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馬背上的感覺,也早已經生疏了。
而且,坐騎最是認主。小白是元幼祺的坐騎,是百萬裡挑一的寶馬良駒,它聽了元幼祺的話,能乖乖地由著墨池這個陌生人坐到自己的背上不鬧不嘯已經算是極聰明的了。指望它被解了束縛之後,還能老老實實的,那可真是異想天開了。
懷中人的緊張,元幼祺感同身受。墨池是她的寶貝,墨池哪怕有一點點不舒適,都會讓她心裡更加的不舒適。
“小白!再鬧,朕真就生氣了!”元幼祺拍了拍小白的腦袋。
這招兒果然見笑,小白再次“噗噗”噴了兩個響鼻,老實了許多,四隻蹄子也不再亂刨了。
墨池這才稍稍安心下來。
想到元幼祺前後兩次對坐騎的“威脅”,她不由得失笑:原來,這小白不怕被燉了肉,卻怕主人生氣。這性子,還真是……物似主人形。
她聯想到元幼祺,心裡重又泛過了甜蜜的感覺。
然而,新的問題又來了——
“阿蘅,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元幼祺牽著馬韁繩,護著墨池的身體,問出了一個傻而現實的問題。
墨池撲哧笑出了聲:“陛下此刻才想起問這個問題,不覺晚些了嗎?”
元幼祺眨巴眨巴眼睛,勾起了唇角:“不晚。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去哪裡都是好的。”
“當真?”墨池側過臉去瞧她。
馨香的氣息撲在了元幼祺頰邊,害得元幼祺差點兒俯過身去吻她。
墨池故意擰回臉去,不許她得逞,又笑道:“我若要陛下和我同去天涯海角,陛下可願意?”
天涯海角……
元幼祺微微眯眸,心中蕩過天長地久的意味。
她一扯馬韁,清朗笑道:“好!我們便去天涯海角!”
作者有話要說: 剩下的幾章內容,基本上就是甜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衛國公府。
“什麼!冉蘅?憑什麼是她!”韋舟揚爆喝道。
緊接著, “哐啷”一聲, 他身旁桌上的一隻細瓷茶盞被他一怒之下摑在了地上, 登時摔得粉碎。
“世子請息怒!”回話的府中管事被那隻粉碎的茶盞詫得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卻仍壯著膽子勸道。
“息怒?息怒!姓冉的都成了女科狀元了!她的來歷卻還沒查清楚!她日日與陛下出雙入對,恩寵就快無人可及了!你讓我怎麼息怒!你眼瞎了嗎?”韋舟揚氣急敗壞道。
管事的身體伏在地上, 似是畏縮得不敢言語,實則心內已是不禁暗自搖頭:老國公命在旦夕, 世子爺不說勤在老國公的病榻前侍奉著以盡孝道, 這會子還在纏煩這些由不得他做主的事……
管事的這般想著, 心思便不自禁地朝著仍守在韋勳病榻前的大公子韋鴻鵬那裡傾斜了幾分。
韋舟揚擰著眉頭,盯著地上的碎瓷片, 胸口起伏著, 沉聲又問道:“三甲其餘兩人都是誰?”
管事的忙轉回神來,如實答道:“榜眼周樂詩,探花關錦。”
“呵!好啊!真是好得很啊!”韋舟揚怒極反笑, ,“這是襄陽郡王的主意吧?一個不過才二十歲的小丫頭, 又是個家族落魄的, 就能這般左右陛下的決斷了……我倒是很想知道, 她用的,是什麼法子!”
管事的猶伏在地上,喏喏不語。他實在覺得自家的世子爺有些瘋癲了。外面的事,管事的不是特別懂,但是, 襄陽郡王畢竟是宗室,世子爺這般評介,似乎不大合禮法吧?
“一個兩個的,都來跟我韋家作對!冉蘅……呵呵!我倒是沒想到,她竟然喜歡的是……”韋舟揚陰惻惻地說到,在最後最最關鍵的字眼兒上止住了話頭兒。
管事的卻不知,被他咽回去的字眼兒,是“女子”兩個字。
瞧冉蘅這些時日恣意張揚的勁頭兒,若說她對皇帝毫無興趣,只是一味地討好,韋舟揚絕然不信。
他臉上的笑意越發的陰狠起來:喜歡女子嗎?女子和女子,難道能生出孩兒來?
然而,那副陰笑的神情並沒有機會在他的臉上維持多久,廳門突地被從外面用力推開來,門口站著的,是韋霖。
韋舟揚被門響聲驚了一下,見是韋霖,剛要開口斥罵韋霖“沒規矩!你爹就是這麼教你的!”,就被韋霖焦亂的言語震住了——
“祖父!太爺爺……太爺爺他……他不好了!”
女科張榜、冉蘅高中的訊息傳來的時候,元幼祺正在那間小院落的臥房內與墨池獨處。
“阿蘅,你別這麼看著朕。朕可什麼都不知道!”元幼祺狀若無辜地攤開手。
“大魏取士,殿試結果由八名讀卷大臣呈給天子,由天子親點三甲。陛下敢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墨池才不信,似笑非笑地瞧著元幼祺。
元幼祺被她頗具深意的神情瞧得心裡頭“咚咚”直敲小鼓,有點兒小興奮,更有些繼續與墨池嬉鬧的衝動。
“朕年歲大了,這種事便交給君舒去做了!”元幼祺拉著元君舒墊背拉得極為順手,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啊嚏——”
遠在襄陽郡王府的元君舒此刻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心裡還納悶,怎麼好端端的打起噴嚏來。
“這種事……”墨池慢悠悠地重複著元幼祺的話,一雙妙目則始終沒有離開元幼祺的眼睛。
元幼祺被她盯著瞧,尤其被她那雙漂亮的眼睛中蘊含的深意凝得不自在地打著哈哈,顧左右而言他道:“阿蘅你都高中了,咱們是不是得好生慶祝一下?”
她試圖拉著墨池起身來,腦袋裡轉著再去京城附近的哪裡逛逛遊遊。這段時日以來,兩個人幾乎逛遍了京郊的所有風景名勝。元幼祺則越來越喜歡粘著墨池了。
墨池卻不許她這般拉扯,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阿蘅想說什麼?”元幼祺心虛地笑眯眯。
接著,她瞄了瞄扣著自己的一截皓腕,深覺好看又誘人的同時,也不敢再胡亂扯動。她怕自己手底下沒分寸,傷了墨池。
墨池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深了些,徐徐道:“陛下說‘這種事’,意思是……‘這種事’以陛下之尊,已經不屑於做了嗎?”
“誒?”元幼祺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她何時是這個意思了?
親點自己的心愛之人高中,這是多風雅的事,簡直可以傳為千古佳話了。她怎會不屑於做呢?
“還是,陛下信重襄陽郡王信重到……連親點女科三甲這種事,都可以託付給她去辦了?”墨池不等元幼祺出言分辯,自顧又道。
元幼祺這一遭可不止呆愣眨眼了,一張嘴都詫得圓了起來——
怎麼覺得事情在朝著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
墨池可不打算就此收手,猶笑吟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