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媚見狀,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壓低聲音對母親說:
“媽,我之前怎麼跟你說來著?程大偉現在避我如蛇蠍,根本不願跟我多說一句話。”
丈母孃一臉怒其不爭看向女兒:
“那你就不能想想辦法?我聽說咱們南城市捕快安局一把手的老婆就在他們單位,你弟弟的事只要他肯幫忙一準成。”
秦海媚滿臉無奈:“他要是肯幫忙還能拖到現在?海文出事當天我就跟他提了,您是沒聽到當時他說話多難聽?”
丈母孃抱怨地口氣:“他說話難聽你就不會忍著點?不管怎麼樣,先把你弟弟弄出回來再說,看守所那種地方條件多差你又不是沒看見,你弟弟怎麼受得了?”
秦海媚:“.….”
今天下午,母親打電話說要親自來找程大偉讓他幫忙把弟弟從看守所撈出來的時候她就持反對意見。
她跟程大偉整天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對這男人如今的冷漠和絕情的認知比父母更透徹。
她勸母親:“我看您還是算了吧,程大偉既然說了不管海文的事肯定不會管的。”
母親在電話裡罵她,“沒用的東西,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非得拉著父親一塊過來跟程大偉正面過招。
你瞧!
剛才一進門就被程大偉撂了個冷臉氣了半天才消停,這會見程大偉出來洗漱,老兩口又開始蠢蠢欲動。
秦海媚母親推了一把父親:“一會你去洗手間門口堵著,他今兒要是不答應幫忙把海文弄出來,你就堵著他不讓他走。”
父親一臉為難:“萬一他翻臉怎麼辦?”
母親一臉怒氣洶洶:“還反了他了!怎麼著我倆也是他長輩,我就不信他敢對我倆動手。”
秦海媚坐在一旁一腦門子黑線。
無論是父母還是程大偉,兩方都是她得罪不起的角色。
一想到萬一過一會父母和程大偉在洗手間門口真起了衝突…….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坐在沙發上的老兩口聽見洗手間裡的水聲漸漸變小,丈母孃立刻用胳膊捅了老頭一下。
老頭會意起身,快走幾步站到洗手間門口等著堵人。
丈母孃原本坐在沙發上觀察一下“戰況”再說,又擔心老頭一人出馬戰鬥力不足,抬腳也跟上去。
程大偉洗完澡,頂著一頭溼發推開洗手間的門準備回臥室,一開啟門發現門口堵著兩個人。
秦海媚的爸媽。
老兩口全都身形微胖,左右橫站在洗手間門口把原本不算寬的門堵了個嚴嚴實實。
眼前的狀況讓剛洗完澡身上還冒著熱氣的程大偉臉色微頓。
他站在洗手間高出一截的臺階上,抬眼眺望秦海媚方向,眼神裡的疑問呼之欲出。
秦海媚心虛避開他的目光。
程大偉當即明白了什麼,低頭俯窺堵在面前的老兩口,一言不發卻透著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
老頭平常就不善言辭,這會見女婿冷冷目光看向自己不由心虛,趕緊把求援眼神看向老太婆。
秦海媚母親從來都是家裡的主心骨。
這會見老頭這個節骨眼上犯慫氣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張口說:“程大偉!我們老兩口今晚特意來找你有事。”
程大偉:“.…..”你們來找我是你們自己的事,我願不願意搭理你們是我的事。
很顯然。
他對面前這兩位即將成為前任丈母孃和老丈人的老人沒什麼興趣搭理,這會他更想回臥室關上門靜靜休息。
好不容易在洗漱間門口堵住人,丈母孃豈肯輕易放過他?
“程大偉我跟你說,怎麼說你也做了我秦家這麼多年的女婿,現在我們秦家遇上了難處你不能不幫。”
程大偉用腳指頭都能猜到丈母孃嘴裡說的難處是小舅子秦海文被捕快抓走的事。
他眉頭微皺,“你到底想說什麼?”
丈母孃直奔主題:“你幫忙把海文從看守所里弄出來,以前的事我們可以既往不咎。”
程大偉訝異老女人口中“既往不咎?”四個字從何而來?老子有什麼需要你們原諒的?
他眉眼淡淡掃過丈母孃那張氣勢十足的老臉,“您這話什麼意思?我哪對不起您了?”
丈母孃見他這副表情一下子惱了,指著程大偉鼻子叱道:
“你別以為自己在外面幹了什麼事我們不知道,昨個我跟老頭去看守所看海文的時候他都跟我們說了。
要不是你在外面跟小三拉拉扯扯他會衝過去動手打人嗎?說到底海文出事都是你程大偉的責任。”
聽聞此言,程大偉看向老兩口的目光忍不住透出一絲凜冽。
看來秦家姐弟倆那身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的本事還真是祖傳了眼前這位前丈母孃。
明知道丈母孃說這番話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讓她更理直氣壯要求自己把秦海文從看守所撈出來,但…….
程大偉早就受夠了面前老女人的窩囊氣!
他跟秦海媚結婚八年,老女人每回見到他都沒有好臉色,最奇葩的一次是過年的時候一大家人聚在一塊吃飯。
有親戚問老女人:“您女婿在公司混的怎麼樣?有沒有弄個小領導噹噹?”
老女人當時說什麼?
她說:“他那種廢物這輩子都別指望當什麼領導,我女兒也是瞎了眼才會被他給騙了。
我早就勸我女兒跟他離婚,女兒還不忍心,這種沒用的男人就是個掃把星,哪個女人碰見都倒黴。”
親戚見她說話太難聽,聲音又大,擔心被別人聽見讓程大偉面子上難堪,在一旁趕緊轉圜,“我看你女婿人挺老實的,長的也不錯,單位也很好,以後會有機會的。”
老女人卻當著大傢伙的面冷嗤一聲:“老實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家裡就是養一條狗都比他有用!”
於是那天晚上“比狗還廢物”的程大偉在秦海媚孃家親戚們鄙夷的眼神中度過了一個終生難忘的小年夜。
事後,程大偉背地裡對秦海媚表達不滿:
“你能不能跟你媽說說,我尊重她是個長輩,可她對我也要有最起碼的尊重,當著那麼多親戚的面,她說那些難聽話我以後還要不要做人了?”
秦海媚當時說什麼?
秦海媚斜著眼睛瞄了他一眼,一臉輕蔑道,“你要不說我還真忘了,原來你還是個人哪?”
來自丈母孃和老婆接二連三的屈辱讓程大偉那晚差點忍不住爆脾氣。
但是一想到秦海媚跟自己結婚那麼多年的確是沒想享受什麼好日子,平常買個包還得摳摳索索計劃半天,心裡有再多的怨氣也忍了。
他始終覺得,一個男人有責任讓自己的老婆過上好日子,沒做到這一點便是理虧。
所以他勸自己把所有能忍不能忍的全都忍下來,全都是因為心裡覺的對老婆有所虧欠。
結婚八年,他到底忍下了多少委屈早已數不清了。
秦海媚和朱四海的事是壓在他身上最後一根稻草讓他實在是忍無可忍才會一朝爆發。
但他沒想到,這些年一直對自己諸多不滿的秦海媚居然會不同意離婚?更沒想到丈母孃兩口子也站在女兒一邊對自己進行道德綁架?
這一家子的奇葩腦回路再次震碎了他的三觀。
程大偉這才發現,自己跟這家人相處了八年,其實一直沒看清楚這家人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