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
莫不是鄉民們鬧革命的事情?
李先生的信裡說得很清楚了。
要發動農民,聯合工人,把革命進行到底。
張素芳到不擔心老爹會被打到,老爹又不是惡霸,他也沒有壓迫民眾,相反他們張家灣還收留了不少逃難的人,給他們活路。
所以她安心地待在家裡,老老實實地跟著二嫂學女紅。
俗話說,熟能生巧。
經過幾天的摸索,她也進步神速,穿針引線已經很熟悉了,一針一針錐起來也似模似樣。
張細妹:“四小姐,你學得真快。”
張素芳:“那你也要攢勁喲。”
她現在每天教細妹認一個字。
現在不同在張家灣,在城裡生活不認得字哪行呢?
二嫂:“哎呀,我們四妹都成女先生了。”
張細妹低下頭:“我太笨了。”
張素芳:你哪裡笨了,只是以前你沒學過,剛開始當然有點吃力,習慣就好了,熟能生巧嘛。
你看我不是也不會做針線嘛。”
二嫂:細妹子,你好福氣喲,可別辜負了張先生的一番苦心喲。不然再把你送回鄉下去。”
張素芳:“二嫂,你別嚇唬她。”
張細妹:“四小姐,二少奶奶,你們對我的好我都記著呢,我一定好好學,以後你們讓我幹啥我就幹啥絕不……”
正說著,外面傳來敲門聲。
“誰在敲門?細妹,你去看看。”
張細妹:“好。”
跑出去開門。
不一會就聽到她在外面喊:“四小姐,是找你的。”
張素芳:“是誰呀,我去看看。”
站起來往外走,二嫂也趕緊放下針線跟了出去。
門外站著一個又黑又瘦的中年男子。
張素芳一時沒認出他是誰來,等到他開口了:“張小姐,我是吳家的管事吳老六啊。”
“啊,你是吳六叔,我都沒認出來。”
算算日子,吳六叔追到重慶跟著吳敏去了廣州,這都走一個多月了。
張素芳:“吳六叔,你回來了。吳敏怎麼樣,她考上沒有?”
吳老六:“唉,說來話長……”
二嫂:“快進屋來喝杯茶,慢慢說。”
張素芳:“對對,吳六叔,你請進屋來說吧。”
吳老六:“我不進去了,這裡有信一封信是我們小姐寫給張小姐,至於這一封。是。吳家少爺。是西哲少爺。給你的。”
吳三哥給我的信。他怎麼?
是這樣的,我回來的時候在重慶。遇到了。老爺和吳少爺和張少爺。
他們在重慶沒有買到機器,準備去武漢,所以希澤少爺就寫了封信讓我帶回來。
張素芳:“謝謝你了,吳六叔。”
“不用客氣。”
張素芳:“那你們去廣州這一路上可還順利,吳家大哥和王家大哥他們可都考上了……”
“考上了,考上了,這次我們寧城去的十幾個娃子都考上了,那軍校的長官還誇我家少爺呢,只是…敏小姐沒考上軍校,不過她考上了廣州的大學,留在了廣州。”
吳敏沒考上居然沒考上軍校,這太讓張素芳意外了。
吳老六:“張小姐,詳細的情況敏小姐都寫在信裡,你看了就知道,我還要去別家送信,就告辭了。”
一起去的十多個學生娃。在他回來的時候都寫了家信,請他帶回來,他要挨家挨家的送過去。
張素芳:“辛苦你了,吳六叔。”
“不辛苦,不辛苦,應該的。”
說完告辭走了。
“也不是這樣啦,是軍校不招收女的。”
“四妹,進去吧,別愣著了。”
二嫂招呼她。
張素芳轉身進了屋。
張細妹把院門關上了。
張素芳看了吳敏那一封厚厚的信,這寫得不少,恐怕要花點時間,決定先看吳希澤的。
二嫂和張細妹很識趣,沒有來打擾她。
吳希澤的信裡沒寫什麼,就是說他們在重慶沒買到合適的機器,要麼在重慶等,要麼到武漢去親自選購。他們決定到武漢去,這樣既放心又能節約一大筆錢。
正好在重慶碰到了從廣州回來的吳管事,就匆匆忙忙寫了這封信讓他帶回來。讓張素芳不要擔心。
不過他們在重慶也有收穫,買了一臺舊機器讓人運回寧城,讓人先熟悉琢磨。
信最後說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心中對張素芳甚是掛念,只要一辦完事情立馬就回來云云。
張素芳看完把信收起來。
心裡既甜蜜蜜的又酸楚楚的。
有人牽掛自己,自己何嘗不是同樣牽掛著他。
這才訂婚沒多久,就出遠門。
之前本來見面的機會就不多,現在這一去又不知道是要十天還是半月?
張素芳把吳希澤的信收起來放進一個匣子裡,這裡頭已經放了一封信了。
吳三哥都給自己寫了兩回信了,自己一封信都沒回也。
這沒法回。
不過吳三哥和哥哥做的是大事,自己只有好好地在家等著,等著他們回來,並祈禱他們一路平安,順順利利。
張素芳對坐在外面的二嫂說:“三哥他們在重慶沒買到機器,去武漢了。”
“啊,又去武漢了,那可遠了。回頭爹媽不擔心才怪。”
“爹媽在鄉下,根本不知道。他們曉得了,說不定三哥他們都回來了。”
二嫂看一眼她,“四妹,你擔不擔心?”
“我有啥好擔心的?”
二嫂:口不對心。
張素芳不理二嫂,自己去看吳敏的信了。
信封上依舊寫著張素芳和王淑儀兩人的名字。裡面的信紙厚厚的十幾頁。
這麼多,應該不是一天寫的。
果然看落款時間不一樣,應該是一路上都在寫,然後裝在一起讓吳老六帶回來的。
張素芳先從最早的看起,她看得很慢很仔細。
吳敏的信把她帶入到別樣的世界。
吳敏在第一封信中寫到
親愛的素芳,淑儀:我已經上了開往湖北的船,看著兩岸的風景不斷地往後移動,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感覺還在做夢一樣。
我一遍又一遍地問哥哥們,我這是真的去廣州了?
答案是肯定的。
我真沒想到我能夠如此順利地登上輪船,這說明我已經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我迫切地想要同你們分享我的喜悅。
要是有你們跟我在一起就好了。
現在還等不到終點,我就給你們寫信,把等到了廣州一起寄回來。
想你們的吳敏
民國十五年七月
第一封信並不長,但是可以體會吳敏的心情。
張素芳也為好朋友感到由衷的高興。
接下來的信裡,吳敏介紹了沿途的一些風光見聞,在船上待了幾天幾夜,最後到了武漢下船,在武漢稍作停留,他們改坐火車。
當時武漢到廣州的鐵路還沒有全線貫通,但武漢到湖南境內有一部分路段已經通火車了,他們坐了一段火車,又坐汽車,沒有汽車的地方就又坐牛車,甚至步行翻山越嶺,輾轉好多天才進入廣東境內,然後又坐火車到了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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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
在那時是革命的熱土。
是熱血青年們嚮往的地方。
來自全國各地的許多年輕人匯聚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