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支左輪槍,加上韋珣一行人軍人打扮,沿途根本沒有不開眼的攔路賊,鬼鬼祟祟在山坡看的人倒是不少,這讓韋珣存心讓兄弟們見見血的心思付之東流。
正安元村,這裡可以說是南川韋氏的總宗祠所在了,據說是當初韋大郎的後裔韋如顏等人發跡做了遵義府下面的縣令,隨後就定居在此,然後將家族祠堂也移到這裡。
要說韋氏族人哪裡最多,在正安縣和周邊的道真和遵義府城最多了。
“籲~”韋珣舉手示意大家停馬,然後自己下面整了整衣服,看著對面山坡上慌張叫喊還有拿出火繩槍的同族人,韋珣高聲喊道:“各位兄弟叔伯不要驚慌,我們自家人。”
等了一兩分鐘,一箇中年漢子站在一個石磨上朝韋珣喊道:“下面的小夥哪裡來的,說是一家人,我們可沒見過你們這一夥。”
“我們是萬有老祖的後代,祖先們以前分家,之後定居在興義府。相信宗祠是有記錄的,這回我們路過此地,一是希望可以跪拜一下祖宗牌位,祭奠一下祠堂,二是希望可以從你們這裡買點吃用的東西。”
“既然是同族兄弟,煩請說下字輩,方便我們查證一下。”
“正大昌明德是我們的先人的字輩,我是文字輩的,不知道有沒有我們,這位叔伯儘可查證。”
“那你們等到一哈(方言,意為一會兒)。”
半個小時後,上面幾個六七十歲的老年人出來看了一眼,然後之前搭話的漢子就回話道:“確實是同族兄弟,歡迎歡迎。”
不一會,幾個身背火槍的漢子走了出來,稀奇的看著韋珣一群穿著軍裝的少年人。
“我叫韋仁慶,論輩分你喊我叔就可以了。這幾個都是跟我同輩的。”韋仁慶收下眼光對韋珣說道。
韋珣拍了拍馬然後給旁邊的韋文濤一個眼神,然後韋文濤接過韁繩。“見過幾位叔叔,接下來叨擾你們了。”
“哪裡哪裡,都是一個老祖宗的後代,你們別嫌棄我們招待不周就好了。”
很快,在韋仁慶的帶領下,韋珣三十一人到了村子裡。差不多風格的一字木房,不過規模和數量都遠勝老寨和韋珣那一房。
一番酒肉招待,一個看起來快九十歲的老頭子拄著柺杖坐在韋珣對面。
“後生,看你們這樣子,是從了軍嗎?”
韋珣正愁沒有話茬說這方面的事情呢,於是打蛇隨棍的回答:“是的,不過沒有正式從軍。”
“哦?這話怎麼講?”
“他們幾個之所以看起來像軍人,是我從西方的夷人那裡學了兵法,在家裡訓練了一番。”
頓了頓韋珣又假裝毫不在意的說道:“這回是我一個朋友在湖廣總督張之洞大人手下做了一個指揮僉事,不過因為是要援助朝鮮編練的新軍,張之洞大人那邊沒有懂西洋兵法的,所以就向張大人推薦了我。這次我們路過正安,也是為了從渝城坐船去武昌的。”
“那張大人許了你什麼官職?”老頭子好奇問道。
“張大人沒許什麼官職,不過聽我朋友說是這次因為朝鮮與倭人開戰,湖廣要支援兩三萬人。信中與我說最少也能謀個營千總的職位。”
看到老頭子不怎麼信的樣子,韋珣假裝有點急了,然後從胸口掏出兩張銀票,說道:“老祖你可別不信,我那個朋友的老爹就在張之洞大人手下做佐領。這一千兩還是他怕我不信特意隨信寄來讓我招親隨所用的。您瞧瞧。”
雖然是地主階級,可看到一千兩的銀票,確實是心裡讓周圍的人信了大半。畢竟一千兩相當於後世人看到四五百萬那樣,換位想想憑空給一個遠方的人寄送四五百萬元,想想都沒人認為是欺騙。
老頭子瞧了瞧銀票,感嘆地說道:“看來你們那一房要發了啊。”(發:意為發達。)
“發不發還不一定,兵危戰兇,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是殞命沙場。”韋珣謙虛了一下。
“死的那都是大頭兵,做軍官的沒那麼容易死。”老頭子不鹹不淡的說了句後,又試探的問道:“後生你這邊才有三十號人幫手,怕是不夠啊。”
確實是這樣,自從太平軍起義之後,各地團練和綠營的將官都開始剋扣軍餉然後從中拿出一部分培養身邊的護衛。其中尤其以曾國藩的湘軍著稱,尤其是湘軍上下大大小小的將令從江南搜刮了不少的金銀財富讓小半個湘省都富了起來。
“老祖說得對,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們興義府的男丁不多,那邊又亂,挑挑選選才有三十人,再多要是遇到強盜就沒法保住村子了。”
韋珣順著話頭憂心的繼續說:“我大爺爺他們讓我帶著他們從興義府往遵義府到渝城也是存著看看這邊的同族能不能招募到一些人手幫襯的想法。”
“按理來說,都是同族肯定要幫襯一二的,可後生你此去鄂省一切未定,貿然帶著大批人馬沿途多有不便。”老頭子抽了下煙筒繼續又說:“不如這樣,我叫兩個子侄跟著你到武昌,等你們安頓下來,到時候來一封書信,族中會挑選丁壯幫襯你。”
沒能直接招募到人手讓韋珣失望,不過也正常。畢竟比起興義府那邊的知根知底,這邊只是靠著一本族譜來維繫的脆弱感情。平白無故讓韋珣招募一批大活人跟著去武昌,尤其是韋珣才十**歲,能不能在武昌謀求官位還是另外的事情,誰知道靠不靠譜,老頭子派人跟著看看虛實合乎情理。
坐上渝城朝天門碼頭的韋珣心情有些鬱悶,從家裡出來時是八月初,在正安元村又耽誤了三天祭祖以及和其他同族聯絡感情。
等到渝城朝天門碼頭的時候已經是十月初,按照歷史,主戰派領袖之一的張之洞為了籌備支援朝鮮戰事已經病倒在湖廣總督任上,十一月將調到江寧任兩江總督。
這還不算,朝鮮戰事也即將惡化,如果這時候去投張之洞,個把月後肯定要跟著他被呼叫到東南充作江防軍,要麼就是去朝鮮做炮灰。
而且在清廷的治下掣肘太多,想要迅速的發展勢力真的是極難的。原本他想著去找張之洞謀求一個軍校訓教員的職務,借用職務之便在甲午戰爭後拉攏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志
韋珣眼下最缺的是什麼他無比清楚,要槍要炮要彈藥可以從歐美直接買買買,要人手這年頭吃不起飯的人太多了。
最缺的是名望,現如今韋珣不過是岌岌無名之輩,比起孫大炮前輩那振臂一呼,萬人景從的名望那是雲泥之別。
腦海中一遍遍的思索著怎麼破局,怎麼才能一朝成名天下知。朝鮮、甲午、馬關條約、澎湖列島、臺島·····
最後他決定不去投奔張之洞,他要來一場豪賭,勢在必得的豪賭。
臺島在甲午戰爭結束之後簽訂的馬關條約被割讓給日方,但是臺島各個民族並不甘於日軍的統治奮起反抗。
雖然最後失敗了,但那也是因為日軍多達四萬人的兵力和近代的先進步兵戰術武器。
兩千多年前的戰國時代,韓國割讓上黨給秦國,在鄭國等人的領導下,上黨的人民都不願意歸降秦國而轉投趙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