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老實說道:“對,反正沒長過樹!”
“其實這也不是樹根,”旁邊一個漢子比劃著說道,“你看這些根都是往下長的,越往下越粗。”
***不耐道:“廢話,樹根不地下長難道還往地上長嗎?”
被他一說村漢漲紅了臉,他想解釋,但比劃了幾下卻不知道怎麼說。
雲松聽著他們的話卻是心頭一亮。
他明白這漢子的意思。
他也明白了先前他感覺到的彆扭感是哪裡來的!
這些根系有問題!
雲松立馬對漢子說道:“你的意思這些樹根是從地下長出來的,對不對?”
漢子急忙點頭:“對,真人就是聰明,我就是這個意思!”
“你們看這些樹根,它們越是貼著地面越是纖細,越是往下越是粗壯結實。”
他又手舞足蹈的比劃,但比劃來比劃去也沒有比劃出個結果。
雲松已經搞清楚了情況。
樹根往地下長,這點沒錯。
但越是往下樹根應該越細,這些樹根則是越往下越粗壯。
所以如果它們真的是樹根,那這棵樹不在地面而是在地底下,它的樹冠指向地下,樹根在往地面生長。
可是這絕不可能!
雲松想繼續挖下去看看,眾人卻害怕了,紛紛後退不敢上手。
見此雲松冷笑一聲擼起了袖子。
然後他伸手把胖猹推了下去,說道:“你往下挖。”
胖猹眨眨眼睛,仰著小胖臉一臉迷惑的看著他發呆。
雲松伸手做出挖沙的動作,胖猹恍然大悟,撅著胖腚挖了起來。
沙土飛濺。
猹挖土跟人用鐵鍁挖土是不一樣的,鐵鍁受力面積大,能挖出個大坑。
而猹的爪子跟個小熊餅乾似的,只能挖出個洞。
它沒有挖出更多更繁雜的根系,可是挖出來一塊碎布。
確切的說是塊藍色綢緞。
***撿起綢緞一看,納悶道:“這可是上好的蘇錦,還挺新的呢,怎麼回事?下面埋了一塊綢緞?”
雲松心裡卻有了別的猜測,他撈起鐵鍁親自挖了起來。
洞穴擴大,更多的綢緞露出來。
最終出現的是一個人。
有人被埋在了地下!
村民們更是惶恐了,一個漢子悄悄地往外逃跑。
***見此急忙指著他叫道:“給本官控制住他,想跑?沒門!是不是你殺了人埋在這裡?”
保安團那兩個壯丁立馬舉起老套筒指向漢子,拉槍栓的‘咔咔’聲不斷響起。
那漢子嚇得跪倒在地:“冤枉,我冤枉呀,大老爺,草民冤枉,我怎麼敢殺人?我我膽子最小了,我不敢殺雞,怎麼敢殺人?”
***怒道:“還敢狡辯?不是你殺的人你跑什麼?”
漢子驚恐的叫道:“我害怕呀,大老爺,這人不是最近被殺了埋進去的,你看他身上綢緞嶄新,他屍體都還沒有爛掉,可是這地裡卻長了那麼多樹根,這怎麼可能?”
***自信的說道:“少給本官瞎咧咧,你就是兇手,本官……”
“他不是兇手,”雲松打斷他的話說道,“你沒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說這人衣服沒爛、屍體沒腐,顯然是最近剛埋進去的,可是他身體以上的土層卻已經長出這麼多樹根了,這怎麼可能?”
“難道這些樹根長勢很快?能在幾天之內就長出這麼多來?”
聽著他介紹,眾人不斷的倒吸涼氣。
跟現場放了一臺抽風機似的。
意識到這件事的詭異後,更多的人開始逃跑。
兩個壯丁端著槍跑在最前頭。
***氣的:“跑什麼跑?等等老爺我!回來,回來扶著我!”
雲松喝道:“都跑什麼?光天白日、烈日當空,有什麼可怕的?回來,都回來!”
他越叫,一個個跑的越快。
雲松對蒲老實吼道:“這可是你們村裡的事,我們可以隨時離開,你們村裡人呢?”
打蛇打七寸。
蒲老實一下子蔫了。
他對村裡人吼道:“你們跑什麼?滾回來!”
漢子們戰戰兢兢的回來,雲松把鐵鍁扔給他們黑著臉說道:“挖,把這個人挖出來,不趁著白天搞清楚怎麼回事,你們想晚上讓鬼敲門啊?”
有人被這話嚇哭了。
沙坑擴大,屍體全身露了出來。
他穿著新衣服新鞋子,戴著新帽子,左手拎著個盒子、右手拎著個包裹。
盒子是錦盒、包裹上有蝴蝶結。
蒲老實下意識說道:“真人,這人不是被殺死埋在這裡的吧?誰殺人還會把他帶的東西也埋進去,何況還有的盒子是在他手裡拎著呢?”
雲松也意識到了這點。
這人確實不像被謀殺了,因為他的手還在輕鬆的抓著盒子與包裹,翻過來看屍體,他外表沒用傷痕。
一張臉上還帶著笑容。
閉著眼睛,如同在做美夢。
如果睜開眼睛,那就如同是看到了親朋好友……
基於此他想到了更多的東西,只是不敢說出來——會嚇到愚昧單純的村裡人:
從屍體打扮和架勢來看,他好像要去做客!
收拾得體帶上禮物去做客!
基於這個猜測,雲松又繼續往外拓展最近村裡發生的事:
村裡丟了糧食和蔬菜還丟了所有的家禽,那像不像是這地下也有個村莊,然後村裡人得知有貴客臨門,所以就從大力村偷了糧食蔬菜和家禽來招待他……
可問題是。
地下怎麼會有村莊?
難道是冥村?
想到這裡雲松打了個寒顫。
頭頂太陽明明很大,陽光明明很烈,可是他卻感覺渾身發冷。
這時候蒲老實恐懼的說道:“真人,咱們算了吧,把坑埋上吧,這片瓜田我們先不管了,讓它那麼去吧。”
雲松有些不甘心。
但現在停手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了。
因為他只是個尋常人,並不是真正修為高深的道士。
一旦這事有大詭異那他壓根處理不了,反而會害了村裡。
他陰沉著了點點頭,村裡漢子如蒙大赦,趕緊從坑裡爬出來重新填土。
胖猹倒是來了精神,它又跑去另一個地方準備刨土。
看到這一幕蒲老實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雲松也感覺頭皮發麻。
瓜田裡不只是這一具屍體!
他上去將胖猹拎起來,道:“咱們走!”
瓜田怪事只能告一段落。
村裡人再也絕口不提。
雲松和***等人則當日返程。
瓜田發生的事實在詭異,***不敢回憶,於是路上他便拼命的找話題來阻止自己亂想。
他一個勁吹捧雲松,吹的雲松都不好意思了。
雲松找他詢問砍頭村的事,***愕然說道:“在下對山裡事瞭解的可不多,蒲老實瞭解的多,您怎麼不問他呀?”
“福生無上天尊,人家不方便說。”雲松翻白眼,“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又開始對他展開吹捧。
吹他的操守,對他操守讚不絕口。
說他不愧是修養極高的真人,竟然能去體諒蒲老實這種命比狗還賤的窮苦人的難處。
雲松連聲說‘福生無上天尊’。
他沒有讓蒲老實說出砍頭村內情不光是因為體諒對方不去強人所難,還因為他不想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