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人人口中凶神惡煞的大長老到底是個什麼貨色,倒是叫她莫名有些期待。
輕巧繞開腳底的守衛,連畫從屋頂一躍而下,瞬間消失在牆角的陰影之中。
連畫本來是想著隨便抓個府上的人問問大長老的下落,誰知道這主意在她一落進院子裡就落了空。
原因無他,實在是院子中瀰漫著一股抹不開的腥臭味到,隨著不斷深入,味道愈來愈刺鼻,叫人不想發現也不行。
連畫瞧著前方不遠處,隱藏在一處石磚間的機關,剛想要前進,便察覺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連畫閃身躲在石柱的後面,就聽見不遠處腳步聲逐漸逼近。
“找著了嗎?”
“沒有,今日大長老一直在府上沒有離開,再過不久便是給小蛇餵食的時辰了,到時候大長老必然過問,若是人再找不到,你我都有大麻煩了。”
“是啊,雖然隊長說他一人承擔此時,只是大長老的脾氣你我也不是不知曉,哪裡是隊長將事情認下便能輕易結束的。”
“就是說啊,也不知道這賊人究竟藏在何處,你說這是多大的仇怨,居然下如此重的手,只是你說,若是真有什麼恩怨,直接照著人去豈不是更加簡單,如今他倒是痛快,你我的麻煩倒是大了。”
聽著不遠處那兩人長吁短嘆地離開,連畫打了個哈欠,從陰影處緩緩走出來。
“你們倒是不必擔心,估計他也沒有那個命去找其他人麻煩了。”
一個三長老,終歸是輕了些,還不足以叫南疆徹底亂起來,至少那些個什麼老傢伙,還有心思籌備壽宴,就說明三長老在南疆的地位還不夠重。
一邊順著腥氣向前探索,連畫摸了摸石壁,只覺得手指間一股粘膩之感。
她轉頭看著磚縫間的暗紅,皺了下眉。
她不是那種天真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此時自然知道指尖那種粘膩的觸感到底是什麼。
就在她這一路上,沒少瞧見隱藏在草叢之間的毒蛇,想來那位大長老對這些亂七八糟的毒物著實喜愛,也不在乎府內的那些侍衛家僕,又或者覺得無論是誰,只要進了自己寶貝毒蛇的嘴裡,也是一件需要感恩戴德的好事。
也不知道這小小的院子裡,到底埋葬著多少骸骨。
連畫蹭了蹭指尖,將那點猩紅擦掉,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般飢不擇食,難怪養的都不怎麼樣。”
說完,她側身避開經過的侍衛,轉身朝著腥臭味濃郁的地方走去。
既然已經知道大長老今日在府上,倒是省去了自己不少事情。
沒走幾步,連畫忽然覺得周圍的環境都變得陰惻起來。
墨綠有些發黑的植被將小路嚴嚴實實地蓋住,兩側茂密的荒草長勢喜人,叫人瞧著便覺得有些陰森。
同前院充斥著毒蛇嘶叫聲不同,後院陰暗得滲不進一絲陽光。
連畫動了動鼻子,只覺得空期間那股甜膩帶著些血腥的氣息,莫名叫她有些興奮。
雖然現在還沒弄清楚蘇淼這一趟回到南疆到底是什麼打算,但是她實在是沒耐心等著什麼壽宴之後在慢慢謀劃,最好趁著壽宴還沒有開始的時候便率先掀起風浪,到時候無論蘇淼要做什麼,都直接在壽宴上一網打盡。
只是可惜,如今自己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南疆的幾位長老,再不成便是南疆的那位地下城城主和老祖宗。
只是可惜,後者一個人見面之後很對她的胃口,一個即將舉辦壽宴,想來想去,便只有這位大長老分量最足。
若不是擔心蘇淼還有自己的打算沒有佈置,依照連畫的意思,直接衝進王帳將奄奄一息的老頭解決了,說不定事情能結束得更加快速些。
就在連畫在這裡胡思亂想的時候,便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進寂靜的後院中了。
那道爬滿了爬山虎的院牆好像隔絕了所有的聲音和生氣,使得不大的小院子莫名有些陰森。
難怪先前那些侍衛家丁只是在前院轉轉,根本沒有人願意靠近後院,想來也是怕一個不小心,直接變成毒蛇的腹中餐吧。
若是個尋常姑娘人家,看見眼前這黑漆漆陰森森的小院子,只怕會嚇得腿軟走不動路,但是連畫從小在無主城長大,經歷了之前不堪一擊的毒蛇,如今再看見些什麼,都覺得是花拳繡腿。
院子中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居住,但是不管是守在院子裡的侍衛還是如今正埋伏在院子裡的連畫,都知道那位大長老,如今就在這小院子裡、
連畫在陰影中貓著腰躲了躲,可惜除了周圍風颳過樹葉發出的“莎莎”聲,好像再無其他。
聽著身後不遠處院子裡一眾侍衛兵荒馬亂的樣子,連畫便覺得有些可笑,只是南疆本就蟲蟻眾多,自己只是在草叢躲著的這麼一會功夫,已經有不少蟲子在繞著自己飛了。
連畫看著眼前上下飛動的小飛蟲,很是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或許是為了避免自己在還沒有出手的時候就已經被蟲蟻大軍噁心到沒有心情,又或者之前在無主城,勁敵死的死傷的傷,叫連畫過習慣了無拘無束的生活,總之,連畫很是嬌氣地揮手將眼前的小飛蟲趕走,然後閃身從樹叢間走了出來。
連畫的腳踩在一截斷掉的樹枝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咔嚓”聲,迴響在院子的上空,猶如一道驚雷。
然而不知道是那位大長老太過於沉浸,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人已經離開了,總之,不僅大長老沒有出現在連畫面前,就是應該駐守在小院子附近的暗衛,也沒有一個人現身。
連畫撇了撇嘴,用腳尖將斷了的樹枝一下子踢了老遠。
她緩步走在院子中央,眼中醞釀著風暴。
她就不相信,自己都弄出這麼大的響聲,那老頭子和他的親衛還能發現不了自己。
雖然不清楚老傢伙裝神弄鬼究竟是要幹什麼,連畫也沒有了繼續在這裡耗下去的精神。
她足尖一點,整個人倒飛出去,一下子落在屋頂,又一個轉身,翩然落進前院。
那些侍衛正來回巡視,發誓要把藏在暗處的賊人給抓出來,另一夥人還在勸說隊長打消去定罪的想法。
誰知道這賊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幾夥人來來回回在院子裡找了大半天,居然一個人也沒有發現。
麻子臉站在自己隊長身後不遠處,有些懊惱地撓撓頭:
“這真是見了鬼,難不成那賊人只是單純要弄死這些小蛇,一掌劈下來然後轉身就跑?”
旁邊一個人本想著反駁兩句,可是如今那人跟個鬼影一樣,他們將院子都已經搜遍了,還是一無所獲。
想到這裡,幾人都是重重嘆了一口氣,不由得開始為不遠處的隊長擔憂。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麻子臉抬頭看天,只覺得自己眼前一花,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瞧著眼前忽然多出來個人。
眾人都是被這忽然落下的人嚇了一大跳,然後同時在心裡面升起個荒謬的想法,難不成這賊人知道他們難做,自己跑到跟前來了。
麻子臉指著連畫,足足抖了半天才憋出一個字:
日期:2022-07-21 0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