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蘭一進堂屋,在心裡稍微斟酌了一番,便笑眼盈盈的開口道:“奶奶,您別難過了,我有個好訊息告訴您呢,咱們家可能要發財了。”
“發財?”花柳氏一聽,猛的抬起了頭,卻聽得她脖頸處傳來咔吧一聲,骨頭扭了的清脆聲音。
花柳氏此時卻不顧這些,老眼冒光的拉住了花小蘭:“小蘭,你說的真的假的?咱們家發財?怎麼發財?”
“我昨晚夢見的,今年秋收能大豐收,咱們完全可以趁著現在,種些別的。”花小蘭自然不會說是花蟬衣夢見的,心裡甚至已經開始琢磨著,回過頭來想辦法讓花蟬衣將她夢見的事先和自己說一遍,自己便能在奶奶面前表現一番了!
“唉。”花柳氏重重嘆了口氣,顯然對花小蘭的夢並不信,這大夏天的,誰願意繼續折騰呢?
花小蘭道:“奶奶,我這次夢見的很真實,要不,咱們找郭神仙來算算?萬一是真的呢?”
花柳氏聞言,想了想,或許是真的,難道就只有花蟬衣區區一個賤種能夢見未發生的事?她的寶貝孫女小蘭說不定也可以!
花柳氏還是對院子裡的花蟬衣道:“花蟬衣,去把郭半仙再請來!”
花蟬衣應下後,再一次來到了郭半瞎的家中:“瞎子,生意來了!”
……
花蟬衣和郭半瞎悄悄的商量了一通,回到花家的時候,卻並沒有帶回來郭半瞎,只是對花柳氏道:“奶奶,郭神仙沒在家。”
花柳氏聞言,又不輕不重的給了花蟬衣一下子:“真是沒用!”
到了下午,花蟬衣和花小蘭便去了醫館,正練字呢,來抓藥的村民恰好和沈郎中閒聊了兩句:“沈浪中,今日郭半仙在村裡說,他算出了咱們村子裡要發財,只要一家交上五錢銀子,就告訴他們發財的辦法,依您看,這事兒靠譜麼?”
沈郎中聞言微微蹙眉:“郭半瞎應該不至於膽大到全村人都敢騙,還收這麼些銀子。”
那人聞言,若有所思的準備離開,卻在見到花蟬衣的時候,語氣變的輕佻了起來:“呦,村花兒,昨晚你那個未過門的傻子相公讓你爽到了沒有?”
言語之粗鄙,令王文才哈哈大笑了起來。一旁的花小蘭卻變了臉色,她想起花蟬衣說的秋季豐收,該不會被郭半瞎算出來了吧?
一家收五錢銀子,虧那瞎子也敢要!!
花小蘭突然起身道:“師傅,我家中還有些事,我能不能回家一趟?”
這麼好的賺錢機會,她絕對不能讓郭半瞎搶走了!!
沈郎中一向好說話,聞言也只是微微蹙眉同意了,花小蘭回到家中後,郭半瞎已經在村口擺了張桌子收銀子了,村中有些人家為了發財,忍著心頭滴血,咬牙掏了五錢銀子,還有少數人家,實在窮的厲害,還在和郭半瞎討價還價。
花小蘭拉著花柳氏一路從家中跑到了村口,氣喘吁吁的來到了郭半瞎的身旁,花柳氏大聲嚷嚷道:“發財的辦法我們家也知道,昨夜有神仙託夢給我們家小蘭了,我們家只收二錢銀子,就把這個訊息說出去!”
原本花柳氏沒打算告訴村裡人,準備吃獨食的,想不到這個該死的瞎子居然算了出來!
郭半瞎瞟了花柳氏一眼,冷哼了聲道:“付了銀子的一概不退錢,更何況,一個小娃娃的夢,哪裡比得上我算的?”
花柳氏有些急了:“我說的是真的,到時候若是算的不準,我們家退錢還不行麼!”
這下郭半瞎又道:“退錢?退錢能彌補人家的損失麼?”
花柳氏氣的直咬牙,不過好在村中還有一些捨不得五錢銀子的窮鬼,給了花柳氏二錢銀子,準備賭一把,花小蘭便將秋收的事兒告訴了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剩下的大多數還是去找了郭半瞎。
如此一來,花家村的村民都知道,今年秋天要大豐收了,開始去搶山上那些沒人種的空地,琢磨著這時候還能種些什麼出來。
花蟬衣從醫館學了一下午,臨走前還特意找師傅買了盒治療擦傷的藥膏,回家的時候先去了郭半瞎家。
“瞎子,今日撈到了多少。”
郭半瞎咧嘴一笑道:“一家五錢銀子,我這裡一共收了九十四家的,整整四十七兩雪花銀!老規矩,咱倆一人二十三兩五錢!”
郭半瞎這次沒敢扯謊,花蟬衣如今在他眼裡就是個神人,打死他也不敢對花蟬衣說謊!
花蟬衣接過二十多兩銀子後,找了個地方埋了起來,隨後便回家了。
比較稀罕的是,花家此時除了花明石和襁褓裡的小弟弟花明河,居然一個也沒在家。
“大哥,咱們家的人呢?”
“奶奶說帶著爹和二叔去和人家搶地了,到現在還沒回來。”說到此處,花明石眸子黯淡了幾分:“可惜我身子骨不行,如若不然的話,也能去幫襯一下。”
花蟬衣笑道:“大哥先養好身子,回頭我問問師傅能不能幫你在京中找些輕快的活兒計,咱們才不去參與那些事情呢。”
花家村這些蠢貨被自己耍的團團轉也就罷了,花蟬衣可不捨得羸弱的花明石像那群鄉野村夫一般在那裡揮舞著鋤頭鐮刀,頭破血流的搶地!
花蟬衣去廚房,做完了晚飯後,花家人才從山上回來。
花鐵柱和花銅柱身上明顯掛了彩,看樣子像是被農具砸的。花柳氏頭上本就稀疏的幾根毛髮被扯了三分之一的下來,老臉上也掛了彩。最搞笑的是,花小蘭和花小草也被人揍了,花小蘭還好,在村子裡比較有名氣,就是捱了一巴掌,花小草直接被人打成了個豬頭。
足以看出今日這些村民搶地的場面有多麼壯觀。
花家人心情都不好,罵罵咧咧的吃著晚飯,花蟬衣適時將那盒藥膏拿了出來:“今日我從醫館帶回來,治擦傷的,奶奶你們先擦上吧。”
見花蟬衣這麼有眼力價,花家人心中總算舒坦了一些。
花柳氏擦過藥後,怒道:“那個該死的宋寡婦,區區一個*,今日居然敢扯我的頭髮!活該她偷漢子被打殘了腿!明日繼續去搶!這次打死也不能讓!”
花家人鬥志昂揚的算計著明日怎麼搶地,花蟬衣收拾著碗筷來到了廚房,再也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她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等著秋天那場澇災的到來,想想到時候花家村這些賤人的嘴臉,花蟬衣就覺得格外好笑。
上輩子發生那場天災,朝廷雖然也有賑災,根本就少得可憐,村中有些家底兒的還能勉強撐一段時間,這一輩子花蟬衣倒要看看他們把銀子全買了種子後還能怎麼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