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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泉見過樑矜上發狠動手打人,見過她打扮清涼露骨去酒吧,也見過她清晨帶著一身鬼混過的痕跡毫無赧意。
她知道梁矜上不是外表看起來的乖乖女。
但是又總是不自覺地被那副純良溫柔的外表蠱惑,一次又一次地重新被她重新整理認識。
比如今天,親眼看著梁矜上喝了這麼多烈性洋酒,還能坐得筆直,晃頭晃腦地聽著駐唱歌手在唱一首老舊的情歌。
樂泉捧著自己的酒杯,驚歎不已。
畢竟這麼多酒精,就算是一頭牛都該放倒了。
“矜矜,我們走吧?”樂泉試探著問。
梁矜上晃了晃手裡的酒瓶子,不肯走,“這酒是假酒吧?怎麼喝了這麼多我還不醉?”
瞳仁兒都散了,還沒醉呢?
樂泉哄人哄得焦頭爛額,她本來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人。
恰好這時,梁矜上的手機亮了一下。
是那個商發來一條資訊:[這就是你說的下班早點回來?]
樂泉眼前一亮,這態度、這語氣,除了男朋友還能是誰?
她一直對那晚在原生態小鎮和梁矜上春風一度的“狼人哥哥”很好奇,但是總撬不開她的嘴。
這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樂泉拿起手機在梁矜上面前一晃,解鎖,開啟和商的對話方塊。
別的女孩恨不得把跟男朋友的聊天記錄打印出來,梁矜上這個奇葩居然刪得乾乾淨淨的,只有對面新發來的那條質問。
樂泉按下語音,發了句話過去,“狼人哥哥,你老婆喝醉了,麻煩過來接她一下。”
然後把酒吧的定位發了過去。
她擎等著狼人哥哥的回覆,但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在下一秒把“這就是你說的下班早點回來?”給撤回了。
樂泉後面再發什麼,對方再也沒有迴音。
梁矜上還在抱著她喊她“南意、南意”……樂泉只能感嘆一句,“梁矜上,你這個渣女自有渣男磨啊!”
她認命地扶著梁矜上往外走,幸好她個子高出一截,扶她不算吃力。但時不時需要按住梁矜上那舞來舞去的四肢,還是有點心累。
就在她們穿過幾個卡座時,忽然有人道:“咦,荊玉,你女朋友?你不是說她今晚有事不來嗎?”
樂泉抬起頭,看到一群不算陌生的人。
說起來大家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但樂泉因為身份尷尬心氣又高,很少跟他們混到一起去。
這裡面,她也就對晁荊玉的觀感比較好——很少有人會對晁荊玉觀感不好。
晁荊玉已經起身走了過來,非常自然地從樂泉手裡接過樑矜上,對樂泉打了聲招呼。
樂泉不明所以,“等等?你跟梁矜上……”
身後那麼多人看著,都是在馬場那天“見證”過的,哪怕步青青不在,晁荊玉也不會出爾反爾。
於是,就自然地對樂泉道:“她是我女朋友。”
“什麼?!”樂泉失聲問道,“怎麼可能?!”
晁荊玉挑了挑眉,“怎麼不可能?我看起來很配不上她?”
這就是一個極具教養的男人。
哪怕被人質疑,他也只會說是自己配不上。
“不不……”樂泉推開最外面那個人,揀了他的位置坐下來,“讓我歇會兒。”
她得歇會兒腦子。
首先,晁荊玉不會是微信裡的“商”,這麼沒品的事絕對不是晁荊玉的風格。
其次,晁荊玉不是那晚在原生態小鎮的“狼人哥哥”,因為他那晚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那裡。
最後,不管“商”和“狼人哥哥”是不是同一個人,但是可以確定的是,晁荊玉應該是被劈腿了。
樂泉內心的一股沒來由的喪氣。
她掐著梁矜上的臉,用力地往兩邊扯,想把她弄清醒,問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她自己本人,就是父輩感情不忠的產物,平生最恨的就是不忠之人。
但怎麼會是梁矜上?
梁矜上靠在晁荊玉懷裡,迷迷糊糊地喊著痛,晁荊玉不得不出手從樂泉手下把梁矜上救下來。
好笑地看著樂泉,“你掐她幹什麼?”
樂泉不說話看著他。
晁荊玉更是啼笑皆非,“你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對我做臨終關懷。”
樂泉嘆口氣,“晁荊玉。”
晁荊玉一邊拿冰毛巾給梁矜上敷臉,一邊抽空回她,“嗯?”
樂泉看他動作溫柔又細緻地照顧她,喉頭一梗,“你是個好人。”
晁荊玉的動作頓了頓,實在不知道這張“好人卡”怎麼來的。
“樂泉喝醉了,待會兒你們誰送她一趟?”
樂家的這位二小姐,平時叫都叫不出來。今天終於有機會獻殷勤,好幾個人爭著要送。
有人說過,最出色的外表往往是偏向中性的外表。
樂泉眉眼精緻凌厲,英氣勃勃,加上個子高挑,從前十幾歲的時候,充滿了清爽的少年感。
據說是不少女同學情竇初開的物件。
現在年齡上來了,沒那麼勾女孩了,卻很勾男人。
“我自己走。”樂泉一如既往地不愛跟他們扎堆,“我看起來像喝醉的樣子嗎?”
又招呼晁荊玉,“我跟你一塊兒送梁矜上回去吧。”
樂泉說自己要先去個洗手間,晁荊玉先扶著梁矜上往外走,她醉得有點兇,腳下跟拌蒜一樣,晁荊玉想了想,還是把她抱了起來。
梁矜上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抱著她,是男人的力道,不是樂泉。
殘存的那點警覺讓她瞭起眼皮,“晁醫生?”
晁荊玉的腳步很穩,“嗯,是我。”
他們穿過最熱鬧的舞池,晁荊玉低頭問她,“你家住在哪裡?我等下送你回去。”
不然一會兒樂泉過來,他連她住的地方都不知道,就穿幫了。
梁矜上小聲道:“晁醫生……你能帶我去梁西洲的病房嗎?”
這個點,住院部都鎖門了。而且她醉成這樣,怕打擾別的病人休息。
晁荊玉勸著她,先回家。
梁矜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不知道去哪裡……我沒有家啊。”
晁荊玉在最熱鬧的地方,聽出一股從沒有過的寂寥。
都說人在喝醉的時候,內心才是最空虛的。
但他覺得,梁矜上內心的空得在漏風,似乎不是因為醉酒。
“那也該有個去處,你住在哪裡?”
梁矜上說不出自己住在商遇城家,也看不到,就在十幾米外,商遇城的車就停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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