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義大利下午三點,黃楚瀚還在與葉思成彙報工作,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黃楚瀚瞪大眼睛看了一眼葉思成,完了!他怎麼忘記開靜音了……葉思成的眼神從檔案上移到了黃楚瀚臉上,臉上的不寒而慄讓黃楚瀚打了個顫。
手機還在持續震動……空氣靜謐,震動聲音顯得格外大。黃楚瀚看著那部因震動而逐漸移位的手機,在快掉下桌子前……
“怎麼,還不接?”葉思成緩緩開了口。
“呃……我可以接嗎?”黃楚瀚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接吧。”
黃楚瀚伸手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秦雨萌,一下子尷尬了。這秦雨萌在國內可是九點了,這時間點打電話給他是什麼意思?這種操作很容易被他老大葉思成質疑吧……黃楚瀚一直把手機握在手裡,直到手機震動停止。
葉思成抬頭看到黃楚瀚那張逐漸僵硬的表情,問道,“怎麼了?什麼電話,還不敢接了?”
“呃……老大,是秦小姐打過來的。”
“萌萌?”葉思成大概知道秦雨萌電話過來是所為何事了,“重新打過去。”
“啊?!”
“啊什麼?”葉思成不耐煩地皺起眉。
“沒……沒事……”黃楚翰把手機解了鎖,回撥了過去。
“嘟……”
“喂,黃秘書。”電話剛響了半秒,就被秦雨萌接通了。
“你好,秦小姐,請問有事嗎?”
黃楚翰看向了葉思成,葉思成挑了挑眉,擺擺手,示意黃楚翰開擴音。黃楚翰點點頭,小心翼翼開了擴音,把手機輕放在桌面上。
“黃秘書,你們葉總交代給你的事情我知道你是清楚的,麻煩你幫我轉告他,這些別墅,我是不會接受的。”
“秦小姐,這……”
“黃秘書,你們葉總那跋扈囂張的脾氣我也知道,我不會為難你,你把我的話照實跟他說就行。”
“……”此刻黃楚翰已經嚇到不敢開口說話,眼神偷偷瞟向葉思成。
葉思成此刻面無表情,眼睛直直盯著桌面上的電話。從頭到尾陌生地稱呼他為葉總也就算了,還敢情說他跋扈囂張?葉思成的面部開始有了表情,不爽的表情。
“黃秘書,你還在嗎?”秦雨萌見電話那頭黃楚翰沒吭聲,問了句,突然看了看時鐘,意識到什麼,“啊!黃秘書,你是不是睡了被我吵醒了?你那邊現在幾點?”
“秦小姐,義大利這邊現在下午三點。”
“哦哦!呵呵,那是我算錯了,我以為半夜三點了。”
葉思成忍不住嘴角上揚,秦雨萌開始犯傻的樣子,他隔著手機螢幕彷彿都能看得見。
黃楚翰看到葉思成的表情,自己緊繃的情緒緩和了許多。
“那秦小姐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沒有,就剛才那事!你一定要跟他說,我不要!”秦雨萌越想越氣,“而且,讓他全部退回去!”
“這……秦小姐,葉總可是全款還清的,退……”黃楚翰又看向葉思成,可憐巴巴的眼神像是在跟他求救。
“我不管,他葉總這點事,難道還處理不成?”
黃楚翰一邊應付著秦雨萌,一邊還要對葉思成察言觀色,他都感覺自己是一塊被夾在中間的肉餅。
“秦小姐,那是葉總送給你的禮物,你就收了吧……”
“不要!他實屬過分!這套別墅,可是欣悅的父親打算入手的,現在變成我的……”
“房子現在是你的,你愛怎麼處理隨意,拿去送給童欣悅的父親也可以。”葉思成把手機拿了過去,關閉擴音,對著話筒說。
“你……怎麼是你?”秦雨萌排斥的語氣,對著葉思成毫不客氣地說道。
“我怎麼了?”
“沒事,我掛了。”秦雨萌說完,立馬掛了電話。
“嘟嘟嘟嘟……”葉思成聽著手機裡的忙音,臉色立馬變黑了幾度。這丫頭,居然掛他電話!葉思成想著,把手機就扔在了桌子上。
黃楚翰看著他那隻可憐的手機,伸手默默把手機拿了過來,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剛才說到哪裡了?繼續。”葉思成低頭,重新翻開資料,像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哦。好的。”黃楚瀚迅速整理下思緒,繼續彙報工作。
2
率先掛了電話的秦雨萌,心裡先是一頓愉悅,很快又變成不爽。看著童欣悅已經給她發了好幾條資訊了,想想還是直接電話過去。
“嘟…”
“喂,萌萌,跑哪裡去了?都不回我資訊。”童悅欣接起電話就抱怨。
“親愛的,我要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喲?突然這麼神秘的。”
“那個………葉思成把早上我們看的那些別墅都買了。”
“早上看的別墅……”童欣悅跟著重複一遍,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可很快,“什麼?!都買了!”
“嗯,一排好幾棟……”
“包括我爸看中的那套嗎?”
“是……”
“哎喲!我爸知道自己看中的被人買了,可不氣壞……葉思成在搞什麼鬼!”
“他是說買了送給我……我剛電話給黃秘書給拒絕了,可是葉思成沒有同意,說讓我自己處理……所以,童叔叔看中那套,到時辦理下手續,我轉給童叔叔吧。”
“哎喲哎喲!葉思成真是夠可以的啊,送別墅跟送玩具一樣。”
“就別提他了!”
“那其他別墅你打算怎麼處理?”
“就讓它們都晾著唄,我也不會接受的。”
“嗯,有骨氣,支援你!”
“那你跟童叔叔說下,他什麼時候有時間,就把這事辦了。”
“好的好的。”
秦雨萌一邊講著電話,一邊走出了房間,雙眼對上了餘凱樂的雙眼。
秦雨萌掛了電話,開口,“哥,你能不能好好看電視,一直盯著我看幹什麼。”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你……”
“怎麼整晚臉都這麼黑。”餘凱樂挪了挪身體,用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過來坐。”
秦雨萌也沒反對,直接走了過去,“今晚,被兩個男人氣了唄!”
“兩個男人?”餘凱樂嘴裡說著,眼睛照舊看著電視裡的娛樂節目。
“是!第一個是你,第二是葉……”秦雨萌說一半,就把自己的嘴閉起來了。
“葉思成?”
“你怎麼知道……”
“你剛才在房間的分貝,我會聽不到嗎?”餘凱樂鄙夷地轉頭看著秦雨萌。
“那……那我確實很生氣啊!”秦雨萌氣憤地拿起桌子上的橘子,又看著自己閃閃發亮的指甲,就把橘子塞給餘凱樂,“幫我剝剝。”
餘凱樂接過橘子,認真地剝起來,“那你先說說,我怎麼了?”
“你!你自己沒感覺做錯哪裡了嗎!”
“還真不知道。”
“直男……”
“是嗎?”餘凱樂此刻坐了起來,轉身湊近秦雨萌,眼裡閃爍著一道光,“多直男?”
“呃……你……湊這麼近幹什麼?”秦雨萌身體往後靠,儘量與餘凱樂保持一點距離,可是她一往後一點,餘凱樂就跟著湊近一點。此刻兩個人呈一種曖昧的姿態,空氣突然安靜,靜到客廳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彷彿都聽得到,秦雨萌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也跟著時鐘一下一下地跳動著。空氣中開始飄散著橘子的清香味,一陣陣地隨著秦雨萌的呼吸吸入了口腔裡。
“拿去。”餘凱樂逐漸感覺氣氛的不對勁,趕緊跟秦雨萌拉開距離,把手裡的橘子放在了秦雨萌的掌心裡。餘凱樂也搞不懂了,他剛才那心跳漏拍的感覺,是什麼情況?
“哦,謝謝。”秦雨萌尷尬地道了聲謝謝,伸出左手摸了摸自己微微發熱的臉蛋,稍微挪了挪位置,掰開一片橘子塞進了嘴裡。
“嗯!好甜!”秦雨萌剛還在害羞的神情,裡面轉變成驚喜,“好好吃!哥,你也嚐嚐。”說完,自行掰了一片湊近了餘凱樂的嘴邊。
餘凱樂看了一眼秦雨萌,張嘴把嘴邊那片橘子含在了嘴裡,那一瞬間,他的嘴唇觸碰到了秦雨萌的手指,那種酥麻的感覺,讓嘴裡的橘子多了幾絲味道。
“好吃嗎?”秦雨萌也沒在意,詢問了一聲。
“恩,確實挺甜,再來一片。”餘凱樂說完微張著嘴。
“你自己吃。”說完掰了一半塞給了餘凱樂。
秦雨萌又不自覺挪了挪屁股,感覺今晚這沙發,怎麼坐都不舒服。轉頭看見餘凱樂那一堵結實的後背,眼睛轉了轉,“哥,你坐好,我要背靠著你,跟小時候那樣。”秦雨萌比劃著,讓餘凱樂調整下坐姿。
“又幹嘛!你事真多。”餘凱樂嘴裡雖然不耐煩,但還是端正了自己的坐姿。
“就這樣!就這樣!別動。”秦雨萌抓起桌子上的手機,把雙腿放在了沙發上,自己的背部對著餘凱樂的後背就貼了上去,“嗯嗯嗯!很舒服!”秦雨萌很滿意地說了一句,接著自顧自按起了手機。
餘凱樂背對著秦雨萌,笑了笑,沒再說什麼,繼續看著電視。
此刻的場景,彷彿跟十幾年前的場景重疊,那是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
3
不知過了多久,餘凱樂想要去倒杯水,打算讓秦雨萌騰起身。
“萌萌。”餘凱樂轉頭對著後面的秦雨萌喊道。不見秦雨萌答覆,餘凱樂又提高聲貝叫了一聲,“萌萌!”
照樣還是很安靜,沒有得到應答,這時餘凱樂聽到了後面傳來的微微的磨牙聲,聲音很淺很淺,秦雨萌顯然是睡著了。餘凱樂嘴角往上,笑了一聲,慢慢地轉了身,雙手做好隨時托住秦雨萌的準備。
秦雨萌睡得很香,餘凱樂這一系列的動作並沒有把她吵醒,餘凱樂把身邊的枕頭抓了過來,放在秦雨萌頭下,把她輕輕平躺著。秦雨萌呢喃一聲,翻了個身,繼續沉睡。
餘凱樂起身,走到秦雨萌的房間裡,從裡面拿出一張蠶絲被,輕輕地蓋在了秦雨萌身上。餘凱樂看著睡得香甜的秦雨萌,不捨得走開,從而在她身邊蹲了下來,認真地望著她。長長的睫毛一動一動的,眼珠子滾來滾去,像是在做夢,那張飽滿的小嘴微嘟,均勻地呼吸著。
餘凱樂此時,居然看入神了。他趕緊甩了甩頭,甩掉他腦海裡的一些東西,起身往旁邊的空位輕輕坐下,開啟桌子上的手提電腦,提前整理明天的工作。
時鐘指向晚上十點半。
大門被人在外面開啟,余文德下班回家了,後面跟著秦馨蘭,他們應該是在路上遇見,兩夫妻一起去散了步。
“爸,媽。”餘凱樂抬起頭,輕輕地叫了一聲。
“嗯。萌萌睡著了?”宇文德看到沙發上蜷縮著的秦雨萌。
“恩,睡著了。”
“哎喲,萌萌睡得真香。”秦馨蘭疼愛的眼光看著秦雨萌,便向著沙發走過來。
秦雨萌被一陣陣聲音吵醒了,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湊在她旁邊的秦馨蘭,不遠處坐著的余文德和餘凱文。秦雨萌突然感覺心裡暖暖的,這種一家人看著她的場景,她已經好久沒有享受這種時光了。
秦雨萌緩緩地坐起來,半眯著眼睛,笑容堆滿面,微微張口,“爸,媽。”
“萌萌,醒啦?”秦馨蘭幫忙把秦雨萌身上的被子拿開。
“呵呵,我也不知怎麼就睡著了,呵呵……”
“跟只豬一樣。”餘凱樂調侃的聲音又飄進秦雨萌耳朵裡。
……秦雨萌眼神暗了下來,迅速瞄向餘凱樂。這傢伙真的很討厭!
“好啦好啦,別感冒了。”秦馨蘭倒了杯溫水,遞給了秦雨萌,“喝完就去洗澡,時間也不早了,看你睡得這麼香,今晚就早點睡。”
“好的,謝謝媽。”秦雨萌的笑容又重新堆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