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質帶著人離去後,程處默一臉蕩笑走向躺好的殷厲,連同陌生面孔的李德獎和尉遲寶床兩人,也露出極其耐人尋味的蕩笑,要是說殷厲與李麗質沒有什麼,估計他們三個怎麼也不相信。
殷厲受不了三人目光,鬱悶著臉說道:“處默,你找我有什麼事?這兩位是?”
殷厲打量著李德獎和尉遲寶床兩人,李德獎屬於帥哥型別的人,尉遲寶床似乎遺傳了他老爹基因,忠厚老實的臉剛陽氣十足,也是三人之中體格最健壯的人。
李德獎不等程處默開口,抱拳敬佩不已說道:“長安鐵三角老大李德獎,久仰殷兄大名,今日相見果不虛傳!”
尉遲寶床比較實在,抱拳作揖中氣十足說道:“老二尉遲寶床,見過殷兄!”
殷厲咧牙抬起發麻的右手,抱拳還禮說道:“久仰,久仰,過門都是客,坐,坐。”
直爽的程處默看不過眼道:“哎哎,你們文酸啥勁?殷老大,都是自家兄弟,你這麼客套,俺處默可不樂意了。”
李德獎也是爽快之人,丟下虛的禮數之後哈哈大笑:“哈哈……處默所言極是,殷兄,那我等就不客套了,處默,別藏著掩著了,趕緊把酒拿出來。”
尉遲寶床也丟下那虛的一套,暴露本性舔舔嘴說道:“就是,憋死俺了,趕緊的。”
程處默大翻白眼,在殷厲愕然目光之中,從寬袍袖口拿出一罈三斤重酒罈,當看到程處默手腕懸掛的麻繩綁著酒罈,殷厲也就釋然了,感情這傢伙藏酒技術爐火純青了,這麼絕妙的方法也虧他想的出來。
古代向來以酒好客促進友誼,入鄉隨俗的殷厲自然也免不了,見到酒罈嚥了幾口,休養這數日總覺得賊難受,看到酒罈殷厲才明白過來,自己已經慢慢適應古代生活了。
定襄城好酒不多,都是廉價雜質比較多的濁酒,邊疆之城比不上繁華的長安,什麼美酒佳餚多不勝數,青樓歌姬更是少得可憐,能淘到一壺好的濁酒算好的了。
李德獎豪爽喝了一口酒,把酒罈遞到殷厲面前說道:“殷兄,如若不是的守城利器震懾突厥人,傲慢不遜的突厥人也不會敗得如此之快,李某敬你!”
殷厲接過酒罈,愧不敢當說道:“功勞不敢當,都是兄弟們的功勞,敬為國出力戰死兄弟們!”
度數低的濁酒入後微澀,殷厲悶了一大口酒解饞,想起以身相救殉難的華盛,點點滴滴過往記憶在腦海揮之不去,內心百般不是滋味。
自己虧欠了華盛,若不是他捨身相救,也許自己現在早已成了陰間遊魂,想到華盛與突厥人同歸於盡畫面,殷厲內心就一陣悸痛。
尉遲寶床接過殷厲遞來酒罈,嘴裡默唸幾句敬佩不已抱拳說道:“為國出力?好!說得好,殷兄果然乃不凡之人,居功不驕,實乃我輩典範!”
尉遲寶床咕嚕咕嚕仰頭豪飲,程處默急得罵罵咧咧道:“你屬牛啊?給俺留點兒,好歹也是花俺銀子買的。”
程處默一把奪回酒罈,肉疼不已剩下三分之一的酒,十文錢一罈的美酒,還沒喝就被尉遲寶床喝了大半,買酒的時候不見他們那麼大方?
尉遲寶床尷尬嘿嘿撓頭笑著,他和李德獎奉銀還沒發,程處默在這裡算是土地主一個,買酒之事自然落到程處默身上,打仗自然不會帶無用累贅的錢在身上。
心生強烈結交之意的李德獎,得知殷厲種種見聞抱拳說道:“殷兄,沒想到你醫術了得,萬幸有你在,如若不然魏王殿下恐怕……”
提及魏王李泰那傢伙,程處默很不痛快說道:“屁,換成是俺,死了拉倒,只有殷老大心善才去救仇人。”
尉遲寶床聞言有些詫異說道:“嗯?殷兄,你與魏王殿下有仇?”
微微一愕的李德獎沒想到還有故事,摸著下巴猜測說道:“雖然我等都不喜魏王殿下,不過,殷兄不計前嫌救了魏王殿下,想必也是有苦衷吧?”
殷厲大度承認說道:“不錯,魏王殿下縱然有百般惡劣,但若是當日我不出手施救,恐怕帝王之怒會累及眾多無辜,至少我也沒虧。”
雖然殷厲很不願意出手救李泰,可是帝王時代就是蠻狠不講理,如果不出手任由李泰死了,受牽連死的人會更多,恐怕主將程咬金也會受到牽連,這不是殷厲想要的結果,今後還需要程家照料地方多著。
救治李泰過程,殷厲也報了不少仇,狠狠扇了李泰無數次巴掌保持清醒,哪些府兵雖然知道也不會多嘴說,也算是出了口惡氣打平了,至於李泰事後會不會找麻煩,那不是殷厲所考慮的問題。
李德獎和尉遲寶床不知道殷厲所謂沒虧什麼意思?不過殷厲不願意去說,他們也不會去追問這些,畢竟每個人都有秘密,更何況現在大家還是泛泛的萍酒之交。
殷厲想到心頭之痛和愧疚,關心問起華盛的遺體下落:“處默,華盛的遺體怎麼安排了?”
提及已卒的華盛,程處默放下酒罈說道:“按照戰場慣例已火化處理,俺特意叮囑了手下,華盛分開單獨火化,讓他能安心榮歸故里。”
殷厲難以掩飾內心悲痛,繼續追問程處默:“那他家裡還有什麼人?”
不管怎麼樣都好,華盛為了救自己與突厥同歸於盡,這份恩殷厲不敢望,特意打探華盛家境,如果還有家眷什麼的,殷厲有義務贍養他的家人,才不負華盛捨身相救之恩,也能吊念他在天之靈。
程處默喝了口悶酒苦思冥想回憶著,李德獎與尉遲寶床二人沉默著沒說話,殷厲有情有義主動贍養華盛家人,如此仁義不做作之人,更讓他們二人敬佩五體投地。
回憶了好一會的程處默猛拍頭說道:“俺想起來了,以前與他喝酒時,曾聽他提及過爹孃早卒,倒是有個小娘子尚幼在家。”
殷厲默默記下點點頭說道:“嗯,回長安後,麻煩帶我去他家一趟,我要親手送華盛回家。”
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李德獎活躍氣氛說道:“莫提如此掃興的話,寶床兄,趕緊去買幾壇酒回來。”
窮得叮咚響的尉遲寶床抖抖袖袍,兩袖清風說道:“德獎兄,你掏錢兒?”
殷厲從竹枕下掏出錢袋說道:“過門都是客,這頓酒我請。”
這不是盧國公銀子袋?!
李德獎與尉遲寶床瞪大眼望著殷厲手裡錢袋,盧國公特有的圖案那可是假不了,這一刻李德獎與尉遲寶床無語了,這傢伙什麼人呢?程咬金這個出了名的鐵公雞也能搞到錢,簡直是太TMD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