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回到客棧匆匆拉晏蘇回屋:“你到底想做什麼?”
晏蘇看一直跟在身後的靈月,她道:“沒做什麼,我在想靈月若是和我們一道回去,該用什麼身份比較好 。”
青寒一愣,她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只是該用什麼身份怎麼會和治傻子有關?
她思緒電光一閃:“難道你……”
晏蘇見她聰慧的明白了笑道:“是的。”
靈月若是和她們回去,勢必需要一個身份,而這個身份也必須要讓晏瓊相信,靈月可以治得好太后。
這個傻子。
就是誘餌。
若是靈月治好了傻子,那這個訊息會不脛而走,或許在她們還沒到京城時晏瓊就會知道。
她帶了個神醫回來。
☆、進退兩難
入夜, 微風吹皺一池水, 皓月懸掛在空中, 照在地上將人影拉得老長。
家家戶戶閉門, 偶有一兩隻狗吠,在空寂的鎮上格外刺耳, 長街盡頭一戶人家燈盞還沒熄滅,婦人佝僂背影倒映在木門上, 她時不時低頭看睡著的男人。
快要夜半了, 她手上端著正是熬好的第二幅藥, 正準備□□上的男人起來吃藥。
婦人滿臉皺紋,不常笑板著臉, 只有看到兒子時神色才溫和不少, 她輕聲喚道:“小狗兒,起床喝藥了。”
她聲音不是很大,似是怕床上的人起來發瘋一直叫的很小聲。
床上的男人咕噥兩句轉了身往裡側著睡, 婦人又喚了句:“小狗兒?”
原本還在熟睡的男人倏地僵直身體,似有抹氣鑽進他身體裡, 他手腳崩直死死咬著牙, 動也不動。
婦人見他如此模樣著急道:“小狗兒你怎麼了?你別嚇娘啊!”
她慌忙將手上的藥放在一邊桌上, 雙手抱住男人的脖子,老淚縱橫,花白的頭髮都跟著發顫,沒一刻懷中男人漸漸放鬆下來。
婦人抬手拭去他額上細汗,心有餘悸喊道:“小狗兒起床好不好?”
她怕了。
她現在不要讓他吃藥了, 她寧願他不好就這樣呆呆傻傻,只要能活著,比什麼都好。
側著身體的男人緩緩睜開眼,他彷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的一切都那麼真實,他記得他去了崑崙山,回來後,回來後是怎麼樣?
還是他現在還沒有回來?
男人忙低頭看自己手掌和身體,沒有絲毫損傷,錦被也是熟悉的顏色,他低聲喚道:“娘。”
婦人的身體登時愣住了,她不敢置信的掰正男人的身體激動道:“你叫我什麼?小狗兒你叫我什麼?”
男人似是不解的蹙眉,淺笑:“娘啊,你怎麼了?為什麼哭了?我不是去崑崙山了嗎怎麼回來了?”
他的記憶似乎就停留在去崑崙山前的那刻,婦人卻沒想那麼多,她激動的手忙腳亂,多少年了,她有多少年沒聽到小狗兒喚她娘了,曾以為這輩子到死都聽不到。
可是現在聽到了。
叫她如何不激動!
房內二人正在重溫親情,誰都沒注意到門外的屋簷上正倒著個人,青寒面色有幾分發白,她輕舒一口氣,胸口疼痛。
之前的舊傷未愈,現在又動用靈力,她顯然體力不支了。
身體搖晃兩下,瞬間被一個人擁住,晏蘇有些氣惱道:“青寒你真是胡鬧!”
顧忌到房內的人,晏蘇說話聲很小,門外有鳥飛過,再轉眼,屋簷上的兩人已經消失了。
晏蘇抱著青寒一路往客棧走去,步伐飛快。
青寒緊緊攬住晏蘇的脖頸,見她氣惱的模樣覺得難得,她撒嬌道:“晏蘇……”
“晏將軍,蘇蘇。”
各種叫法都齊齊上陣,晏蘇不為所動,只是兀自瞪她眼:“老實點!”
她說罷將青寒的雙臂從脖頸上拿下,臉色猶如外面的天色,煞黑。
青寒癟癟嘴哼一聲。
兩人迅速到了客棧,靈月也在房內,青寒見靈月小跑過來面露擔憂,她輕笑:“我真沒想到你連我的結界都能察覺。”
在去長街盡頭那家之前青寒在房內施了法,就是怕晏甦醒來。
她既然知曉晏蘇的意思就生怕靈月的藥方會出差錯,這才親自走一趟,當然也是為了儘快讓男人恢復。
只是沒料到靈月會感應到結界睜開眼。
更沒想到,她會破了自己的結界。
靈月見青寒似是有些不高興,她吶吶道;“小姐,對不起。”
她泫然欲哭的模樣讓晏蘇的臉色更臭了些,晏蘇看向青寒道:“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你說再也不使用靈力的!”
青寒自知理虧,狡辯道:“我只答應救你時不用。”
在去之前,青寒想了很多遍到底該不該去,理智和感情都讓她別去,她應過晏蘇,她想遵守諾言。
但是若靈月的處方有差錯,晏蘇的算盤落空,她更捨不得。
她這才拋開理智和感情,隻身前去。
萬沒想到,這就被晏蘇抓個正著。
晏蘇聽到青寒的狡辯更為不悅,她心裡燒了火,青寒沒說一句話就是在添柴,越燒越旺。
靈月治不好這個傻子,她在想別的法子便是,反正她們一路到京城還有很長時間,不怕沒有辦法。
但是她不喜歡青寒冒險。
還是因為她。
晏蘇的臉色臭級了,青寒給靈月遞個眼神示意她先出去,靈月一溜煙小跑出門,聽到門合上的剎那青寒才道:“好了,不就治個病嘛,我也沒暴露啊。”
她試圖用風輕雲淡的語氣釋懷內心的緊張。
從認識晏蘇這麼久,何曾見過她這麼冷臉相對。
就是當初她說要送自己回來,也是不捨的模樣。
青寒心慌手腳冰涼,本就沒恢復過來的身體輕顫,她想去端茶盞手才碰到就聽到嘩啦一聲,茶盞碰翻在木桌上。
水灑了一地。
晏蘇始終用莫名眼神看她,也不說話,青寒到底沒沉得住氣,她抬頭道:“是了,我就是沒聽你話,你想怎麼樣?”
她假裝鎮定的眼神對上晏蘇的冷眸頓時黯淡很多,唇角扯扯,聲音卡在嗓子裡,說不出來。
晏蘇在她身邊坐下,單手扶起碰翻的茶盞,她倒了杯茶遞給青寒,胸口處的火已經熄滅大半,只是仍舊氣不平道:“喝吧。”
青寒倔強不肯接過。
她惱惱道:“怎麼?喝完就準備趕我和靈月回崑崙窟是吧?”
晏蘇聽完立刻蹙眉:“沒有。”
她手指摸在自己臉頰邊,她的表情是這個意思嗎?
她只是氣不過青寒的擅自做主,況且她靈力尚未恢復現在又為自己冒險,她捨不得。
晏蘇的沒有還伴著蹙眉,青寒看眼就移開視線,她道:“你死心吧,我是不會離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