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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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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一種偵查破案的手段,為了你放心按你的辦吧!”辛叔爽朗的說。

“謝謝辛叔理解!”

李明傑掛了電話,輕輕籲出一口氣,抬頭看頭頂有一團煙霧,至少需要焚燒5根香菸才可以形成,李明傑仰靠在辦公椅上看著盤旋的煙霧,換了另外一個角度思考起來。

劉浩死亡案和三十年前辛叔偵辦的張德才案看似沒有任何關聯,這就像硬幣的兩面,它們似乎永遠見不上面,但它們卻存在同一個物理介質上,摸清了這枚硬幣兩面,關聯就一清二楚了。辛叔提到過明月閘因洪水潰閘露出汪俊華的遺骸,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李明傑決定去尋找當年負責施工建設的單位摸摸情況。說是摸,行動必須低調又迅猛,讓涉案人員沒有反應時間,他決定採取一次秘密偵查。

安全欄緩慢下降,有規律的警報聲響起,一輛列車堅定開過來。

李明傑站在等火車透過的人群裡,想起了當年和父親一起沿鐵路找人的情形。

那天晚上倉庫打架衝散後,李明星並沒有回家,可鬥毆事件已經傳到父親耳朵裡了,隔天父親和他一起去找李明星,他給父親領路。

李明傑和父親沿著鐵路走了一會兒,就見一群人圍著什麼東西。他把頭從大人腿縫鑽進去,看見一頭牛倒在地上,隆起的肚皮齊他頭高。

牛四肢和身體是完整的,頭卻從牛角根撕裂開,牛頭跟身體只牽扯著一層皮,血紅漿白淌了一地。

他一開始不知道害怕,看見牛眼圓瞪,偶爾微微眨一下,好像在等人施救。他希望有人救活它。

不一會兒施救的人來了,人群蠕蟲般分開。來了兩個人,一人拿厚背的大砍刀,一人拿薄刃尖刀,都圍著皮圍裙,殺氣騰騰,他感覺不對勁。

拿大砍刀的大塊頭一刀下去,牛頭和牛身的最後一點聯絡剁斷了。拿尖刀的瘦子蹲下來,從肚皮中間對稱位置探入,手掏刃拉,緊密配合,像脫衣服一樣脫牛皮。

李明傑眼睛不知道看牛哪個部位,渾身激靈一下趕緊縮回頭走開。

火車的力量令人著迷,他一度拿鐵釘在鐵軌上軋小刀,從此他再不敢了!

離開解牛現場,他帶父親來到倉庫前。大白天倉庫門緊閉,上面掛一把大鐵鎖,再普通不過的鐵疙瘩,完全沒有那天晚上演唱會的神秘。

這兒沒有李明星的半點影子和氣息,兩人離開倉庫去外公家。外公家在心安渡農場往北靠近糖廠,父親料定哥哥在那裡。

沒錯,哥哥在外公家好吃好喝,準備繼續歡度暑假,毫無回家的打算。

父親擰起他的耳朵終止了他的美夢。父親一聲不吭打起背手走在前面,李明星和李明傑緊跟著,李明星眼裡滿是對李明傑的鄙夷。

在李明星徹底離開外公視線後,父親像拍蚊子一樣給了李明星後腦勺一巴掌。

一路上,父親擠牙膏,李明星吞吞吐吐說出他的倉庫見聞,但和李明傑看到的不一樣。李明星認識臺上的每個人每件樂器,還有每一首歌,他是他們的粉絲。

過去的是一列貨車,掛的是平板,上面一輛斜靠一輛,碼滿了平頭卡車,全是十堰來的東風牌。

小時候經常看見火車拉著披墨綠炮衣的炮車,也一輛輛斜靠著,炮管傾斜一定角度齊齊指向天空,車廂望不到頭。坦克則平放著,首尾相接,一節車廂只能排兩個,綠罩衣可以貼身把坦克罩住,可看上去還是坦克。趕上一天全是貨運列車,不是大炮就是坦克,大人說前方在打仗,李明傑和小夥伴默不作聲望著車廂沒完沒了經過,想象不出打仗是怎麼打。

走完貨車,欄杆噹噹聲中升起。

過了鐵道,在坡底樹蔭下李明傑談好一輛白色私家車,讓他拉他到大汪坮,李明傑要去汪俊華家裡看看,起碼要見見受害者家屬,儘管這是一次遲到的拜訪。

村村通鄉間公路焊接起每個村莊,雨後路再也不變形了,小時候上下學,他要花很多時間一腳一腳和淤泥作鬥爭。

司機五十多歲,腿有點不靈便,但開車不礙事,車讓他不再外出打工,他說他熟悉每個村莊。

李明傑問他包車一天多少,他說四百。李明傑留了他的電話號碼。

司機姓薛,李明傑和他聊起了薛仁貴。司機第一次聽說薛仁貴,眼睛發亮,他知道薛剛反唐,怎麼反的也不太清楚。聽李明傑說薛仁貴是薛剛爺爺,他對這個祖宗非常感興趣,不停問那段演義。

大汪坮在漢北河邊,村子排列在沿堤築起的一道高臺上,像河堤長出的一條蜈蚣腿。在外面掙到錢的,就在自家宅基地上蓋起了樓房,最高的有五層,看著讓人擔心。也有沒掙到錢的,原來的老房子還在,牆皮風化脫落,可以鑽進蝙蝠的裂縫似閃電等待著什麼。

李明傑進村就打聽汪俊華的家,沒人聽說過汪俊華。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年長婦女,估計50多歲,她好奇望著李明傑問:“這人都死了幾十年了,你怎麼認識他的?他要是不死,跟我差不多大!”

李明傑心裡不免一驚,一想釋然了,他確實在打聽一個從地表消失了30年的人。

見他沒回話,婦人又問:“你是他親戚?”李明傑點頭。他怕搖頭後會更費口舌。她熱情帶李明傑到一座低矮的平房前面,指著黑洞洞的門說:"這個就是。汪俊華死後,妹妹嫁得老遠,近了沒人敢娶。母親去年高血壓犯了,暈死了,家裡就老父親一個人。”

日期:2021-12-15 09:01:28

十三、豬司令

李明傑走進門,聞到一股難以言說的混合氣味,裡面肯定有黴味。

站在堂屋中央,眼睛適應了一會兒,才看清有一個神櫃擺在堂屋正中靠牆位置。屋裡沒有凳子,可以用空蕩蕩來形容。牆上罕有裝飾,石灰牆皮白癜風一樣斑駁,山牆柱上掛著一張塑膠印刷的“恭賀新禧”年畫,下面的日曆表明是兩年前的。

有個人從後門走進來,佝僂的剪影進屋後慢慢看清了是位老人,他從八十年代走來,或從剪了辮子的民國走來,完全忽視了時間。

“你是哪個?”老年男子略帶驚訝,眼黑對不準人。

“您就是汪俊華的父親?”李明傑客氣說話。

老人頭抬得更高,仔細看著他,也像質疑他。

“你找他搞麼事?”老人對來的陌生人無好感,自顧走進一個更黑的房間裡,拿著一個葫蘆瓢,盛滿了一勺豬飼料往後門去了。

他跟過去,在後院才看清老人的臉,那是一張被時間糅成灰黑褶皺的皮,皮下幾無肌肉組織。

李明傑靠在一摞紅磚上等著老人喂完豬再聊。

老人忙起來就忘掉還有人來訪,專注攪拌豬食,嘴裡責備驅趕一隻霸道的黑豬,讓另外一隻粉背小豬也能吃上午飯。

他給老人遞過去一根菸,老人警惕看他一眼,繼續維持豬的秩序。李明傑抽著煙,一點兒也沒法著急。

“你們不要再找麻煩了,人都死了三十多年了,搞清楚又有麼用呢!”老人抱怨一句。

李明傑不接話,猜估計做DNA檢查的人來過,老人不想再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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