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萬帝看著女人死不瞑目的雙眼半晌,心裡隱約有一個可怕的預測,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說,全身僵硬的站在那裡,不敢說也不敢問。
怕一問,那個可怕的猜測就變成了現實。
“陛下,您看,”這時老君眉從貴妃的枕邊發現了什麼,他伸手去小心的拈起了什麼,就著宮燈黯淡的光,可以看見是一根髮絲。
半長,漆黑,十分柔順的垂直下來。乾萬帝量了一下長度,突而臉色異常的難看。
老君眉和容十八都垂手站在一邊,冷宮裡靜靜的,好像有風聲從牆壁個窗沿的縫隙中漏進來,就像是遠處漲退的潮汐聲一樣。
乾萬帝低聲問:“容十八。”
“臣在。”
“暗衛纏住了那個刺客?”
“是。”
“放他走。”
容十八剎那間覺得自己好像聽錯了,他抬起頭,只看見高高在上的天子冷淡而威嚴的臉。
“陛下,您……說什麼?”
乾萬帝重複了一遍:“放他走。”
皇帝在榻邊無聲無息的坐了下來。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好像這冷宮中蒼涼的時間都已經凝固了,老君眉才聽到他淡淡的開了口,聲音低沉就彷彿捕食前全身肌肉都緊繃起來的野獸。
他指了指貴妃已經涼透了的屍體,說:“……殮了。”
張闊小心翼翼的問:“怎麼說?”
“就說是暴病。”
明睿皇后是暴病,從未露面的小皇子是暴病,夏昭儀是暴病,貴妃也是暴病。
只是該死的沒有死,於是不該死的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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