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疼痛起來,最大的快樂和最大的疼痛激烈碰撞交匯,他哽咽著大笑出來:“父親……父親。”
花千絕看著他今日裡不復冷漠的面孔,臉色一點點謹慎起來,卻還是那樣隨意的低笑著,問:“到底怎麼了?大夥可都在等著和你好好聊聊呢。”
花記年低笑著說:“我跟他們可沒什麼好敘舊的。記年莫非是受了什麼厲害的傷,厲害的快要死去了,才讓你們突然這樣溫柔的對待我,才讓父親你這樣用心良苦的憐憫一個將死之人,憐憫的想要把從他身上奪走的通通都還給他?”
男子目光如電,一閃而過,卻又笑起來:“我兒,你身體安康,多慮了。你們之間本就如此和合美滿,我又有什麼用心良苦的?”
少年哽咽著,嘶啞的笑起來,卻並不知道自己無意中猜對了什麼事情:“我每失去一樣東西,就只有安慰自己說──那些東西太可惡,就算他們自己不離去,我也要主動扔了他們。我只有一次一次的告訴自己我失去的東西有多麼不堪,才能繼續如若無事的活下去……所以,所以你就算把這些統統還回來也沒用了。我早就……厭惡了。”
花千絕聽到他這樣說,臉上居然有了幾分晴意,他輕笑著說:“你若不被這些所牽掛,也不失為一件壞事……”
少年呆呆的看著他難得真心實意的笑容,那種讓他快樂瘋狂疼痛的火焰突然重新燃了起來,他幾乎是不受控制的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要這樣補償我,不過,父親,你若是真想找一種方式安慰我,我可以告訴你另一種方式……”
花千絕毫不在乎的端過一旁一碗新熬的藥,自顧自的說道:“噢?不過你先把藥喝了。你今日似乎情緒變化過大,花心決的心法也有些散功之象,我等會就再為你重整根基,到時候一定又是另一番進境了……啊,是了,你要我做些什麼?”
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從椅上站了起來,端著藥,一步一步走了下來。花記年聽到花心決三字,臉突然白了一下,他後退一步,伸在懷裡的手死死握住九連環,他突然輕聲說了一句:“什麼都可以嗎?”花千絕一愣,抬頭看了看他,居然點了點頭。
第二十七章
27,
花記年得了這一個允諾,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他一瞬間想過一百個念頭,甚至更多,最後居然不知道該說哪一個,九連環被他捂的有了溫度,而男子端著藥碗遞到了他的唇邊。
這一瞬間,少年終於迸出一句話來,他說:“你餵我。”
花千絕愕然道:“你肯喝藥,我自然餵你。”
少年鬼使神差的看著花千絕的薄唇,推開藥碗,仰著頭湊上去飛快的碰了一下他冰涼的唇,飛快的說:“我想你這樣喂。”
這一輕觸後,不單是花千絕大感意外,花記年自己也嚇得面無人色。少年心中已經閃過了千萬個拔腿就跑的念頭,偏偏心中那團罪惡的執念還在熊熊燃燒著,讓他努力挺直胸膛,佯裝無事的仰起面龐。
花千絕微微蹙眉,低聲道:“什麼意思?”少年微微顫抖著,卻輕鬆笑說:“就是這個意思啊,我們可是父子呢,你這樣餵我,有什麼大不了的?”
花千絕眼中有幾分混濁的陰霾,刀削般的面孔在昏暗的光影中陰晴不定。少年眼見著他似乎沒有明確反對的意思,內心種種汙濁瘋狂的念頭似乎找到了一個缺口,澎湃叫囂著流淌開來。他不想再欺騙自己了──管他什麼天道倫常,管他什麼高貴顏面,管他什麼慘痛後果!
那些斑駁的樹影間,從他看到那一抹流星般的劍光開始,他就開始泥足深陷,越是掙扎越是作繭自縛,越是逃離越是無路可逃。那麼還懼怕什麼呢,如果猶豫會讓這份思慕,還未迎來一次花開就凋謝了,他如何能夠甘心──
他抬頭看著男人,手不自覺的伸過去,放在男人的胸膛上支撐住身體,臉湊過去──花千絕眉頭一擰,終於伸手把少年雙手一把反擰。花記年痛哼了一聲,然後不甘心的掙扎起來,口中大罵道:“你騙人,你說過什麼都要答應我的──”
花千絕板著面孔,毫不費力的把少年全無章法的掙扎壓制下去,森然罵道:“你自己試一下自己的內息。”少年此刻哪裡顧得什麼章法,口中猶自怒罵不朽,眼角隱隱赤紅起來。
花千絕冷然扯著他的頭髮,在他耳邊暴喝道:“你聽著,這門心法不比往常,是讓人心中清靜,滅卻心魔,若你心魔再起,它傷的滅的便是你了!”少年便本加厲的大哭起來,叫道:“我不管,我不管,你答應過我的!”
男人見少年神智已有了瘋癲之兆,伸手試探他內息,見氣勁散亂,在丹田中橫衝亂撞,已經失去控制。當下連點少年周身大穴,雙手放在他背後,源源不斷地渡氣過去,努力將少年真氣匯入正軌,卻收效甚微。
花千絕厲聲喝道:“集中精力,別哭了!聽到沒有!不要哭!抱全守一!”少年喉嚨裡還是一個勁的哽咽哭道:“你答應我,你先答應我!”
花千絕真覺得他此時與小孩子撒潑打鬧一般模樣,口中卻絕不服軟,冷然道:“我愛答應就答應,不愛答應便不答應,就算反悔,誰奈何的了我?你以為我要救你就沒法子了嗎?”說到這裡,他撤回雙手,在胸前運勁一個周天,又狠狠打在少年背上,少年哇的突出一口痰血,終於不再哭鬧了,只是靜靜的抽噎著,寂靜的無歡閣中,不時聽到男子低沈的聲音:“心無一念!”“靈臺空明!”“神歸氣海!”“無妄無念!”“對,就是這樣……抱全守一……”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才放開手來,他額角也有了冷汗。花千絕把少年轉過來,見他眼睛緊閉,臉上已經恢復了冰冷,這才低低笑起來,輕聲說:“好了,你現在根基重塑,想必以後也不會像今日一般奇怪了。”
他說著,看著少年淚痕未乾,卻冷如寒冰的臉,突然懷念起他剛剛大喊大叫,大哭大笑的面孔來。手伸過去,輕輕拭去少年臉上未乾的淚水,就在這時,花記年猛的睜開眼睛,滿臉厭惡的避開了他的手。
花千絕也不在意的看著他笑道:“對了,你剛才想求我什麼來著?”少年不耐煩的理理衣服,轉過身去,淡淡的說:“忘了。”
男子“啊”的嘆了一聲,然後在他背後輕笑道:“這麼快就忘了?”
少年點了點頭,漠然道:“我無一事求你。”
花千絕低笑道:“那也不急著走啊,喝完藥吧。”
少年腳步一頓,卻還是轉過身來。正要詢問藥放在哪裡,卻不料還未回過神來,卻迎來一個粗暴的擁吻。少年用力拒絕著,卻被牢牢鎖進懷中,陌生而熟悉的懷抱,冰冷而熾熱的絞纏,暴力而溫存的試探,苦澀的藥汁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