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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永強說:“我賣東西喜歡賣個明白,不喜歡蒙人,你揭瞭如果東西不對,算我的!”
“那好!”’小辮李’端來一盆水,找來個刷子,在邊角輕輕刷了幾下,然後揭起了一個角,又看了一下,說,“東西沒問題,我收了,多少錢?”
“你不都揭開看看?”錢永強問,“都揭開了才能看得清楚!”
“不用了!”’小辮李’說:“今天沒時間全揭了,等哪天有空慢慢揭。如果今天急急忙忙地揭了,把東西搞壞了,那就得不嘗失了。沒問題,開價吧。”
“一萬塊錢!”錢永強說。
“哎吆!”‘小辮李’大叫一聲,像被馬蜂蟄了一下似的,“這怎麼能值一萬塊錢呢?”
“怎麼不值?”錢永強問。
“他的畫不是古畫,是有明確價格的。南京,北京全國的畫廊裡都有他的畫出售。一平尺畫廊裡才標五千,你這才兩個平尺,就想賣一萬。我拿來一點賺頭都沒有了!”
“那你痛快點,能給多少錢?”
“一口價,八千。讓我也賺點!”’小辮李’說,“這揭裱還要費事!”
“八千就八千吧!”錢永強說,“我自己的這筆生意做完了,你抓緊去問問專家吧。”
“痛快,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痛快的人做生意!”“小辮李”笑嘻嘻地說,“剛好最近有個顧客問我要這個人的畫,真巧!”
‘小辮李’把畫收了,把錢付了,然後跟幾人客氣道:“你們真不在店裡等?”
“不用!”錢永強笑笑說,“你只管把門鎖好,我們就坐在外面等!”
“好,我去去就來!”
黃有才大笑著說:“我怎麼聽著跟水滸傳裡宋江找晁蓋報信時的說辭?”
“他不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吧?”李啟明問道。
“放心,到時候,我們也會察言觀色,不會他們說什麼是什麼的!”錢永強說道。
過了好一會兒,“小辮李”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說:“一開始專家死活不同意我帶人過去,最後經不住我死纏爛打,才同意只能帶一個人過去!”
“小辮李”看著大家問:“你們誰帶著畫跟我過去?”
大家面面相覷。黃有才問:“為什麼只能去一個人?”
“人家是專家,大人物,豈能是誰想見就見的?”“小辮李”說,“你們趕快商量一下,看誰去合適。”
“這還用問嗎?”王子仁說,“肯定是錢永強去了。”
“對。錢永強去!”黃有才和李啟明點頭同意。
“那咱們快走。”“小辮李”說,“等會去晚了,專家下班了,今天這件事就泡湯了!”
“那好!”錢永強說,“我開車帶你過去!”
“小辮李”搖搖頭說:“還是打車去吧,你們那車,人家單位可能不讓進!””
“呸!”黃有才呸了一聲說:“我們那車怎麼了?最起碼還是四個輪子的,他們單位恐怕有人下班還得騎兩個輪子的車吧?”
“小黃,別這樣!”“小辮李”說,“其實打車比開車快,市裡的路錢永強不熟,計程車司機都是老油子,吱啦一聲就到了。”
“那如果生意不成,打車的錢算誰的?”黃有才問“小辮李”。
“一家一半。”“小辮李”笑笑說,“做生意不易,大家互相體諒一下。”
“我就想不通你們這些人,做的都是成千上萬的大生意,怎麼還在這十塊八塊錢上計較個不停呢?”黃有才看著諂笑的“小辮李”直搖頭。
“積少成多,積少成多!”“小辮李”招呼錢永強,“我們趕緊走吧。”“
“好。”錢永強背上黃有才的揹包,讓大家在這兒等他,便隨“小辮李”走了。
打上車,沒一會兒,來到了一家藝術機構的門前。
“小辮李”來到門衛處,在窗戶外面跟裡面的保安打招呼。
錢永強遠遠地站著,就見“小辮李”一個勁的點頭哈腰,滿臉堆笑,遞煙點火。
一番折騰後,一個胖胖的門衛,懶洋洋地走出來,開了偏門,看了錢永強一眼,對“小辮李”說:“你們快點出來。”
“好賴,好賴。”“小辮李”笑呵呵地說,“麻煩您了!”
兩人走進了辦公樓,“小辮李”小聲叮囑錢永強:“走路輕點,不要東張西望。”
錢永強點點頭,默默地跟在“小辮李”後面。不一會兒,到了三樓,在一間辦公室門前,“小辮李”停了下來,輕輕敲了幾下門,然後推門走了進去,錢永強低著頭緊緊跟隨在後面。
錢永強感覺進入的房間特別大,偷眼一看,整個房間空蕩蕩的,只在房間一角擺放了一個碩大的辦公桌,辦公桌前擺放著一對沙發和茶几。
一個稍有禿頂,面板細膩的老年男人靜靜地坐在大辦公桌後面。
看到“小辮李”和錢永強走了進來,老年男子微微抬頭,用眼睛示意他們過去。
“李老,又來麻煩您了!”“小辮李”恭恭敬敬地對老年男子鞠了一躬。
錢永強拘謹地站在“小辮李”身旁,想開口又發不出聲,想鞠躬又彎不下腰,一時臉囧得通紅。
“這是李老!”“小辮李”輕聲對錢永強說。
“哦,李老。”錢永強答應一聲,便不知道再說什麼才好。
李老審視地看了錢永強一眼,微微一笑。
“趕緊把東西拿出來啊。”“小辮李”提醒他。
“哦。”錢永強連忙手忙腳亂的把揹包放下,然後顫抖著把畫從報紙裡取了出來。
“就這。”“小辮李”諂笑著對李老說,“您老幫忙掌掌眼!”
李老很隨意地看了看,然後對“小辮李”點點頭,便示意錢永強把畫收起來。
錢永強把畫收起來後,便呆呆地看著李老,等他點評。
沒想到“小辮李”輕聲對錢永強說:“你先到外面等我。”
錢永強皺皺眉頭,看看李老,李老沒有出聲,低頭看著桌上的檔案。
錢永強緩緩走出辦公室,輕輕把門拉上,然後傻傻的站在走廊裡等“小辮李”。
一會兒,“小辮李”走了出來,拉上錢永強就走。
“怎麼樣,李老闆?”錢永強急不可耐地問,“李老說這幅畫是不是對的?”
“噓!”“小辮李”把手指頭放到嘴唇上,示意錢永強禁聲。
直到兩人走出了單位大門,“小辮李”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咱們回去吧!”
“李老闆,你姓李,這個李老也姓李。你們是什麼關係?”錢永強問。
“嘻嘻。”“小辮李”笑了一聲說:“沒有任何關係,五百年前是一家。李老以前經常光顧我的畫廊,買了我不少東西。”
“那李老有沒有說我這幅畫怎麼樣?”錢永強還是把最關心的問題拋了出來。
“李老說了,東西是對的,只是太破了,上不了大價錢。”
“東西是對的!”錢永強立即興奮了起來,差點大喊出來。
“你小聲點,”“小辮李”看了下週圍的人說,“這在外面呢!”
兩人又打了一輛計程車,回到了“小辮李”的畫廊。
來回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個多小時,黃有才他們卻等得心焦,好像過了好幾天一樣。
“怎麼樣?”幾個人圍住錢永強焦急地問。
“到屋裡說。”錢永強按壓住內心的激動,帶著幾人走進“小辮李”的畫廊。
“畫是對的!”錢永強把門關上,大聲說道。
“畫是對的!”黃有才和李啟明激動得亂蹦亂跳,王子仁眼裡也有淚花閃爍。
“太好了!我的一顆心怎算放下來了!”王子仁說。
“‘小辮李’,給多少錢?”黃有才看著一旁心事重重的“小辮李”問。“你怎麼好像有點不高興啊?”
“高興,高興!”“小辮李”說,“幾位冷靜一下,我們商量商量價格。”
錢永強等幾人這才漸漸安靜下來,等待“小辮李”出價。
“剛才路上的時候,我就跟錢永強說了,這幅畫品相太差,估計賣不到很高的價錢。
“不賣很高的價錢,就賣個正價。”錢永強說。
“幾位想賣多少錢?”“小辮李”試探著問。
“上次來的時候不是跟你說過了嗎?當時老魏和常老闆都在。”錢永強說,“這才幾天你就忘了?”
“瞎說,”“小辮李”說:“上哪能值那麼多錢!”
“那你說說能值多少錢?”錢永強說,“還個價聽聽。”
“小辮李”很為難地說:“不瞞哥幾個說,這幅畫我真的很喜歡!今天李老又幫我掌了眼,我也不少給你們——”
幾個人睜大眼睛等著“小辮李”口中的數字出來。
“五萬!”“小辮李”憋了半天終於說了出來。
“這怎麼可能!”當時黃有才就炸鍋了,“‘小辮李’,你太黑了!”
“小辮李”說出了這個數字後,竟然渾身輕鬆了不少,像卸下了一個天大的包裹似的。他說:“哥幾個,這個價錢不低了!”
錢永強搖搖頭說:“和我們的心裡價位相比,差得太遠。恐怕這筆生意我們很難做成了!”
“‘小辮李’,你給的不是個價!”黃有才說,“最高能給多少錢?”
“就五萬!”“小辮李”說。
“你真是鐵嘴鋼牙!”李啟明說,“要不我們不賣給你,找別人看看。整個南京也不是隻有你一家畫廊!”
“不是我給的少,剛才李老說了,這幅畫買下來,後期很麻煩,需要很高的技術才能修復。這筆開銷也不小!”“小辮李”聽李啟明說要找別人,眉頭皺了起來。
“李老闆,你把這些都算作成本,我們理解,但是你的價位跟我們的心裡預期相差太遠。這生意怎麼談?”錢永強為難地說,“這幅畫是你找專家鑑定的,如果不賣給你,我們心裡也絕對過意不去的!”
“那我再加點,五萬五千。這下行了吧?”“小辮李”看著錢永強說。
“李老闆,你容我們商量一下,好嗎?”錢永強說。
“好,我先出去一下,各位請便。”說著話“小辮李”就要朝門外走。
“不是,李老闆,是我們出去商量,你在屋裡稍等一下。”錢永強說,“怎麼能讓你出去呢?那我們不就反客為主了嗎?”
“沒事,沒事!”“小辮李”說,“你們只管在屋裡商量,幾萬塊錢的東西拿到外面有個閃失可不得了!”
“小辮李,你別嚇唬我,就我們幾個人,不是吹牛,別說這一張畫,就是十張八張的,我們也敢揹著在大街上走一走。你信不信?”黃有才說。
“信,當然信了!”“小辮李”說,“還是小心點點好!”
“李老闆,你既然放心我們在你店裡商量,那就請你迴避一下,抱歉了!”錢永強說。
“好的,好的。但願我們能做成這筆生意!”“小辮李”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