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看,外頭的這些梅花真好看。”秋陽坐在謝元嘉不遠處,看著窗外的梅林小聲驚呼,“和咱們宮裡的真的不一樣!”
謝元嘉轉頭看去,一眼就愣住了。
窗外漫山遍野的全是梅花,紅的白的黃的都有,交錯掩映爭奇鬥豔,因平時沒有人打理修剪,完全就是自由生長的狀態,枝丫繁複遍樹開花,和皇宮裡被修剪的格外齊整的模樣確實大相徑庭,別有一番生機勃勃的野性之美。
謝元嘉也不怎麼覺得累了,他現有種想拿出畫筆的衝動,把這些美好的畫面都給畫下來,待到日後作紀念。
韓瑤拉著秋陽先一步出去賞梅,她們都是女孩子,不喜歡跟男人們待在一起,帶著一群宮女們出去賞花,少不得要說些悄悄話。謝元嘉叮囑了兩句,讓幾個侍衛遠遠地跟著,休息了一會兒後也除了屋子。
“朕想在這兒畫畫,皇叔。”謝元嘉指了一處空地說道,“這兒的景緻最好。”
傅景鴻看了看天氣,陰雲已經退去,正晌午的溫度也還算暖和,便允許了他的請求,讓凌霜去安排佈置一下。
“早聞皇上的筆墨不同凡響,沒想到臣今日竟能有如此眼福。”向初一臉的期待,像個迷弟一樣給謝元嘉跑前跑後的端板凳取畫筆,忙的不得了。
謝元嘉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向大人是怎麼知道的?”
“臣和丞相大人也有些交情,聽他提過。”向初解釋道,“丞相大人對皇上的畫兒推崇備至,臣聽聞後也很想見識一下。”
謝元嘉被誇得不好意思,低頭鋪開畫紙,拿著筆就開始作畫。
傅景鴻自己也端了把椅子在謝元嘉的桌邊坐好,向初不敢像傅景鴻那麼狂野,只能站著在一邊看,十足的小迷弟模樣。
謝元嘉畫畫的時候很認真,幾乎察覺不到外界的資訊,傅景鴻單手撐著下巴仔細看他,看他圓鼓鼓的腮幫子還透著些少年的輪廓,但是再過個三兩年,這個少年感就會慢慢地褪去,到那時,他就是個真正的大人了。
傅景鴻心頭忽然湧起一種異樣的滿足感,這個孩子成長蛻變最重要的幾年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他親眼見證了他從卑微怯懦到如今的溫雅從容,這是一個很神奇的過程。
或許,淳于雅說得對,沒有人比元嘉更適合這個龍椅。
他也不能。
謝元嘉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原本空白的畫紙上已經躍然而出一叢梅花,他把畫筆放下,左看右看覺得滿意了才道:“皇叔你看,怎麼樣?”
傅景鴻從自己的沉思中收回,低頭看了看謝元嘉的畫,又看了看他一臉等待表揚的神情,終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皇上的畫還是一如既往地好。”
謝元嘉很滿足。
向初猶豫了很久,還是開口道:“皇上,您能將這幅畫賞賜給臣嗎?”
“嗯?”謝元嘉轉頭看他。
向初也覺得自己膽子挺肥,敢向皇上要東西,但他真的喜歡這幅畫,索性也就厚顏無恥的索要了。
謝元嘉畫的畫基本都是被拿去送人,向初開口他自然願意給,傅景鴻雖不高興,但吃人嘴短,他也不好說什麼,假裝沒看見,由著謝元嘉自己處理。
向初得了皇上的墨寶,高高興興的小心收好,“臣一定妥善保管!”
在古代,能得到皇上親筆賞賜,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天大的榮耀,非常值得掛在家中世世代代傳下去,光耀門楣。
“皇上,可要傳膳?”藍蔻從後方走過來,低聲詢問道。
謝元嘉看了看天色,點頭道:“也好,那就擺膳吧,”
吃完飯後,謝元嘉在梅園裡轉了幾圈,向初見他對這些梅花喜歡得緊,便開口道:“皇上何不攀折一二,回去做花枝?”
謝元嘉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算了,這些花還是放在枝頭好看,朕若是折下來,放在瓶中也就只能觀賞三兩天,有些可惜。”
向初大為感動,皇上竟這般仁愛,連區區梅花都捨不得破壞,可見善良至此。
“無妨,臣聽聞民間有那手藝人,能將鮮花做成乾花,這樣便可長久儲存,皇上也能經常瞧見了。”向初認真地回答說。
傅景鴻在一邊渾不在意的說:“這有何難,皇上若是喜歡看花,臣往後每年都帶著過來看,不比什麼乾花鮮花強?”
“真的?”謝元嘉眼睛一亮,忙追著求證:“皇叔說得可算數?”
“自然算數。”傅景鴻暗道自己難道平日裡對這孩子很苛刻嗎?怎麼他一聽說能帶出來玩,就跟被關久了的貓兒一樣。
得到保證,謝元嘉立刻就開壞了,對著向初說:“向愛卿,乾花兒也不必了,朕以後經常能來。”
皇后這時攜著秋陽也從山上下來了,手中還舉著一枝盛放的紅梅,襯著她那張臉蛋更加嬌豔,謝元嘉感嘆道:“皇后真美。”
傅景鴻聞言,不動聲色的瞥了他一眼。
謝元嘉覺得自己後背有些涼意,不自在的動了動。
皇后拿著花枝走近,興奮的說:“皇上您看!這梅花開得多好!臣妾實在喜歡,就折了一枝回來。”
謝元嘉見她玩的高興,也跟著聊了兩句,又轉頭問秋陽:“秋陽此番可有收穫?”
“臣妹跟著皇嫂一起,很是開心。”
“既然都玩得不錯,那就下山去?”謝元嘉提議道,秋陽和韓瑤在山上瘋玩了一下午早就累了,聽說回去自然願意。
她們都是女孩子,體力跟不上,謝元嘉就讓她們坐著轎子先下去,自己陪著傅景鴻和向初,順著來時的路往山下走。
“皇上,臣上次進京述職,未曾去宸王府上拜會,不知王爺近來可安好?”向初一邊走,一邊跟謝元嘉閒聊了起來。
謝元嘉一愣,“三皇兄?向愛卿竟和皇兄有交情?”
向初聞言,面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羞澀笑意:“實不相瞞,臣當年就是宸王殿下舉薦,才當上臨州巡撫的。”
“哦?”謝元嘉突然有點興趣,“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向初回憶了一下,娓娓道來:“幾年前,臣那會兒還只是臨州下屬邊城的一個小小縣令,宸王殿下一次出遊,路過一片荒山之時被群土匪打劫,臣恰好路過,順手就救了下來,互通了身份後,臣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