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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大帶著兩個侄子在徐州和鄭州兩地兜兜轉轉了兩個多月後,由於“生意”做的不太理想,就又回到了南京。
回到南京後的第一件事,就派大孬去找戚小飛。
大孬在老賈的出租房附近守株待兔了兩天才守到戚小飛。
戚小飛看到是大孬,嚇得渾身一激靈,連忙把他拉到僻靜的小巷子裡,然後問:“你怎麼來了?他們都在到處打聽你們呢?”
“誰在打聽我們?”大孬問。
“上次去徐州的那幾個人!”
“他們也沒有損失,還打聽我們幹什麼?”
“反正這樑子是接下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和我們接了樑子?”大孬說,“你當時也不在場,是他們跟你說的?”
“不是他們跟我說的,我當時遠遠的跟著他們的——不過沒讓他們發現而已。其實他們一直都懷疑我跟你們是一夥的,還登門興師問罪呢!”戚小飛得意地說,“不過最後還是讓我給搪塞過去了。”
“上次事情發生後,我和叔叔一直擔心你,怕你暴露,一連兩個多月都沒來找你!”
“是的,我也怕你們來找我,如果讓他們發現,我就徹底完了!”
大孬點點頭說:“上次做砸了,我們損失很大!這次我們來找你,想做筆大的,你有目標嗎?”
“有目標。”
“走,到我們那兒去,好好商量商量。”
大孬和戚小飛先打了個計程車,然後大孬三拐兩拐把戚小飛帶到了一個城中村裡。
戚小飛半真半假,半開玩笑地說:“這麼遠,等回去你們得把打車錢給我。”
“嘿嘿,你這個傢伙真夠小氣的!”大孬笑著說。
戚小飛問:“再走多遠才到?”
“就前面。”大孬指著一個低矮的出租屋說,“馬上就到了。”
到了門前,大孬推開門,示意戚小飛先進去。
戚小飛進門一看,房間不大,兩張床中間圍了個大八仙桌。程老大正坐在桌旁喝茶,二孬在其中的一張床上呼呼大睡。
“來了,小飛。”程老大看到戚小飛來了,非常高興,他問,“上次的事,他們沒有難為你吧?”
“好險啊,”戚小飛神情莊重地說,“他們非常懷疑我,我剛回到南京,他們就找上門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給揍了一頓!”
“喲,那你受苦了!”程老大看著戚小飛問,“有沒有受傷?”
“沒有,”戚小飛說,“他們只是嚇唬嚇唬我,想從我的嘴裡打聽到你們的身份資訊——對於各位的身份資訊,我當然守口如瓶了,打死也不會說的!”
“好好,”程老大讚許地對戚小飛說,“我們沒有看錯你,你是一個優秀的合作伙伴!”
“那他們有沒有在南京古董圈裡敗壞你的名聲?”程老大擔心地問。
“沒有,他們吃了癟,瞞還來不及呢。哪能說出去?那不太丟份了!”戚小飛說,“他們一個個的清高的很呢,都是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哈哈哈,”程老大大笑起來,對大孬說,“去買點好酒好菜,今天咱們爺仨和戚小飛好好喝一杯!然後籌劃一下,下一單的生意。”
戚小飛看到滿桌的硬菜和兩瓶老酒,頓時心花怒放,笑逐顏開。心說,這賺錢不賺錢的都是後事,先填飽肚子再說。
四個人只有戚小飛和程老大喝酒,那哥倆只顧埋頭吃菜。
程老大問戚小飛:“我們下一步的生意目標,你選好了沒有?”
“有幾個,我說出來,供大家商討。”
“嘿嘿,”二孬邊啃豬蹄子,邊笑道,“還有好幾個,這下子真要發財了,等發財了咱再也不過這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吃肉也堵不住嘴!”大孬看到二孬滿面油光,滿嘴流油的樣子就煩。
“不是說一起商量的嗎?”二孬說,“我們租的這個小屋,單門獨戶的,也不怕人聽到。你擔心什麼?”
“我不是擔心讓人聽到。”大孬說,“我是看你的樣子,太下三爛了!”
“看我不順眼,是不是?”二孬放下啃了一半的豬蹄子,用肥厚的手掌抹了一把嘴唇問,“我是吃你的,還是喝你的了?”
大孬鄙夷地看了二孬一眼,把臉側向一邊,不想搭理他。
“喲,”二孬說,“都是一窩的老鼠,誰也別嫌棄誰臊!”
“哼哼!”二孬鼻子裡輕哼兩聲,說,“都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
“我就這樣了,怎麼著?”二孬說,“像我們這種人,快活一天是一天。叔也說了,我們是這個世界上的活死人!”
“閉嘴!”程老大再也忍不住了,怒斥了二孬一聲,“這還有客人呢,你們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
“活死人?”戚小飛嚇得筷子差點拿不住,頓時感覺渾身一冷,頭皮發麻。他看著這爺仨,一個個有血有肉,能吃能喝的,一點也不像殭屍啊。
“別聽二孬胡說八道!”大孬說,“這個人頭腦時好時壞,有時風言風語的,你別介意!”
“沒有介意,沒有介意!”戚小飛小心翼翼地說。
二孬聽大孬說自己頭腦時好時壞,頓時怒了。他把那塊即將啃光的豬蹄向桌子上用力一砸,說:
“我看你頭腦才壞了,自從上次看到那個女孩,你的頭腦就徹底壞了。天天打扮的人模狗樣的,你以為人家會正眼看你一眼?
“別做美夢了,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醒醒吧。在她的眼裡,你就是土匪強盜下三濫!上次還拿一條死蛇嚇唬人家,哼!”
“出去!”程老大把酒杯向桌子上猛地一慣,罵道,“不知好歹的東西,滿嘴胡唚些什麼玩意?”
“哼,走就走!”二孬站起身,怒衝衝地向外走,經過程老大的身邊,被程老大一把抓住,“你上哪裡去?坐回去!”
二孬害怕叔叔,乖乖的坐了回去,但嘴裡仍然不依不饒,嘟嘟囔囔地說:“偏心,就會罵我,從來也不罵他一句!”
程老大看著大孬說:“你們是親兄弟,一奶同胞,平時要多團結。你是老大,有事要讓著他點。”
大孬點點頭說:“叔,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唉,”程老大嘆了一口氣,說:“小的時候,但凡有一口吃的,你也要讓弟弟先吃,寧肯自己餓肚子,也想盡辦法讓弟弟吃飽。現在長大了,怎麼就變了呢?是不是因為有幾個錢了,心裡都有了自己的小算盤了?”
兄弟倆讓程老大訓斥得不敢抬頭。大孬低頭不語;二孬雖然也低著頭,但他手裡握了一個雞腿在悶聲啃著。
程老大看到兩人都有了悔過的樣子,就停止了訓話,開始問戚小飛:“我們剛才談到哪裡了?”
戚小飛一直冷眼旁觀這三位在圈內赫赫有名的狠人,發現他們有時候也和普通人一樣,有喜怒哀樂,需要吃喝拉撒。聽到程老大問自己話,戚小飛回到:
“我說有幾個目標,說出來大家商討一下,選哪個更好一些。”
“那你挨個說說看。”
“我先跟你們說一件事,你們先聽聽。”戚小飛說,“這件事和第一個目標有關係。”
“你說。”
“前段時間,在徐州遇到的那幾個人,大家還記得吧?”戚小飛問。
“這不扯淡嗎?”二孬說,“才過去多少時間,我們就能忘了?又沒得健忘症!”
“閉嘴,聽戚小飛說。”程老大又一次呵斥起了二孬。
“那幾個人從徐州回來就發了一筆大財!”戚小飛說。
“發了一筆大財?有多大?”大孬問,“就是跟隨老闆去的那幾個人?””
“是的,他們是一夥的,平時吃住都在一起,也合起火做生意。”戚小飛說,“他們前段時間在畫廊賣了一副古畫,你們猜賣了多少錢?”
“一千!”二孬說。
戚小飛微笑著搖搖頭。
“五千!”二孬說,“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就猜不到了!”
戚小飛笑著問程老大:“您猜呢?”
“一萬!”程老大沒支聲,大孬搶著說,“這幾個人還真不簡單!”
“什麼畫能賣一萬,吹牛!”二孬說。
“賣了多少錢?”程老大淡淡地說,“戚小飛,還是你說吧。我猜不出來。”
戚小飛神秘地說:“七萬!”
“乖乖!”二孬一驚,一塊肉卡在了喉嚨裡,半天沒嚥下去,拼命咳嗽,連眼淚都嗆了出來。
“怎麼賣這麼多?”大孬問,“我們這麼多年拼死拼活地幹,也沒攢夠七萬塊錢!你不會把他們列為目標了吧?”
“不能動他們!”程老大說,“最好選單人下手比較合適,這人一多把握性就不大了。”
“不是他們!”戚小飛說,“我說的目標是買他們這幅畫的老闆!”
“一下子掏出七萬塊錢,是個有錢的主!”大孬說,“選這個目標不錯!”
“這個人的具體情況你說說看!”程老大很明顯對這個一把手能掏出七萬塊錢的人興趣極高。
“這下好了,幹一筆我們就能洗手不幹了!”二孬興奮得滿面紅光。
“那也得做成了再說。”大孬說。
“搞這個人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戚小飛說,“他都是一個人單遛,做點生意生怕別人知道,擔心別人會擋了他的道。”
“他叫什麼?”
“姓李,腦後扎一個小辮子,市場的人都喊他’小辮李’,在夫子廟開一個很大的畫廊。”戚小飛說,“這個人個頭比我稍高點,不壯,好對付。”
“關鍵是容不容易上鉤?”程老大問。
戚小飛說:“我和他雖有接觸,但不是太熟,其人為人秉性我還沒摸透。”
“他搞不搞假字畫?”程老大問。
“什麼意思?”戚小飛不解地問。
“這你就不懂了吧?”大孬說,“搞假東西的人都貪。這個貪還不是最正要的,最重要的是心虛。心虛,你明白嗎?”
戚小飛精的跟個猴似的,大孬一點即通。
“即使他知道自己上當了,也不會選擇報警,是吧?”戚小飛小聲地問。
“對頭!”大孬讚許地點點頭,“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勁!”
“這個我還得好好打聽打聽,”戚小飛說,“上次他們請我喝酒,閒聊時也沒有涉及到這方面的資訊!”
“這個老闆請你喝酒?”二孬問。
“是啊,當時我在畫廊閒逛,他們正巧做成了那筆大生意,要去大酒店慶祝慶祝,見到我,便強烈邀請我去捧場!”戚小飛說:
“臨走時還硬塞給我一千塊錢喜錢。我當時說什麼都不要,無奈他們非給不可,還說不收就是看不起他們。最後我只好笑納了。”
程老大聽了戚小飛的話,心中暗笑。心想,你就是個視財如命的人,別說別人給你一千塊錢,就是一塊錢,你也會點頭哈腰地去接的。當然,精滑如狐的程老大不會點破戚小飛的牛皮。因為他還要利用戚小飛為他們辦事呢。
程老大說:“戚小飛,我們做這個生意不能急躁。你抽時間去接觸接觸這個李老闆,看看他合不合適。如果還行,就做他這筆生意!”<!--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