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珈琪拍拍手,說:“今天課講到這,現在由我來把今天的古典舞動作演示一遍。”
學員們散到一邊,歐珈琪走到教室中間,燈光照在她身上,驚豔全場。她扎著芭蕾舞盤頭,上身穿著粉紅色輕柔舞衣,下身依舊是黑色打底褲外加黑色長裙,打底褲褲腳只到小腿一半,腳上穿的是軟底白色舞鞋。
當音樂歌聲《江南夢》響起,歐珈琪雙手起舞,轉一圈就彷彿舞到了你眼前。她舞姿輕靈,身輕似燕,雙臂柔若無骨,飄逸得猶如漫天輕盈的櫻花,又似花間飛舞的蝴蝶;如玉的素手婉轉流連,裙襬飄飛,踩著細碎的舞步,輕輕的旋轉,恍若仙子下凡。
輕快的腳步,柔美的手臂,妙曼的腰身,甜美的笑容……但益恆驚豔於她的舞姿,痴痴地望著她。
《江南夢》的歌聲深情的唱著,歐珈琪舞姿配合得天衣無縫,每一個動作的定位都定得那麼準確,每一個音有意猶未盡的餘韻,教人忍不住靜心地去看去聽去感受,又彷彿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溫情,以無與倫比的魔力由舞姿與音樂傳達開來,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神,讓人如痴如醉、失魂落魄。
當掌聲響起時,但益恆恍如夢中醒來。
歐珈琪給學員們說著再見的話,看到窗戶外的但益恆,臉微微紅了紅。
等學員走完,但益恆走到她面前,輕聲道:“珈琪,歐叔叫我來接你。”
歐珈琪微笑道:“爸多半跟到姐在看《歡樂頌》,有勞了。”
“說啥呢,哥接你還用得著客氣。珈琪,你的舞跳得太完美了。”
歐珈琪自信的揚了揚眉:“你可以看我錄製的抖音,裡面有很多。”
但益恆窘迫地摸摸頭,輕聲說:“我暫時還沒有手機,還是喜歡看你現場跳。以後你晚上有課,我就來接你行嗎?”
歐珈琪愣了一下,說:“你先到前臺等我,我換件衣服就出來。”
歐珈琪換了一件碎花藍色襯衫,下身依舊是那身裙褲,腳上是一雙白色球鞋,跟前臺人員打了招呼,跟著但益恆出了培訓機構,引得前臺兩名女生竊竊私語。
歐珈琪坐在麵包車副駕,但益恆發動引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是不是給你帶來不便?”
“沒什麼,隨她們瞎想吧。”
“這怎麼得行,會影響你聲譽的,給她們解釋我是你哥啥。”
“有些事越解釋越複雜,順其自然吧。今天晚上天氣好好,真想走回家。”
“沒開車還可以,今天就算了吧,下次我陪你走回家。”
歐珈琪躺在車椅上,眯上了眼。
星星在天上晃著柔柔的光,走馬河兩岸燈火通明,夜色真的很美。“美女相邀逛路,那是何等的享受,我咋就不知趣呢。”但益恆敲敲腦袋,開動了車。
不多時,二人回到家裡。歐陽東兩父女還在津津有味地看《歡樂頌》,歐珈琪給他們打聲招呼,徑直回房間去了。
但益恆拉把椅子坐到他們側面,激動地說:“歐叔,珈琪跳舞跳得太棒了,簡直就是仙女下凡。”
歐陽東扭頭看他一眼,嘴角笑得翹起來:“我的女兒當然棒了,從小就喜歡跳舞,還是網紅呢。”他一臉驕傲,繼續道:“她在抖音裡錄製了好多古典舞蹈影片,你有空可以欣賞欣賞。”
“那是一定的,不過得等我有了手機再說吧。”
“對啊,你手機都沒有,以後安燈萬一有事聯絡不到就麻煩了,明天去給你買一個。”
這麼快,連攆我的心思都沒有了,還要給我買手機,那我暫時可以不用路宿街頭了。但益恆一高興,趕緊說:“歐叔,不要。你們收留我,我都很感激了,而且我還不想要手機,我想暫時與過去告個別。”
歐陽東有些窘迫,相處一天對但益恆很有好感,還真捨不得攆他走。
歐珈饅向他們擺擺手,小聲說:“爸,手機的事以後再說吧。只是二妹,她這幾天好像有心事。昨晚與她同床,她翻了好久的身,肯定不願對你我說,要不叫哥去問問?”
歐陽東點點頭,也小聲道:“小但,我么女心裡愛藏事,又不願跟我和她姐說。你去陪她聊聊,或許她對你不是很設防,但你不要太直接了。”
難道開始想走路回家就是有什麼心事想向我傾訴嗎?但益恆怔怔地望著他們,點頭道:“我去試試。”
歐珈琪坐在開著窗的窗前,河風輕柔地吹著,河對岸高過樹林的洋樓家家亮著明亮的燈。她略顯疲憊地閉上了眼,躺在椅子上。
但益恆敲了敲門。
歐珈琪睜開眼,溫柔地道:“門沒鎖。”
但益恆推開門,走過去,趴在窗臺前,扭頭道:“珈琪,你今天是不是累到了?”
歐珈琪聞言,微微一笑。
這一笑,似春風襲來,愣得但益恆傻在當場。
歐珈琪見慣了這種被她迷倒的場面,銀鈴般的笑道:“哥,這麼大的人了,連點定力都沒有。”
“哎,主要是你太漂亮了,哪個男人見到你都逃不過這種反應。”
歐珈琪略帶嬌羞地一笑:“哥,找我有事嗎?”
但益恆轉過身,雙手撐在窗臺上,對著她道:“今天剛接到你時,看你有心事的樣子,能否說過哥聽聽?”
歐珈琪愣了愣,神色闇然地說:“你看相的嗎,這也看得出來?”
“哎,你們女孩子喜樂哀樂全都在臉上,沒有一點城府,傻瓜才看不出來。”
歐珈琪嘴角向上一彎,露出一絲淺笑:“那你猜猜我有什麼心事?”
但益恆收起手,扯扯衣服,再瀟灑地攏攏頭髮。歐珈琪被他的這一連串動作引得撲哧一笑,嗔道:“你幹嘛,裝酷索。”
但益恆躊躇了一下,說:“像你這種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女生,無非兩件事,一是在學校談的戀愛面臨分手的境地而現在又有人在追你,你不知如何取捨;二是剛工作工資不高家境又不是很殷實,想擁有個自己喜歡的家不知何年才能實現。”
歐珈琪沒有說話,眼睛瞧向窗外河對岸的洋樓。每年放假回來,她最愛坐在窗前看對面的高樓,想象裡面的寬敞明亮,舒適溫暖。雖然父親租了鋪面和幾間房花了不少錢,同時按她與姐的要求把房裝修得猶如一個漂亮的家,但挨河邊又是平房,溼氣很重。她無數次幻想著搬離這裡,但現實卻無情地抹滅她的想法。現在房價接近8000元左右一平方,她工資4000元不到,而家裡鋪子生意也不是很好,一年除了開支也剩不了多少,距買房至少還有兩到三年。
但益恆看著歐珈琪略帶心事的臉,說:“我當年剛大學畢業來到這座城市,一無所有,與同事合租房子。那時,我工資才900元一個月,對未來曾一度迷茫和憂鬱,好像看不到希望一樣。”
歐珈琪聞言,原本闇然的眉頭舒展開來:“那你現在如何了?”
但益恆直視著她的眼睛,說:“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你才會發現擁有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過得開心幸福。”
“可在城市裡沒有自己的房、沒有良好的物質條件,生活質量就無從談起,我想開心也開心不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