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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他怎麼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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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或被謊言或被夢幻包裹著,當它以最原始的模樣展現在我們的面前,推著我們走向真相的最中心的時候,我們面對的不僅僅是命運,還有自己是誰的命題。

李知蕙又夢到了那場大火,這次她看到的不是張未寧,而是她自己,那年8歲的自己,她清晰地看到自己在濃煙密佈的大火裡,哭喊著她的爸爸媽媽,可也只有大火燃燒的聲音迴應她,她清楚看到,大火逐漸將她吞沒,將她的家吞沒······她受到驚嚇醒了過來,醒來發現是躺在醫院。

張尋峰正在一旁提心吊膽地守著她,怕被責怪,他也不敢通知李成勝和張敏珠,見她醒來,稍微鬆了一口氣道:

“知蕙,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

李知蕙沒應聲,思緒還沉浸在那個夢境裡,悲傷和痛苦霸佔她全部的神經和細胞,眼淚瞬間洶湧而來,張尋峰見狀疼惜地給她抹眼淚道:

“知蕙,別哭了,事情都過去了,你還有我們,我們永遠都是你的親人,我永遠都是你的舅舅,乖,不哭了!”

李知蕙別過臉努力想把頭埋在枕頭底下,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令人心碎到極點的真相!

而與此同時,真相也逐漸逼近張未寧!

他此刻已站在李知蕙的工作室裡,看到桌上擺放著李知蕙和家人的合照,他愣了幾秒,這片陌生的地方難道就是她說的星球嗎,可是為什麼這個地方會記載著有關他一切,他手裡拿著一本《未知》翻閱著:

他站在火光裡的無助,他獨自從窗戶逃生的無奈,他初到孤兒院的孤獨,他時刻想起父母枉死的痛苦,他初入社會打拼的艱辛,他苦苦尋找兇手卻一無所獲的憤恨······每一個場景都如此逼真,跟他記憶裡的一模一樣,看到作者寫的是“未知”,他腦海裡浮現出李知蕙之前說她是來自“未知”,以及她說她是一個漫畫家,難道這本書是她畫的?

這時候馮明陽手裡拎著外賣開了門進來,突然看到一個陌生又高大的男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嚇了一跳,問道:

“你是誰啊,你怎麼進來的?”

張未寧迫切地上前質問道:“李知蕙在哪裡?”

“知蕙姐?她,剛剛出去了·····”馮明陽不由地後退了一步,怔怔地看著他,這人怎麼長得這麼像張未寧啊?

“去哪裡了?”

“不知道。”馮明陽剛想上前再仔細看他的模樣,張未寧便急匆匆邁開步子走了出去,他要找到她問清楚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知道他所有的事情,還寫成了書!

他毫無方向地走著,走在陌生的街道,走在陌生的人群中,這周遭陌生的一切,唯獨他自己是最熟悉的,但也是最陌生的:

他看到了畫著他的海報張貼在了城牆上,看到他的人形站牌擺放在書店裡,看到他的傷痛被寫成一本本漫畫書,被人拿著津津有味地閱讀著,原來,在她的世界裡,他的悲痛原來只是一個故事,一個茶餘飯後的娛樂消遣而已,不少路人看到他站在“張未寧”和“神秘兇手”的人形立牌面前,驚歎他長得如此相似“張未寧”,於是紛紛拿起了手機拍下了這一幕:

“這人好帥啊,長得也太像張未寧了。”

“真的好像從漫畫裡走出來的,太帥了。”

“我今天在微博上還看到了K呢,難道最近流行cosplay未知嗎?”

“他是明星嗎?也太帥了。”

“······”

張未寧頭腦混亂,心情複雜地聽著,看著,大家都把他當成一個稀缺物種一樣觀看著,越來越多人圍觀了過來,他看著一張張陌生和看戲的臉,無助,迷茫,憤怒,不解,害怕,一時間所有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他心頭,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成了一個漫畫裡的人?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所有的痛苦成了供人消遣的故事?

李知蕙此時心情抑鬱地從廁所裡出來,雙眼通紅神情恍惚著,腦海裡的火仍在她心裡蔓延,她站在洗手池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恍惚間腦海裡不斷閃回一些碎片,都是一些有關她很模糊的笑臉,在草地上奔跑的笑臉,在遊樂場玩耍的笑臉,在客廳裡看電視的笑臉······

而她的身旁永遠有一位溫柔的女人,還有一位體格健壯愛笑的男人,那是她的爸媽嗎?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李知蕙看著看著眼淚又忍不住跑了出來,她現在才知道,有一些記憶她好像喪失了,但不知道完整的是什麼?

看到有人走進來,她急忙低下頭開啟水龍頭猛洗了一把臉,試圖用水澆滅心裡的那場火,也試圖掩蓋自己的淚水,等到悲傷慢慢從大腦裡退卻,理性開始慢慢迴歸,她才把所有心緒集中在她爸媽是誰,又為什麼會被火燒死的事情上。

還有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這些她得找張尋峰問個究竟,她抽了一張紙擦了擦臉上的水,但是剛抬起腳步,剛剛進來的女孩在洗水池談論的事情,又促使她停下了腳步:

“你看微博了嗎,有人拍到有個人長得很像未知漫畫裡的張未寧。”

“我看到了,真的超級像,超級帥啊。”

“·····”

“你們剛剛說什麼?你們見到張未寧了?”李知蕙上前問道

“我們沒見到,是有人在微博傳的。”其中一個女孩回道

“那個,我手機丟了。”李知蕙著急得謊稱道,“你們能借我手機看看嗎?”

“可以,給你。”

李知蕙接過手機,點開了微博,她不敢相信,張未寧真的來到了她的世界!

她以為只是人長得像而已,可是她反反覆覆確認了一下,那雙丹鳳眼露出的無助和憂鬱,就是張未寧!

李知蕙驚恐萬分,這人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難道漫畫又出了什麼狀況嗎?

在看清了他所在的大致位置之後,李知蕙把手機還給了她們轉身就走,這時張尋峰見她很久沒回來,出來找她,剛好看到她急匆匆往醫院門外跑,他急忙追了上去,在她上車之前,把她拉住了,問道:

“知蕙,知蕙,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我有事,你先回去吧。”

李知蕙簡單說了一句,就火速鑽進了車裡,又火速趕到了那個書店,可是她到時,發現張未寧已經不在了,她詢問了書店的工作人員是否看到他去哪裡了,工作人員說他往西南方向走了,而且剛走不久。

於是她沿著街道一直找,大約找了一個小時,看到他茫然地走在人群裡,喊道:

“張未寧!”

張未寧抬頭看到氣喘吁吁的李知蕙,一時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你怎麼會?”李知蕙驚恐地看著他,這人怕是成精了,他是怎麼過來的?

“這裡就是你的星球嗎?”張未寧冷淡地問道

“沒錯,你跟我走。”李知蕙說著拉著他就走,倆人打車來到了她的工作室,這會兒馮明陽還在等著她回來,看到她帶著那個酷似張未寧的人回來,這次他定睛瞧了瞧,真的很像張未寧啊,他甚是疑惑問道:

“知蕙姐這位是?”

“我一個朋友。”李知蕙搪塞道,“你忙完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哦,我已經畫好了K,你要不要看一下,看有沒有需要改的?”馮明陽把顯示屏轉了一下面向他們,張未寧看了一眼他畫的那個人,正是他要尋找的神秘兇手,又看了一眼李知蕙,眼神不可遏制投射出憤怒,李知蕙語氣著急和生硬地回道:

“明天再說,你先回去吧!”

馮明陽察覺到倆人之間有微妙的火藥味,識趣地拿上包走了。

等馮明陽走了之後,張未寧憋著滿肚子火氣問道:

“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還有這本書,為什麼我的生活會被你寫在裡面?”

“你是怎麼過來的?”李知蕙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兀自問道

“你先回答我。”張未寧惱了,“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怎麼會知道我全部的事情?”

李知蕙沉默著,她再次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真相,她才知曉自己身世的真相,知道自己並不是自己所認為的自己是有多殘酷!可是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怎麼能剝奪他知道真相的權利,好一會,她緩緩抬頭,看著他開口道:

“你不該來這裡,這兒不是你的世界。”

“那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李知蕙遲疑了半秒道,“現實世界!”

張未寧聽到她這麼說,瞬間頭皮發麻,腦子嗡嗡作響,他剛剛在書店那邊就聽到諸多他長得像“張未寧”的言語,如果這裡是她說的現實世界,那他所在的世界只是虛構的?他艱難而痛苦地開口問道:

“我真的只是一個漫畫裡的人嗎?”

李知蕙怔住了幾秒,感性和理性相互在打架,看著他那雙眼睛,彷彿看到她之前想要知道她爸媽隱藏的秘密那般迫切,決定坦白道:

“沒錯,你是我創造出來的人,包括你的經歷,身份,外貌,身高,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創造出來的,你是我漫畫裡的男主人公,而這裡,才是現實的世界!”

“怎麼可能?”張未寧不敢相信,無奈地輕笑道,“我所經歷的一切都那麼真實,我爸媽死在大火裡,我一夜之間變成了孤兒,我記得我生活在孤兒院裡的點點滴滴,那裡有我的朋友,有我的事業,我怎麼可能只是一個漫畫裡的人,一定是你搞錯了,我所在的世界才是現實世界,肯定是你搞錯了!”

張未寧瀕臨崩潰的情緒,讓李知蕙深受觸動,直到此刻她才知道,為什麼她會反覆夢見那場大火,原來這份痛苦是從她衍生出來的,原來是她用自己的痛苦又複製了一份痛苦,她垂下了眼,愧疚著哽咽說道:

“對不起!”

張未寧捏緊了拳頭,即使他再怎麼不相信,可是他內心已經隱約知道她說的是真的,所以他才會出現失去片段記憶,瞬移到某個地方的奇怪事件。

倆人沉默了很久,李知蕙不知如何面對原本只是她畫筆下的人卻突然到訪她世界的奇幻事件,內心反覆被自己身世之隱以及張未寧的痛苦拉扯著,而張未寧內心糾結了許久,才慢慢接受他是一個漫畫人物,他想著,如果這就是他的命,那麼至少要把他的未了的心願完成!

他從大火裡死裡逃生,唯一支撐他活到現在的信念,就是要找到殺害他父母的兇手,在他的世界裡,兇手就如隱形人一般,警察對此一無所知,而唯一的知情者現在就在他眼前,他轉過身問道:

“既然你是作者,你知道兇手是誰對嗎?”

“我······我不知道,但是很快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李知蕙急切說道

“什麼意思?你怎麼會不知道?”張未寧蹙著眉問道

“我······一開始只是為了吸引讀者閱讀,所以才設定了這個角色。”李知蕙又急切地安撫道,“但是我已經想到辦法要如何制裁他了,很快他就會受到應有的懲罰的,你放心吧。”

“你怎麼這麼殘忍。”張未寧雙眼含淚道,“你怎麼能為了所謂的閱讀量,就把我爸媽給殺了?”

李知蕙聽到他這麼說,呆住了,內心受到了莫大的衝擊,是她殺了他的父母?!

“張未寧,我·····”

“原來是你在背後操控我?”

李知蕙哽咽著不知要如何解釋,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她轉過身看到了K,驚恐萬分,他怎麼也來了?<!--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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