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蘿結結巴巴說著,後半截不斷重複著,說著她沒有做錯。
穆連瀟的心痛極了,就好像那捏在他手上的力道也捏在了他的心上一般。
他是將士,他打過仗,染過血,殺過人,那就是戰場,不殺敵就會被敵殺。
從小在將門長大,穆連瀟沒有對此恐懼過,即便是他第一次將敵人挑翻墜馬,他也沒有怕過。
顧不上怕,也來不及怕,一個接一個的敵軍從四周衝過來,在意識清明之前,手上的長槍已經本能地揮了出去。
收拾戰局之時,滿目瘡痍的戰場帶給他的只有悲涼,而非恐懼。
這些是他習以為常的事情,但對杜雲蘿來說,卻是截然不同的。
杜雲蘿生在書香世家,從小就是嬌嬌女,愛哭也愛笑,在孃家時被孃家人寵著,嫁過來後,又叫穆連瀟捧在手心裡。
戰爭,殺人,對杜雲蘿來說,都只是聽一聽罷了。
唯一離她最近的,就是那莫名死在了井裡的丫鬟。
他的雲蘿,何曾直面過兇險,何曾直面過死亡?
這不是她應該經歷的事情,卻偏偏……
而且,杜雲蘿不是站在屋裡瑟瑟發抖的那幾人,她親手砸了歹人,這是她頭一次動手傷人,看著那人在她的眼前痛苦抽搐。
燒死,比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鮮血更駭人,是真真正正能看到生命在流逝。
瓷瓶砸在人身上的打擊感,也不是輕描淡寫就能體會的,唯有動手之人,才能明白那種感覺。
穆連瀟把杜雲蘿的額頭按在了他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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