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悽悽慘慘吹過積雪的城頭,發出細細的嘶鳴,整個京城失卻顏色,在風中凋零成一幅悲壯的水墨圖卷。
黑沉低垂的陰雲,隨風飄下稀疏的雪粒,打在斕丹的臉上,刺刺地疼。她跪在高臺中央,聽身後的劊子手把酒噴在長刀上。作為公主,她經歷無數下跪,她跪別人,別人跪她,沒想到人生的最後一跪,竟然是這樣。她並不覺得落魄,也不害怕,只覺得解脫。
高臺下看客寥寥,如今天地驟變,皇權易主,哪天沒幾個前朝餘孽被拉出來砍頭?都不覺得新鮮了。
“呸!”一個鬚髮半白的老頭響亮地唾棄一聲,“連爹爹都要毒死的畜生!大旻朝就斷送在這麼女人手裡!”
周圍的人趕緊推了推他,如今提起“大旻”都好像招了官家忌諱似的,自然少說為妙。
斕丹垂著眼,不用看也知道,能這麼罵她的肯定是平頭百姓。她聽過新朝廷對她的判詞,洋洋灑灑文采卓然,用詞考究地罵她弒父殺君,以一介婦人的陰暗偏私,遺禍蒼生,顛覆前朝。作了那麼多浮華辭藻,還不就是想說剛才老頭的那兩句話?
“午時已到。”監斬官喊道。
斕丹終究忍不住抬眼看看臺下,又扭頭看不遠的城樓……都到了這個時候,她也不懂自己為什麼還需要再確定一下,果真沒人來送她最後一程。
城樓在風雪中,顯得異常陰沉肅穆,大概是她的心緒使然,殿樓看上去十分蕭索。昔日……她還是丹陽公主,偶爾跟著哥哥們登樓,遙看犯人斬首,太子常臉帶不屑,冷嗤說不過死一個大旻的罪人,自有更傑出更優異者代之。五哥卻會流露出惋惜,說此人也算心懷經略,只是一步踏錯,不然為他所用也是好的,七哥九哥便會隨聲附和。作為不得寵的公主,心思往往就會更纖細敏銳一些,斕丹隱約覺得五哥有那麼點兒不臣的意思,閒極無聊的時候還暗暗琢磨,萬一有那麼一天,她會怎麼樣?諷刺的是,還沒等五哥有什麼動作,她就親手把大旻的萬里江山送給了申屠鋮,這下好了,蕭家誰也不用惦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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