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證總共花了二十幾天時間,我直到出發的前兩天才告訴Lyle我要去別的國家出差,而且至少在那裡呆兩個月。在那之前我們還沒有分開過那麼長時間。他有點不高興我沒有早點告訴他,而且又是去這麼個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新聞裡面,炸彈遊行不斷的地方。不知道他有沒有一點傷感,我有。因為在內心深處,我希望在這兩個月裡面忘記他,然後開始新的,更簡單的生活。
跟我同行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Senior Associate,名叫Rydian,很嚴肅的一個人,看起來像上個世紀好萊塢動作片裡的硬漢。剛知道我會跟他一起去的時候,這個硬漢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直到我簽證下來,並且拿到事務所投保的國際意外險保單,他才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跟我說他去打過預防針了,寫給我診所的地址和接種疫苗的名字,叫我也記得去打。霍亂、痢疾、登革熱、腦炎、肝炎,瘧疾……要打多少針?我一直很怕醫院,小時候打針總是要想些悲傷的事情,懷著一種想死的心情才敢把胳膊伸給護士。現在悲傷的事情現成有的是,我卻決定對自己好一點,同樣懷著一種想死的心情,不去打針了。
路上總共二十幾個小時,先是坐美聯航的班機到新加坡,然後轉印度航空公司的飛機到新德里。飛機降落在成集機場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多,也就是美國東部時間凌晨兩點。走出機艙,溼熱的空氣撲面而來。時差、距離、截然不同的氣候都在促使我做一些在紐約會很艱難的決定。等候轉機的時候,我發出去兩封郵件。一封是給Nick的,告訴他我離開紐約了,大概兩個月之後回來。另一封給Lyle,“不要跟我聯絡,至少給我一個機會忘記你。”雖然知道不會馬上收到回信,我還是趕緊關機,害怕毫無準備的看到這樣那樣的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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