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次日。

秦雨萌剛到辦公室，就被林光亮喊了過去。

“雨萌，新澤御泛光的招標進行到什麼階段了？”林光亮難得嚴肅地看著秦雨萌。

“嗯，已經在啟動計劃了。”秦雨萌如實地回答。

“嗯，過程中有什麼不懂的要及時問。”林光亮直勾勾地盯著秦雨萌，努力想要在秦雨萌臉上找出一絲慌張

“好的。”秦雨萌確依舊從容淡定，一副心中有底的樣子。這讓林光亮心裡有一絲絲不爽。

“去吧。”林光亮稍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好的。”秦雨萌抿了嘴轉身，疾步走回自己的座位。其實她還是挺心虛的，很害怕林光亮突然問了她任何一個超綱的問題。

“那個……”

還沒等秦雨萌坐下去，就被林光亮又喊住了，嚇得秦雨萌急忙抬起頭，“領導……還有什麼事嗎……”

“上午就要把入圍名單給我。”

“哦……”秦雨萌鬆了一口氣，其實入圍名單，她早在陸陽朔的指點下，按照自己的想法梳理出來了，“好的，馬上就有，我給打印出來。”

林光亮頓了一下，感覺自己很自討沒趣，“嗯。”

秦雨萌迅速把擬入圍名單打印出來，遞給了林光亮。林光亮看著那一張思路清晰的名單，又抬頭看著一臉茫然的秦雨萌。這女生……能做出這種內容的表單，鐵定不是她自己能搞定的。

“你先去忙，我來看看。”林光亮說完就把入圍表擱在旁邊，又重新盯著電腦打字。

“好的。”林光亮這一舉動，搞得秦雨萌有點摸不著頭腦。

２

30樓總經理室。

“三哥，不至於這麼做吧？”陸陽朔輕咳一聲，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到旁邊站著的李思遠，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回避。

“現在萌萌招標新澤御的泛光，對方選擇這個時候跟她表達情意，完全有理由質疑他，目的不單純。”

“你這麼想也是有道理……”可是陸陽朔內心還是覺得，葉思成是有點“公報私仇”。

“我聽說，新澤御掛的可是你的考核，到時可是會影響你的股份，如果在這節骨眼上出什麼問題，我看……”

“好好好！行行行！三哥說得對！”陸陽朔被葉思成戳到內心最在意的關注點。

“趕緊給我解決掉。”葉思成依舊冷冽的聲音。

“好，馬上。”

“我掛了。”

陸陽朔掛了電話，煩惱地揉了揉太陽穴。右手拖著臉頰，左手修長的手指一直敲著桌面，思考片刻後，重新拿起手機，撥透過去。

林光亮此刻正在研究著新澤御泛光單位擬入圍表，手機突然響起，他稍微輕瞄了一眼，感覺看到了什麼熟悉的名字，瞪大眼睛又看了一次，確定來電是陸陽朔後，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清了清嗓子，接了起來。

“陸總，請問您何事呀？”

“林經理，最近新澤御的泛光，是什麼情況？”

“陸總，目前新澤御泛光是在單位入圍階段，我正在做初步篩選。”

“嗯……”陸陽朔抿了抿唇，“陳航，是哪個公司的？有沒有在本次擬入圍名單內？”

“陳航？”林光亮迅速在表單聯絡人那一列掃描，很快便看到陳航的名字，“嗯，有的，陳航是H公司的商務對接人，這家公司有在本次入圍範圍內。”林光亮嘴裡回答著，心裡卻在琢磨，這陸陽朔指名道姓的，這裡面是有什麼關係嗎？是打算走後門嗎？林光亮腦海裡好幾個問題浮現。

“這家單位在入圍名單內剔除。”

“什麼？”林光亮投入在自己的設想內，一時半會沒聽清楚陸陽朔的話。

“這家單位從入圍名單內剔除。”陸陽朔又重複說了一遍，他顯然已經開始不耐煩。

“啊？”

“需要我說第三遍麼？”陸陽朔的聲音立馬變得陰冷。

“沒……沒……我清楚了，那其他入圍單位需要向您彙報下嗎……”

“不用，你們自行把控。先這樣。”

“好的，再見，陸總。”

掛了電話，林光亮開始鬱悶了。首先，H公司的業績豐富，是這次專案的優選參投單位，如果被活生生刪除掉，這個標明顯少了一個優秀的供應商。其次，H公司究竟是得罪誰了，至於陸陽朔直接電話他，要求直接從名單中剔除？

林光亮也是個打工的，雖然有千般不願意，但還是隻能照做了。

“雨萌，過來。”

“好的，領導。”秦雨萌走了過去，“請問什麼事？”

“這張入圍表基本沒什麼問題，但是……H公司從裡面刪減掉吧。”林光亮把入圍表推在了秦雨萌的眼前。

“刪掉H公司？為什麼？”秦雨萌對H公司還是挺有印象的，H公司除了業績豐富，其次陳航就是H公司的，如果被公司知道他對接的陸道集團，把他們公司從入圍名單內剔除，那陳航會不會被炒魷魚？

“這個……”林光亮抬手指了指天花板，不明說，“樓上的安排，我們執行就行。”

“可是……”秦雨萌還想努力爭取，卻被林光亮直接打斷了。

“就這樣，這不是我們能把控的。回去工作吧。”林光亮也懶得跟秦雨萌爭論，開始趕走她。

秦雨萌這下更加鬱悶了，回到座位看，盯著入圍表上陳航的名字，開始發呆。

這時秦雨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陳航發給她的資訊。

“雨萌，新澤御的入圍名單定下來了嗎？”

“還沒，還在彙報中。”秦雨萌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不過這個理由也堅持不了多久，畢竟一旦發標了，陳航就會知道他們公司不在本次入圍名單內。可是，現在又能怎樣呢？只能見一步走一步了。

“好的，有什麼情況記得告訴我一聲。”

“好的。”秦雨萌放下手機，輕嘆了口氣，又開始投入工作。

３

當天晚上。

H公司被莫名其妙剔除掉這件事，讓秦雨萌從白天持續鬱悶到晚上。

“萌萌，是有什麼事嗎？”秦馨蘭剛把盤子從廚房端出來，就看見秦雨萌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發呆，但是手的動作卻沒停止，一直往嘴裡塞著堅果。

“……”

見秦雨萌沒有反應，秦馨蘭擱下盤子，走了過來，輕輕地拍了下秦雨萌的肩膀，“萌萌？”

“啊？”秦雨萌這時才反應過來，傻愣地抬眼看著秦馨蘭，“媽，怎麼了？”

“你在發呆呀，是有什麼心事嗎？”

“我在發呆嗎？咳咳咳……”秦雨萌指著自己，剛開口說話，就被滿嘴的堅果嗆到了，“咳咳咳……”

“哎喲，這孩子……”秦馨蘭見狀，趕緊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和水壺，倒了一杯水遞給秦雨萌，伸手順了順她的後背，“怎麼這麼不小心……慢點吃。”

“咳咳……”秦雨萌接過水杯，就是一頓猛灌，稍微緩衝過來後，“呵呵……”

“別傻笑了好嗎……特醜。”剛從房間換完衣服的餘凱樂，見到秦雨萌又是一臉傻笑，又開始忍不住嫌棄。

“……”秦雨萌被餘凱樂這麼一說，立馬收回了表情，斜眼瞪了餘凱樂一眼，“哼！”

“好啦好啦，你們先去洗手，差不多可以吃飯了。”秦馨蘭摸了摸秦雨萌的頭髮，站起身走進廚房繼續忙碌。

“你再用這種表情看著我試試？”餘凱樂加快腳步迅速走到秦雨萌面前，嚇得秦雨萌第一反應就往後躲。

“不敢不敢……”秦雨萌收回了眼神，看著餘凱樂此刻的臉蛋離她剩下一段曖昧的距離，那黝黑的深眸直直盯著秦雨萌，讓她突然有點害羞，立馬撇開了跟餘凱樂直視的眼睛。

“怎麼？你現在這個表情，又是怎樣？”餘凱樂繼續湊近秦雨萌，“是覺得我會對你怎樣嗎？”

“你……才沒有呢……”秦雨萌轉過頭，儘量不去看餘凱樂。天吶！秦雨萌，她現在的心跳頻率是怎麼回事？她居然對餘凱樂有這種控制不了的情緒？

“……”餘凱樂此刻盯著秦雨萌不禁有點發呆，微微發紅的臉蛋，側臉那撲閃撲閃的長睫毛。他居然想要上去親一口……餘凱樂突然眼睛睜大，迅速與秦雨萌拉開了距離。

“好了，吃飯了。”餘凱樂直起身，看著秦雨萌的腦袋，還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餘凱樂這一系列行為，讓秦雨萌偷偷打了個冷顫，是一種觸電的感覺。怎麼回事？她對餘凱樂……啊啊啊！秦雨萌急忙甩了甩頭，想把這個想法從腦袋裡甩掉，可好像是徒勞。

“好……好的……”秦雨萌站起來，屁顛屁顛跟在餘凱樂向洗手間走過去，“啊……”

秦雨萌低著頭跟著餘凱樂的腳步走，突然狠狠地撞在了一個人肉後背上，“疼……”

“你是準備跟我一起上廁所？”餘凱樂站在衛生間，轉身盯著秦雨萌說。

“啊……沒……”秦雨萌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跟著餘凱樂走進了衛生間，這會一隻腳已經踏進去了。秦雨萌急忙收回腳，“我……我怎麼知道你是走過來廁所的……”

“出去。”

“砰。”餘凱樂不留情地把秦雨萌轟了出去，立馬把衛生間門給關了。

“怎麼這麼兇啊！”秦雨萌氣得敲了幾下門洩憤，轉身離開。

這時客廳的手機響起，秦雨萌聽出是自己的手機鈴聲，疾步走了過去。看到來電顯示是林光亮，遲疑了片刻後，接通了起來。

“林經理，請問什麼事？”

“雨萌，新澤御的泛光，今晚就把標書發上去吧，流程不要在我們部門停留太久。”

“今晚？”

“嗯，入圍應該發上去了吧？”林光亮不放心地又提醒了一句，畢竟這個流程早結束，早安心。

“有的，那我吃完飯，就去辦。”秦雨萌雖百般不願意這種變相加班，但還是答應了。

“先這樣，掛了。”

“好的，再見。”

秦雨萌按了掛機鍵，嘟著小嘴站在原地。看到餘凱樂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就直勾勾看著他。

餘凱樂一走出來，就看到那雙追隨他身影的眼神，“有什麼事就說，別這麼看著我。”

“啊……哦……哥，你的電腦借我一下，我要工作。”

“工作？餘凱樂質疑地看著秦雨萌問了一句。

“對啊……”

“現在？”

“哎呀，你別問了……你以為我想啊，領導要求的，我就得辦唄！”

“你可是要跟我借電腦的，態度可不可以端正點？”

“好嘛……哥，那你借我。”

“吃了再說。”餘凱樂並沒打算此時就借電腦給秦雨萌，徑直走去餐桌，坐了下來。

“哥……借我嘛……”秦雨萌湊了上去坐在旁邊的位置上，開始撒嬌。

“等吃完飯，嗯？”

餘凱樂突然的溫柔，讓秦雨萌退縮了，她趕緊撤離出來，走回自己的座位。餘凱樂這傢伙，今晚是神經錯亂了？

４

“是不是覺得吃飽了，工作都可以不用做了？”剛吃完飯，秦雨萌跟沒事發生一樣，直接移動到沙發上，開始剝橘子，這一系列行為，又惹來餘凱樂的嫌棄。

“啊！忘記了！呵呵……”秦雨萌兩片橘子剛塞進嘴裡。

“別笑，醜。”餘凱樂走過來，一把搶過秦雨萌手裡的橘子，“去我房間，電腦沒有密碼。”

“什麼……？可以不要嗎？”秦雨萌對於餘凱樂的房間還是挺介懷的，讓她不禁想起上次餘凱樂受傷的時候，在房間赤裸的上半身……

“你究竟在害羞什麼？還是腦海裡都在意淫什麼？”餘凱樂一語戳中秦雨萌的想法，讓秦雨萌無處應答。

“我……真的要去你房間嗎？”

“我的電腦是臺式的，要不你自己搬過去用完，再搬回來？”

“哦……好嘛……”

“去去去，趕緊的。”餘凱樂站起身，抓住秦雨萌的手，就把她往房間裡走。

“別別別……人家自己走嘛……”

“嗯，那我去洗碗了。”餘凱樂這下才鬆開秦雨萌的手，向廚房走去。

“哼！那麼著急催著我去工作是怎麼了……真是的，我都不緊張你緊張什麼……”

５

晚上十點。

餘凱樂進屋準備排下健身房週末的班，剛走進房間，就看著散落在電腦桌上的紙張和筆，餘凱樂笑了笑，走了過去開始收拾。手剛碰到桌子上的滑鼠，電腦螢幕重新亮起來。

餘凱樂面無表情地盯著螢幕上還沒關閉的陸道集團網頁，坐了下來，遲疑了一會，又重新從旁邊的垃圾桶撿起了剛才被他扔掉的紙張，慢慢地重新展開來，眼神泛著一種猶豫與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