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作為管家,注意力也肯定會放在宴會上。
只要她看好時機偷溜出去,找個比如公司出差的藉口,提前替母親過完生日,再趕緊回來,肯定不會被發現的!
這當中肯定會有風險,但只要她小心點,這會是她既能不引起母親的懷疑,又不會給阮家帶來麻煩的唯一機會,說什麼她都得試一試。
接連觀察了好幾天,阮小沫基本已經確定了到時候好偷溜的路線了,心也漸漸安定了下來。
只是她手上的傷似乎恢復得相當糟糕,雖然已經結了痂,她也已經相當小心了,但下等女傭的繁重事務,完全不可能給她時間養傷。
阮小沫蹙緊了眉頭,握著掃巴,在庭院裡掃著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掃完的落葉。
掌心的刺痛一陣陣傳來,她知道傷口肯定又被磨破了。
可如果她停下來,其他僕傭肯定會給朱莉告狀,下次,就會是翻倍的責罰!
她只能一刻不停的做事。
“哎阮小沫!”
忽然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回頭,看到一個女傭牽著一隻金毛從庭院的小門走出來,不由分說地就把金毛的繩子塞進了她手裡。
“少爺朋友帶來的狗,你幫我看會兒!”女傭理所當然地道,順帶很快就離金毛遠了些。
要不是為了在少爺面前露臉,她何必那麼主動去牽這隻狗,天知道她最討厭狗了!
不過還好碰到阮小沫了,讓她替自己看著狗,等時間差不多,自己再過來把狗牽回去也沒人會知道的。
“可是我還要掃——”
阮小沫的話還沒說完,那女傭就跟沒聽到一樣,直接轉身走了。
低下頭,金毛抬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她,大尾巴搖得正歡。
“看來沒辦法了……”阮小沫伸手摸了摸大金毛的腦袋,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那就陪你玩會兒吧。”
這隻大金毛可能是目前帝宮裡,唯一不會用鄙夷的目光看她的生物了。
附身拾起一根斷掉的樹杈,阮小沫一揮手,丟出老遠。
大金毛興奮地汪汪叫著追了上去,阮小沫趁機低頭掃落葉,等它撿回來,再丟出去。
不自覺地,連日來的糟糕的心情,似乎因為這一刻被拋到了天邊。
只是她沒發現,這一切都被樓上落地窗前的男人盡收眼底,原本就不佳的臉色,更是沉了下來。
這蠢女人的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和狗玩?!
深紫色的眼眸裡,瞬間浮上一層怒意。
“烈風,你說我可怎麼……哎?烈風?烈風?!”
坐在會客室裡鬱悶抱怨了一陣的年輕男人見他遲遲沒有迴應,一抬頭,卻發現他面色不善地大步就朝門口走去了,茫然了一下,也立刻起身跟了過去。
“你還有心情和狗玩?!”
低沉的男聲裡滿是不悅,似佈滿烏雲的天空一般充滿了陰鬱和壓迫的感覺。
阮小沫被嚇了一跳,手中正要丟擲去的樹枝一下掉在地上。
回頭一看,果然是那個萬年沒有好臉色的死男人。
“暫時幫別人看著,下等女傭不是沒有拒絕的權利麼?”想想她又沒有做錯什麼,收起見到他那一刻的驚慌,只淡淡地道。
金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為她只是手滑,低頭叼起樹枝,不住地發出汪嗚汪嗚的聲音,還想繼續和她玩。
“閉嘴!”靳烈風聽得煩躁,冷聲訓斥道。
雖然是隻動物,但金毛也本能地可以感受到一股危險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被兇,只好委屈巴巴地躲在阮小沫身後。
“咦咦?!怎麼了呀這是?”年輕男人也追了下來,還完全沒搞清楚狀況。
現在牽狗的女傭,雖然不是剛才主動來牽狗的那一個,但烈風怎麼會管下人工作這樣的小事?
靳烈風回頭,語氣沉沉:“把你的傻狗牽走!”
年輕男人渾身一激靈,下意識就把那隻和他一樣懵逼還委屈的大金毛牽過來了。
看氣氛不對,男人摸摸後腦勺,反應過來地大叫一聲:“啊!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年輕男人帶著狗,臨走前,還朝阮小沫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眼。
庭院裡,忽然就只剩下阮小沫和靳烈風兩人了。
阮小沫垂下眼簾,徑自繼續掃落葉,卻不料突然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她皺著眉頭,抬頭看向比她高出許多的高大男人,卻聽到對方冷冷地道:“笑。”
阮小沫懵了一瞬間。
這男人……在說什麼?
見她沒有迴應自己,靳烈風心頭又煩躁了不少,他抓緊了阮小沫纖細的手腕,霸道地命令道:“女人,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剛才他從落地窗看的時候,她不還是笑得很開心嗎?
幹什麼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就擺出這幅樣子了?!
阮小沫:“……”
這男人是什麼時候腦子壞了?哪有突然就叫人笑的。
阮小沫當然沒笑,她也笑不出來。
換誰,突然被人莫名其妙地命令笑,也會笑不出來的。
她遲遲不肯按照他說的做,讓靳烈風心底的不快頓時更甚!
阮小沫猝不及防被他推了一把,背重重地撞上身後的樹幹。
樹幹顫了顫,樹葉紛紛揚揚地飄落了一地。
背後被撞得生疼,她下意識伸手撐住樹幹,卻感覺到一陣刺痛驟然襲來!
她手上原本包紮好的布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鬆開了,沒有好轉的傷口猛然擦過粗糲的樹皮,剎時就有血冒了出來。
“裝什麼?不過是被推了一下……”男人不屑的話語忽然消失。
他一下拉過阮小沫受傷的那隻手,臉色陰沉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阮小沫抽不開手,忍著疼,盯著自己面前的滿地樹葉,冷漠地回答道:“這不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他把她禁錮在這裡,又給她這樣一個人人可欺的身份,不就是為了折磨她麼!
“我問你這是怎麼了!”靳烈風薄薄的唇不悅至極地抿成一線,面色陰鷙。
男人抓著她的手腕用了些力,阮小沫皺起眉頭,卻不願出聲呼痛,只倔強地道:“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坐不慣下人的活,受點傷不是很正常?”
這種時候,居然沒有向他訴苦、趁機懇求回到他身邊,還擺出一副不願跟他多說的樣子……
這個女人!
想起那天在草坪上發現她似乎在躲著自己的事,一股火氣驀地從靳烈風心頭騰起。
如果她真是故作清高,裝作對他不感興趣的話……
靳烈風緊盯著女人那張隱忍著痛楚的清秀小臉,深紫的眸子漸漸變深。
“大概是被剪子刀片之類的東西劃傷的……不過問題不大,就是消毒沒做好,傷口還反反覆覆破裂,所以看起來會比較嚴重而已。”
接到通知,帝宮的私人醫生團隊匆匆忙忙趕來,本來以為是什麼重大的傷勢,沒想到只是手心的劃傷。
在少爺低氣壓的注視之下,私人醫生團隊十來個世界頂級的名醫,仔仔細細給阮小沫手心的傷口檢查了一遍,確認只是有些發炎而已,才地給傷口做消毒包紮處理。
世界一流的創傷藥膏一塗到傷口上,清涼的感覺立刻緩解了刺痛,阮小沫緊蹙的眉心漸漸放鬆,心卻因為現在的陣勢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