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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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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元嬰始終漂於半空,試圖以話語動搖燓冽的決心,卻不想那人微微抬頭,速來冷淡的唇角輕挑,竟是露出一個近乎於笑的表情。

“他走了,才好。”燓冽似笑非笑的挽劍而起,霜寒之上劍鳴更甚,劍身散發一股藍光,細看之下,便會發現其中冰雪翻湧,銳氣四溢。

那元嬰見他做此陣仗,臉色一變,“你莫不會是想……你瘋了嗎!燓冽!以你目前修為強開小天地,就不怕受真元反噬,丹田俱碎?!”

他一邊說著,也不忘甩出數道符籙試圖阻止,可那紙符飛出,還未觸及燓冽本身,便被那周身劍意絞碎成渣。眼看天色已變,燓冽頭頂的空間開始扭曲,其周身氣勢大漲,那群金丹修士竟是站都站不穩,被氣浪掀出數十步之遠,堪堪站定時臉色慘白,嘴角有血絲浮現,竟然都受了內傷。

再等下去就來不及了——那元嬰修士臉上閃過一絲狠戾之色,他一揮袖,一張金色的符紙夾於指間,又咬破舌尖,將一口精血噴在上面,口中唸唸有詞。

四周的溫度開始攀升,那修士高浮半空,周身以火光包裹,指間符火大燃,炙熱的火光與他身後凝聚成型,竟是一三人多高的巨大火獸,一雙金瞳一如淬鍊精鐵,遙遙望去一眼便能感到那可怕的溫度。

就在那火獸成型的瞬間,燓冽周身的氣流驟停。

他抬起眼,連瞳孔都化作冰雪似的淡藍,同時頭頂上方的天空裂開一道縫隙,很小,不過一米有餘。

元嬰修士見此,心下稍稍鬆了口氣,心說燓冽還是勉強了……

但明顯那個人並不這麼想。

只見霜寒之上劍光大盛,其劍意衝起三十米有餘,所及之處,一片冰天雪地。

燓冽眯眼望著那頂頭縫隙,揮劍而下——

竟是硬生生把沒有完全成型的小天地一劍劈開!

當修士的境界為大乘期時,足以用識海凝聚出一片屬於自己的領域,並破開虛空讓其現世,這種領域被稱作“小天地”。小天地凝聚了修士一生的成就,並與心性道法息息相關,例如秦斷的小天地被稱作“修羅血獄”,一眼望去紅花遍地,美則美矣,無葉的花徑之下卻埋葬著累累白骨,紅色與白色遙遙相應,濃烈又鮮明,一如他命途多舛的人生。

而燓冽的小天地裡,只有劍。

那是在一片漫無邊際的純白天地裡,湧動的風雪中藏有無盡劍意,置於此地之人若無強大真元護體,轉瞬便會被風雪絞碎,而劍意嗜血,殺的越多,威力越強。

跑出老遠的秦斷回過頭來,看著遠處風雲變幻,心下難免有幾分微妙。

就算燓冽是天才中的天才,在元嬰後期便領悟了小天地,可他此時境界有損,根基不牢,如此做法真當與找死無異……

秦斷低下頭去看燓冽給他之物,那是一塊小小的令牌,為玄鐵所制,上面刻有古樸的花紋;玄鐵冰涼,此時攥在手心,鉻得掌心發疼。

腳下大地傳來一陣微顫,他猛然回神,咬咬牙繼續往遠處逃去。

這一跑便是一天一夜,等體內最後一絲真元終於榨乾,秦斷扶著路旁的樹幹,氣喘吁吁。

他這一路從深山老林跑到了官道之上,眼前一片平坦大路,只是天色已晚,鮮少有車經過,只餘下夜風陣陣。

秦斷吐出一口濁氣,沿著道路緩緩往前走。

他將那塊令牌再度拿了出來,在掌心翻來覆去的把玩,心裡想著之前發生之事。

燓冽讓他持此令往涼州去,而涼州為中立的地盤,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可因為佔地極大,有不少江湖門派紮根於此,更不缺修道的名門世家,其中以溫、李兩家為首,稱得上百花齊放。

想起這點,秦斷眼色一暗,連腳步都為之停頓。

是了,涼州是溫家的地盤,如果他去,可能會撞見那個人。

他生前的……舊友。

秦斷深深吸了口氣,重新邁出一步。

可是目前為止,他根本不知道這具身體到底代表著什麼樣一種身份,唯一給出的線索也不過是這塊令牌與“風月樓”三字,如要追查到底,就必須二選其一。

又或者,他把這令牌扔了,找個偏僻的角落裡安頓下來,避世不出……

腦中傳來一陣刺痛,秦斷眼前一花,差點跪在地上,他狠狠錘了錘地板,心裡將天道罵了個底朝天。

他這次重生,為的就是償還因果,渡過情劫,最終大道昇仙。雖然目前為止還是一頭霧水,但燓冽的遭遇,多少也讓他想起了些什麼。

秦斷上輩子雖滿手血腥,但歸根究底不曾濫殺無辜;太上忘情心經修的是大愛無疆,道法不分正邪,極情道者,需先入世再出世,而他為道入世的那幾百年裡,還因心血來潮做過一些蠢事……至於結局,不提也罷。

如果燓冽那般便算是因果,那這便註定是個死結——因為多情之極便是無情,無情無慾者,花叢中過片葉不沾,他亦如此。

當時的心境那般,且再看當下,卻是有些微妙的改變。

燓冽為他——哦,尚且當是為他好了,畢竟這張臉還是前世的模樣。燓冽為他出生入死,若說一點感覺沒有是不可能的,但往細了去,秦斷又不願想了,只道以那人修為,這番不至真死,負傷倒是肯定。

至此,他便生硬的將思緒掐斷轉移,琢磨起以後之事。

在官道上走了一夜,第二天秦斷用幻術改變了五官,靠著這張依然不錯的臉搭上了凡人的馬車,又花了兩天才到達最近的城鎮。

秦斷化名秦旭,自稱是江湖散人,為了投靠親戚四處走訪。而那馬車的車主是兩個紈絝少爺,一人姓王一人姓趙,皆不具有靈根,行事張揚霸道,本性卻算不上多壞。

短短兩天時間裡,秦斷便與這兩人混的稱兄道弟,入城後更是受邀前往當地最好的酒樓,三人要了間包房,喝的昏天黑地。

秦斷這身體再怎麼不堪也已經築基,凡人的酒液於他來講與白水無異,自然是不受影響,倒是王趙二人起了興頭,都喝得多了。

既然是紈絝子弟,平日裡自然少不了風花雪月,兩人藉著酒興大談其道,一會兒說那醉紅樓的水蛇腰,又說那琴曲坊的芊芊玉手,秦斷在一旁聽著,微微一笑,又滿上一杯。

“各位哥哥們見識廣,小弟我自當佩服得很,”他做足了姿態,將那酒液一飲而盡,復又道:“就是不知二位哥哥可曾聽過風月樓?”

他此言一出,滿堂皆寂,王趙二人對視一眼,眼中驚訝不減。

秦斷挑了挑眉,裝出一副無辜模樣,“怎麼了?”

王少爺咳了兩聲,“秦弟啊,這風月樓可不同那些凡俗青樓,那可是仙人們快活的地方,不是我等凡人可以奢望的。”

趙少爺聞言,跟著道,“王兄說的不錯,最近聽聞風月樓打算在慶州開一處分樓,兩位兄弟若是有意,不妨一同前去看看,飽飽眼福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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