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到了虎亭鎮。
那裡早有人接待,草草的吃了點飯,目送著我和伍三丁上了長途大巴。
然後又在高速路上跟了一個多小時,直到看著車子出了省界,這才折返回去。
“看來沙景這輩子都不想見到咱倆了。”我有些想笑。
“不見就不見,誰稀罕見他。”
伍三丁滿腦子想的是怎麼花這二十萬。
我卻隱隱地覺得哪裡不對勁。
即便沙景怕我們留在沙家盤胡說八道,卻也未免太小心了點。
以他在本地的勢力,就算有什麼不利的訊息傳出,也很快就能平息。
五年前,夏麗麗的死,就是很好的證明。
也就是說,即便我和伍三丁選擇留在沙家盤,對他的實際威脅並不大。
所以,他實在沒有理由一路護送出省這麼誇張。
除非,我們留下來確實能干擾到什麼。
能干擾到什麼呢?
“嗨!騾子,是我的錯覺,還是怎麼著,怎麼覺得後面那輛車在跟我們。”
這時伍三丁不確定地指著大巴後面的一輛白車問道。
我笑了笑說:“不用懷疑,從虎亭鎮開始,他已經跟了一路了。”
“奶奶的,這個沙景還有完沒完,要跟什麼時候。”伍三丁有些煩了。
我搖了搖頭:“恐怕不是沙景的人。”
首先,沙景的態度已經表明,不想讓我們回去。
所以,他實在沒必要明哨過後,再派暗哨。
其次,這輛白車在沙景手下沒有撤離的時候,一直遠遠跟在後面,彷彿很怕他們發現。
可等那些人撤了之後,他便卯足了油門跟上來,似乎生怕我們看不到。
難道,車上的人有話要和我們說?
時間不大,服務區到了,司機讓大家下去方便一下。
我也終於看到了那個開車的人。
這個人我和伍三丁都認識。
他正是我們剛到沙家時,夏沫沫身後的男人。
好像叫什麼小鄭。
他快步走過來,伸出手來笑道:“兩位先生,又見面了。”
這是個標準的禮節式笑容。
一看就是在企業裡混出來的人。
“別玩虛的了,說正事吧!”
伍三丁性子急,不想在這裡做沒必要的寒暄。
他有些尷尬,愣了一下,隨即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封信交給伍三丁笑道:“這是夏姐給兩位的信。”
“夏姐,哪個夏姐?”
伍三丁看了看信封,表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寫。
“夏沫沫,我們都這麼叫她。”
夏沫沫!
這下輪到我們兩個愣住了。
與她不過一面之緣,怎麼會給留信給我們。
再說,她不是已經被沙家控制起來了嗎,又哪裡來的機會寫信呢?
小鄭解釋說,前天晚上凌晨兩點,夏沫沫忽然找到小鄭。
說如果自己忽然聯絡不上了,就把這封信交給伍三丁。
但有一點,必須避開沙家的人。
前天!
我和伍三丁對視一眼,不正是沙家內宅驅邪的那晚嗎!
這個小鄭除了送信之外,一問三不知。
目送他走後,伍三丁緩緩開啟信封。
短短几眼,猛然轉過頭來,死死地看著我
“果然和你想的一樣,這事,沒完。”
我急忙搶過信,仔細看了起來,越看越心驚。
五年前,小麗確實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導致被殺。
不過,那個秘密和我們知道的完全不一樣。
她並不是因為得知了鍾霞不能生育的秘密而被殺。
恰恰相反,是因為知道鍾霞懷孕的真相,才會被人滅口。
信上說,小寶並非自然受孕,而是鍾霞藉助了邪神的力量,孕育出的邪胎。
看到這裡我忍不住叫道:“難怪小寶長成那樣,原來是邪胎。”
“什麼是邪胎?”伍三丁不解。
我搖搖頭:“很難解釋,反正是個非正常出生的異物,為天地正道所不容。”
知道這件事情的夏麗麗,自知很難善終,便把這個秘密告訴了遠在異國他鄉的妹妹。
所以,夏沫沫從一開始就是奔著報仇來的,她要想方設法的殺了鍾霞。
可是,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居然陰差陽錯的和沙景搞在一起。
是的。
她愛上了這個大她二十多歲沙景,愛得難以自拔。
所以,她更盼望鍾霞早點從自己眼前消失。
但如果想要長相廝守,就不能用尋常手段殺人。
直到,他碰到一個自稱會秘術,能夠神不知鬼不覺殺掉鍾霞的人。
後來的事情和我猜的差不多,她用那人傳授的方法,差點成功。
不巧的是,我和伍三丁出現了。
夏沫沫那晚央求沙景看我們驅邪,其目的就是想親眼看著鍾霞被夏麗麗殺死。
但她失敗了,還受到了術的反噬。
這就是為什麼那晚她會忽然暈倒的原因。
那晚,沙景走後,她急忙去聯絡傳授邪術的那個人,卻怎麼也聯絡不上。
這時,她隱隱地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所以連夜寫了這封信,交給小鄭。
她不知道該相信誰,也不知道誰可以幫助她。
所以,只能求助我們。
原因有二,第一,我們有這個能力。
第二,我們貪財。
她願意用一百萬的積蓄換我們去救她。
“一百萬啊!”
伍三丁看到這裡,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不得否認,這個夏沫沫看人還挺準。
瞬間把我們的積極性給調動起來。
“幹不幹?”伍三丁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我沒有立刻回答,心裡不住地盤算著。
往大了說,鍾霞勾結邪神,暗懷邪胎,殺害夏麗麗,人神共憤。
我輩正義之士,當群起而攻之。
往小了說,嘿嘿,一百萬呢!
夠我和伍三丁瀟灑好幾年了。
“自古富貴險中求,幹了。”
山路不好走,到了小五峰,已是晚上七八點鐘。
山上的寺廟是座孤寺,沒有太大的遮擋。
我和伍三丁分頭探尋,最終在東南角碰頭。
廟的前院是正殿和僧房,如今,除了一個看門老漢,全都下班了。
說完這邊的情況,我問伍三丁調查的後院有沒什麼異樣。
“後院可熱鬧,五個膀大腰圓的大小夥子在院子裡喝酒。”
他巴紮了一下舌頭,表示很棘手。
聽他這麼說,我反而放下心來。
來之前,一直很擔心沙飛燕有沒有和我說實話。
現在來看,夏沫沫確實關在這裡,否則沒必要派人看管。
但是,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伍三丁提議硬抗,被我否決了。
雖然現在我的身手不錯,但要同時對付五個大漢,依然毫無勝算。
他又提議將五人分開,各個擊破,說什麼這叫分瓣梅花計,西遊記裡孫悟空那麼精明都中過這招。
我說那是人家妖怪數量多,才能把唐僧師徒分開。
咱們就倆人,人家有五個人,誰分誰啊!
不過,他這麼一說,倒是提供了點不錯的思路。
再次來到後院,爬上牆遠遠看到後院的五人正在拼酒,推杯換盞,吆五喝六的正在興頭上。
“很好。”
看了一眼酒桌上,那肚大口闊的玻璃酒罈子,我滿意地點點頭,趴在伍三丁的耳邊嘀咕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