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燃燒後的紙殘骸。
可是這裡已經封閉多年,燃燒後的紙怎麼會留到現在?
另外剛才他嗅到的煙火氣是怎麼回事?十幾年前留下的味道更不可能殘留至今吧?
他將窗戶關上思索著往前走。
沒走出幾步小腿一沉。
令狐猹趴上去了。
雲松知道這是令狐猹的一種示警,他便立馬舉槍往四周看。
其實用不著看四周。
他一扭頭看到旁邊蒙古包的視窗前站著兩個紙人!
慘白的臉……
酡紅的腮……
死氣沉沉的眼睛……
發現他回頭後這紙人猛的歪嘴一笑,僵直的伸出手臂要去推開窗戶。
它們要出來!
雲松後退掃視左右,視野中幾座蒙古包的門口視窗玻璃後都出現了紙人!
眾多紙人不知道何時出現,它們無聲無息的透過玻璃看著他,然後紛紛伸手去開門開窗。
當紙人們的手碰到門窗瞬間,一點火光出現在門窗後面,接著這紙人便燃燒起來。
橘紅色火光出現在玻璃後。
屋子裡起火了!
紙人們紛紛露出痛苦表情,蒼白的身體迅速碳化,最終化作灰燼落在地上。
這下子云松知道屋子裡的煙火氣是哪裡來的了!
他放眼看去,幾乎每一座房屋裡頭都有火光冒出,裡頭的紙人全被燒掉了。
但有例外。
‘嘎吱’。
一扇窗戶被推開,一個紙人從窗口裡探出身來。
雲松定睛看去,這紙人所在的正是剛才自己開啟窗戶的那間屋子!
它在努力的往外爬。
它攀爬的時候仰起頭看向雲松,臉上露出僵硬的笑意。
雲松一個箭步衝上去伸手摁著它腦袋給塞了進去,又一甩手將窗戶給關上了。
這扇窗戶壞了,一個活頁掉了,所以卡不嚴實。
於是雲松便將它提了提又給糾正位置卡住。
紙人被推回去後臉上露出猙獰之色,爬起來伸手去推窗戶。
這下子云松看清楚了。
窗戶內裡刻了一些紋路,連玻璃上都有這些紋路,剛才他看玻璃模糊以為是質地不佳,其實是玻璃上有太多細小紋路影響了透光率。
紙人碰到窗戶後這些紋路閃了一下,是它們發威導致紙人燃燒!
這個紙人燃燒後,大院裡又恢復平靜。
雲松去試探著查看了每一間蒙古包,裡面都沒有人生活的痕跡,甚至沒有人近期到過這裡的痕跡。
他又去檢視大院裡的草叢樹木,同樣沒有發現近期有人存在過的痕跡。
最後是大院一口吃水井,他趴在井口往下看。
夜色下水井裡頭是平靜的水面,他隱隱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還是沒有異常。
雲松納悶了。
難道神機先生沒在這裡?
段老大提供的資訊是錯誤的或者延後的?
他悶悶不樂的離開大院,直接是推開一扇門出去的。
然後他發現大笨象不見了!
牆角下空空如也!
他正要緊張,旁邊一棵樹上冒出一顆碩大的人頭:“真人,我在這裡!”
這麼一搞還挺嚇人的,雲松說道:“你下次別弄的這麼突然,你剛才差點嚇死令狐猹,也差點害死你自己。”
令狐猹其實都做好裝死準備了,眼珠子一瞪腿都伸直了,可大笨象出聲早,它及時判斷出了大笨象的身份。
這樣它很尷尬。
裝死還是不裝死,這是個問題。
大笨象嘿嘿笑著從樹上跳下,他拎起令狐猹放在肩膀上,問道:“這小東西膽小,說是差點嚇死它我能理解,可是為什麼說差點害死我自己?”
雲松把右手袖子往上拉了拉,駁殼槍的槍口還在對著樹上。
大笨象額頭頓時沁出汗珠。
雲松收起槍悻悻地說道:“行了,撤吧,今晚沒有什麼收穫,裡面沒發現神機先生的蹤影。”
大笨象問道:“什麼都沒有發現嗎?”
雲松說道:“也不是,也有大發現,就是對咱尋找神機先生沒有什麼幫助。”
“裡面有挺多塞外的蒙古包,到了午夜裡面會有紙人突然出現,但蒙古包裡好像有一些符籙,紙人一旦碰上就會燃燒。”
大笨象下意識列咧嘴:“這麼嚇人,還有嗎?”
雲松說道:“沒有了,再就是我在它後院水井裡頭看到了我的影子。”
大笨象敬佩說道:“真人眼睛真好使,晚上還能看清自己在井底下的影子。”
雲松說道:“倒影而已,這有什麼看不清的?那口水井又不是很深。”
大笨象詫異道:“倒影?什麼倒影?蠻子大院裡頭的水井早就乾枯了,它前面**也乾枯了。”
雲松眉頭一跳,道:“什麼意思?後院的吃水井怎麼會乾枯?”
大笨象說道:“就是枯了,這段日子裡前院不是用來做賭場了麼?賭場需要水,但前院水井枯了,他們去後院看,發現後院水井同樣枯的厲害!”
夜色很深了。
距離黎明沒有多久。
雲鬆放棄了返回後院檢視水井情況的想法。
這個院子挺邪氣的,他還是白天再來更好。
他已經決定好好探索一下這個院子了。
正常來說這個點老鎮早就陷入沉睡,***更是應該鼾聲四起。
然而並沒有。
老鎮的下半夜竟然熱鬧起來,壯丁們打著火把扛著槍亂跑,雲松和大笨象一出現,立馬有人拉動槍栓叫道:
“什麼人?你媽站住!”
雲松不耐道:“福生無上天尊,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大半夜的瞎折騰?”
有壯丁打著火把湊近了一看,趕緊尬笑:
“呀,原來是真人呀,回真人的話,鎮上來了流民,鎮長老爺和我們團長正在阻攔他們進鎮呢。”
聽到這話雲松滿頭霧水。
大笨象則咂了咂嘴:
“又有流民來了?這次是哪裡的流民?”
壯丁不悅的說道:
“誰說不是?具體哪裡的不好說,反正全是外地口音,一個個拖家帶口簡直是癩子,跟狼一樣鑽進咱鎮子碰見什麼搶什麼吃!”
雲松說道:“停停停,誰給小道解釋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一個趕眼力勁的壯丁飛快的說道:
“真人你久待山上修煉不清楚,現在九州戰火四起,各位大帥割據一方,手裡頭都有槍有兵,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
“亂世之下,百姓流離失所,這樣自然成了流民。”
“而這兩年世道也不好,沒有皇帝、沒有真龍鎮著了,各地天災地禍不斷,冬天有雪災夏天有洪澇,春秋還有乾旱——老百姓不做流民活不下去!”
“還是咱們這裡好,”旁邊的壯丁得意洋洋的說,“咱老鎮千百年了,向來風調雨順。”
“就是,雖然不能吃銀河的魚,但可以銀河的水澆地,這銀河的水多呀,從來沒個乾涸的時候,咱們老鎮是福地!”
壯丁們接著吹噓起來,很有故鄉自豪感。
雲松對大笨象說道:“走,咱去看看怎麼回事。”
***和王林現在都在通往縣城的山路上。
這裡壯丁更多,聲音特別嘈雜。
不少人在扯著嗓子吆喝什麼,有外地口音有老鎮口音,嗓音都很高、話說的都很急,以至於外面的人聽不清他們在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