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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志南辦完保釋手續,給商遇城遞了支菸,“商總興致不錯,來局子裡閒逛吶?”
寒暄的語調,聲息卻冷。
他最近被商遇城整得很慘,降職、排擠都是小的。
姓商這小子的作風壓根不像蒙受祖蔭的子弟出身。
近來對他的動作,幾乎是迎頭痛打落水狗。
城南那塊地,是他進青城的投名狀,商遇城說搶,就搶走了。
一點餘地都不留,也不怕折了壽!
商遇城面不改色地接過煙,扈志南給他點菸,他就像個主子似的受著,“比不上閣下有興致,剛出去半年,就準備衣錦還鄉了。”
扈志南目中狠辣一閃而過。
自然而然地想到剛才的方家寶!
宮雪苑之前把這小賤人和商遇城那點苟且勾當告訴他,他原本還不信。
商遇城是什麼身份,玩女人也玩不到方家寶這野草身上。
沒想到今天一試,商遇城對她似乎還真有點熱乎勁兒。
也不知道這丫頭哪來的魅力,先是賀小缺,再是商遇城,勾的都是宮雪苑看上的男人。
既然表面看不出來她的好處,那一定是在“裡面”。
照輪,也該輪到他了。
扈志南耽於聲色,倒真對她起了點興致。
這時,那鴨舌帽被放了出來。
扈志南拍拍鴨舌帽的肩,“你今天立功了,回去好好休息,以後你對我還有大用處。”
轉頭又惡意滿滿地朝商遇城笑,“扈總,這兄弟跟我長得像不像?”
商遇城看著他,不語。
眉宇間的冷硬強勢要溢位來。
“商總,你今天看住了我,明天不一定看得住我。或者,下次你的人,跟的可能只是一個跟我長得很像的人。那我要做點什麼,你可就攔不住了……”扈志南慢悠悠道,“商總,你搶我地皮,我搶不過你,認慫了。但我這人擅長搶女人,想想以後還能跟鼎鼎大名的商遇城做靴兄弟,我丟塊地皮,也沒什麼可惜的了。”
他說的是“以後”,所以不是指他已經得手的宮雪苑。
而是梁矜上。
女人,是雄性之間,最直接、也是最痛擊七寸的威脅。
換個衝動點的人,哪怕這是在局子門口,也該拳頭底下見真章了。
但商遇城只是把抽了一口的煙踩在腳下,徐徐淡淡道:“穿我穿過的靴子,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那麼大的腳……動了不該動的人,小心連腳帶腿都保不住。”
商遇城的手工皮鞋將腳底的殘煙碾碎,嗓音冷冽地補充道:“三條腿。”
……
梁矜上看到晁荊玉,才驚覺自己今晚本來要給梁西洲送飯的,結果耽誤到現在!
晁荊玉像是有讀心術似的,她還沒提,他就道:“梁西洲那邊,我讓護工給他送過飯了。”
但梁矜上經過今天的波折,不親眼看到梁西洲安好,就不能安心。
提出要和值班的晁荊玉一同回醫院。
晁荊玉接到電話趕來很急,連車也沒開,恰好這時商遇城和扈志南一塊兒走出來,向他們走來。
晁荊玉遠遠看一眼扈志南就忍不住皺起眉頭,問商遇城,“你怎麼會和那個敗類混在一起?”
說完又問商遇城能不能順帶替他們踩一腳油門,送去醫院。
“最近搶了他好幾單生意,讓人把他盯緊了一點。”商遇城與晁荊玉坐在前排,“手下說他來了局子,我擔心狗急跳牆,來看一眼。”
商遇城會整扈志南,沒人會覺得奇怪。
但他會因為扈志南的一點異動就親自跑來——兄弟兩個都差不多知道一點他和梁矜上的關係——讓人很難不聯想到他今晚過來是為了梁矜上。
但是面上,就連年紀最小的晁星河都不會點破這層窗紗。
晁星河陪著梁矜上坐在後排,談笑一般問道,“姐,你一個晚上沒跟我說話,是因為我冒充你男朋友生氣了嗎?”
梁矜上豈止是沒跟他說話,她從坐上商遇城的車,就一直沉默到現在。
“我怎麼會跟你生氣?還要多謝你救了我。”梁矜上勉強提起精神,“對了,你今天怎麼恰好在那裡?”
如神兵天降。
還那麼像她朝思暮想的故人。
“我去找我哥,順便試試新車。”晁星河無不遺憾地嘆氣,“哥,以後是不是都不讓我騎機車了?”
晁荊玉從後視鏡裡看他一眼,“你有這個覺悟就好。”
晁星河一不說話,車裡的氣氛就過於安靜。
他停了一會兒,又沒話找話,沒什麼城府地開口,“對了姐……你今天哭著喊的賀小缺是誰啊?不會是正牌男友吧?哈哈!”
恰好這時前面一輛大奔踩了急剎,商遇城“啪!”地敲了下喇叭,催那人閃開。
梁矜上震了一下,緩緩道:“不是……只是個普通朋友,好幾年沒見了。”
她聲音裡的寂寥充滿了整個車廂。
傻子才會信是普通朋友。
晁荊玉輕咳了聲,從前座轉了個身,“平時也沒你話這麼稠,吵得我頭疼,能安生會兒嗎?”
梁矜上知道晁荊玉是在替自己解圍。
也知道晁星河不是這麼無邪的性格,他說的每句話意圖都不難猜。
難為他還要裝得像個天真小男孩。
還有一段路程,總這麼一直安靜著也不好,她便問了晁荊玉,梁西洲的治療效果。
“本來也是要找你談的。”晁荊玉道,“梁西洲是脊椎神經元受損,這種細胞是不可再生的。最近一直在嘗試給他用電極貼片從外部刺激神經元。效果……不是很理想。”
癱瘓了八年,想要再站起來,從醫學角度來說基本屬於異想天開。
梁矜上獨自在梁西洲的病房裡待了半個小時,失魂落魄地走出來。
剛走出病房,在昏暗的走廊上,差點撞上那道高大的身影。
梁矜上短促地驚呼一聲,連連倒退三步。
那人開口輕嗤,嘲笑她,“這就嚇破膽了?”
梁矜上的心靈和肉體都經不住更多的摧殘,繞過商遇城就要離開。
卻被商遇城拽住了,語氣輕慢道:“這癱子的命,我保了。”
梁矜上倏地抬頭,她快要控制不住胸膛內的翻湧情緒,壓著聲音咬牙道,“你能不能不要等每次出事以後,再來趁火打劫?!不是每件事都有補救的機會的,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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