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答應約會。”

“可是你答應跟我完成交易，不約會我怎麼分析你。”

“不需要分析，我修過心理學，我的問題我清楚，你想研究課題我改天寫份報告給你。”

“NONONO。”喬閔城搖著手指，他的手指很長，骨節分明，搖得時候有一種調皮的美感。

“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一個醫生會跟自己看病，就像理髮師不能跟自己理髮一樣，所以你的情況必須由我來發現與分析。”

沈清詞窮，側過頭不去看他。

其實她是不敢看，因為喬閔城說這些話時整個人神采飛揚，而且他看她的眼神也是熱烈地過份。

高中時，曲勁逸雖然一直看著她，但他的眼神就是那種完全搞不懂但又想搞懂的試探。

而喬閔城，他似乎能看透她內心最深處。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對於她來說，這也是一種觸碰。

“你給我說說看，你最討厭別人碰你什麼地方？”喬閔城像個專科醫生似地發問。

“全身。”

“不可能，總有最敏感的地方。”喬閔城指著沈清的手，“這裡嗎？”

沈清把手插進外衣口袋，“好了，喬教授，今天很晚了，我們改天討論。”

“不行，今天必須討論出一個初步結果。”喬閔城伸開雙臂，攔住沈清的出路。

他的舉動像個惡作劇的孩子。

沈清摸摸自己的頭，原地轉了一個圈，她無可奈何時喜歡轉圈。

“別轉了，再轉你會暈的。”喬閔城開始笑，笑得很爽朗。

沈清不在轉了，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她覺得她惹到了一個麻煩，其實她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面，喬閔城選擇跟她相親時，方依珊已經失去了夢想中的乘龍快婿，她躲在一邊看戲就行了，何必出來再踩一腳。

這下好了，把自己踩進去了。

她成為了他實驗用的小白鼠。

“我！”喬閔城把手懸在半空中，他想碰碰沈清的頭髮，頭髮這種東西雖然算是身體的一部分，但是它沒有觸覺，應該不會讓她緊張。

“我就試一下。”喬閔城說完快速地抓住沈清垂在耳後的長髮，然後再快速地鬆開。

“感覺怎麼樣？”他問她。

沈清微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他這個人……

“你看吧，總有突破口。”喬閔城捻起沈清一小撮頭髮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後又放下，“你的頭髮可以碰！”

沈清閉上眼睛，她真的感到一陣眩暈。

“請你下次別這樣！”沈清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警告。

“好。”喬閔城回答的很乾脆。

沈清繞開他朝家的方向走。

“沈清。”喬閔城喊她，“我保證一個星期之內不碰——你的頭髮！”

沈清聽到了他惡魔般的笑，她堅持繼續往前走。

“別夢到我！”喬閔城又大喊了一聲。

這一晚，沈清並沒有那麼幸運，她整晚都夢到喬閔城的笑聲，還有他修長的手指。

他不停地纏繞她的頭髮，一縷一縷，最後他幾乎快揭下她的頭皮。

沈清早上醒來時，大汗淋漓，如做了惡夢一般。

她站在洗臉檯前，看著自己齊腰的長髮，心想要不要去理會店剪掉。

理會店？天呀，她什麼時候去過理會店！

真是瘋了。

上班的時候，沈清把一頭秀髮全數盤在腦後，這讓刑偵隊的幾個小夥子們紛紛側目，整個上午，刑偵隊都在說，沈法醫盤起頭髮的樣子真漂亮，脖子修長耳朵也好看。

刑偵隊的幾個小姑娘文員就把這些話傳到沈清耳朵裡。

沈清又想剪頭髮了，她甚至上網查了理髮的相應教學影片。

曲勁逸是在吃中午飯的時候來找沈清的。

他站在刑偵大樓的門口，看著沈清盤著頭髮出來，一臉驚訝。

沈清上學的時候一直都披著頭髮，天熱的時候頂多用頭繩扎條馬尾，這樣全然地把頭髮盤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你怎麼盤頭髮了？”他問。

“工作需要。”沈清隨便回答了一句對他說道，“跟你說了別來找我！”

“為什麼？”

“我有男朋友。”

“喬閔城？”曲勁逸微怒的臉上露出不屑，“你以為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沈清不作聲，垂目看著地上的青石板。

“我媽找過你？”曲勁逸問。

“沒有這回事。”

“沒有這回事？”曲勁逸把沈清逼到角落，“章洋都看到了，街角的那個咖啡館，要我調監控錄影嗎？”

“曲勁逸，別無理取鬧，我們不可能，這句話我說了十年。”

“給我一次機會，這句話我也說了十年。”

“……”

“可你從來都沒有給過我機會。”曲勁逸想抱住她，但是他又不能，只能無力地垂下雙臂。

“我有病！”沈清吐出這句話，無力地靠在院牆上。

“我說了我不在乎！”曲勁逸說這句話時幾乎在吼，“沈清，你是一個聾子嗎？聽不見我說話嗎？你不讓人碰，我可以不碰，我只要守著你看著你就行了！”

“別傻了！”沈清突然站直身體，她似乎想點醒曲勁逸，“人是不可能靠精神去戀愛的，身體接觸是最原始的渴望，你可以忍一年可以忍十年，但絕對不會忍一輩子！”

“那喬閔城就可以忍了嗎？”

“……”沈清深吸了一口氣，“喬閔城……”

“或是你可以為了他克服這種病？”

沈清想了很久，才回答道，“曲勁逸，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

“為了我的幸福？”曲勁逸伸開雙臂把沈清困在院牆裡，“沈清，你是不是愛過喬閔城所以才找這種藉口拒絕我？”

沈清抱起雙臂防禦著曲勁逸的靠近，曲勁逸現在不冷靜，跟他說什麼也沒有用。

算了，還是別解釋了。

“沈清，是你把我逼瘋的。”曲勁逸一把抱住沈清，“今天，我就瘋一次給你看！”

他說完，俯身壓向沈清的唇。

沈清很意外，這是曲勁逸第二次強吻她，第一次是高二的時候，他把她逼到天台一角，發瘋地去吻她的臉，沈清閉著眼一頓亂打，大喊大叫才讓他停了手。

那一次，沈清無視他一個多月，他寫了三十封保證書才讓沈清原諒了他。

他明明知道……

沈清在曲勁逸抱住她的那一刻起整個人就開始發抖，她大聲警告他，“曲勁逸，別這樣。”

沈清的警告無濟於事，曲勁逸拉開沈清抵住他胸膛的小手，唇滑過她蒼白的小臉。

沈清腦袋一陣轟鳴，她抖的越發的厲害，像秋風孤獨搖晃的葉，她的喉嚨已經發不出一絲聲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因為恐懼睜的很大，當曲勁逸的手固定住她的臉時，她心底的那根弦徹底崩斷，人昏死過去。

沈清不在反抗，人像一團流沙癱倒在地時，曲勁逸這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

沈清不讓碰，可是他八年前強吻失敗後沈清並沒有怎樣，他以為她全是藉口……

“沈清！”他跪在地上抱著她。

沈清像根毫不生命跡象的草，雙眼緊閉臉色鐵青。

“沈清，你別嚇我！”曲勁逸後悔的恨不得把自己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