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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八山伐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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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漸去。

天邊亮起一抹曙光。

嶄新的一年,預示著嶄新的生活與蓬勃的生機。

然而對大窯村來說,卻截然相反。

新年的來臨非但沒有任何生機可言,反而帶來了濃烈到極致的殺機。

整夜裡,大窯村的人們未曾閤眼。

直至天明,那些遍佈血絲的眼眸還在死死的盯著一個方向。

雲家小院。

各家的家主匯聚在院子裡,站在水井旁邊,靜默無聲。

太陽從東天轉到了頭頂。

又從頭頂轉到了西山。

默立了一天之後,院子裡的身影無法再冷靜,相繼散發出恐怖的氣息。

“太久了,難道他死了?”

“死了最好,免得我們動手。”

“他不會那麼輕易死掉,別忘了他還有一次秘咒能保命。”

“一天一夜還不出來,他在打著什麼主意?”

“不能再等了,下去看看。”

“我去。”

無臂的獵戶縱身躍入井口,落水無聲,潛入深處。

其餘人等在院子裡,神色各異。

今年的雲缺與往年有些不同。

以前每年的年底,雲缺都會在水井裡渡他自己的劫難,第二天肯定會早早的爬出來。

哪怕奄奄一息,也好過始終泡在冰冷的水底。

可這次天都要黑了,仍舊沒有云缺的半點影子。

村長在井邊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吐出一團碩大的煙霧。

“井底連通著地下水脈,雲小子會不會不告而別,離我們而去了。”

村長的擔憂,正是其他人所擔心的地方。

雲缺在這些人的眼裡是裝著寶貝的罐子,罐子本身不值錢,但罐子裡的東西是他們覬覦了多年的心血。

如果罐子不告而別,這些人自然不會高興。

一個刺耳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

“雲家養出的好兒子,心思不比我們少哦,他要是帶著龍魂逃之夭夭,我們在大窯村蹲這十八年可就成了笑話。”

雲家的夫婦站在屋簷下,男人臉色陰沉,女人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沒人求你住在大窯村,八大妖山遍佈雲州,諸位天南海北的匯聚於此,目的都是為了自己而博一條出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們妖族都知道的道理,難道雲缺會不知道。”

女人挽了挽頭髮,道:“比起在村裡等死,遠走高飛才是常理。”

“他逃了難道就不會死了?他再如何折騰,只要今年成不了元嬰一樣扛不住龍魂反噬,早晚都得死!”

“至少有機會搏一個生路,就像我們一樣,不是麼。”

女人的聲音依舊如往日般溫柔,目光也依舊淡漠。

院子裡繼續沉默,直到井裡泛起水花。

無臂的獵戶躍出井口,緩緩搖頭。

“地下水域廣闊,方圓百里內沒有任何蹤跡。”

獵戶說完,院子裡立刻嘈雜起來。

有人嘆息,有人抱怨,有人怒罵。

各種氣息交錯,如雷鳴電閃,四周的空氣不斷出現鼓動,地面的沙土被颳去了一層又一層。

狗窩裡的大黑狗先前是用前爪抱頭,趴著一動不動,後來乾脆在窩裡挖了個洞,把腦袋塞在洞裡,只留身體在外面。

唯有如此,大黑狗才覺得好受一點。

“還真是不告而別啊,他以為能一走了之麼,天下雖大,沒有他容身之處!”吳家的家主臉龐在扭曲著,獰聲道:“用我兒活祭這筆賬,也該算一算了。”

院子裡的人們紛紛現出猙獰的神色,留在地上的影子不斷拉長變幻,扭曲成各種形態的恐怖巨獸。

紛亂交錯的大妖氣息幾乎要將雲家的屋頂掀開。

村長敲了敲菸袋鍋,道:“大窯村的孩子都喜歡出去玩,不過呢,應該不會走得太遠,找一找,還是有機會找到的。”

“去哪找?雲州這麼大,他要有心躲起來誰能找得到?”

“當初就不該養他這麼大,要是聽我的把他手腳砍掉,哪還有今天這檔子事!”

“手腳砍掉?說得簡單,他要是當場死掉,龍魂失控,誰能挽回。”

“那你們說怎麼辦,去哪找,咱們總不能瞎貓碰死耗子亂找一通。”

人們議論紛紛,始終沒有太好的辦法。

這時一個女人的身影走進大窯村,幾步便來到雲家的院子,一身青衣,風韻猶存。

女人正是剛剛返回村子的寡婦,青棗的阿孃。

女人一聲冷笑,鄙夷的掃了眼眾人,道:“他不是還有個家麼,他是個孝順孩子,總不會連家人的死活也不管不顧,你們說呢,雲家的二位。”

雲家的男人與女人臉色變了變。

男人沉沉的點點頭,女人遲疑的皺皺眉。

寡婦說的家人,指的自然不是他們兩位,而是另一位與雲缺有著牽連的人。

村長猛抽了一口,徐徐吐出煙霧,道:“鎮北王……”

院子裡的眾人看向寡婦的目光變得忌憚而佩服。

果然世上最毒婦人心。

寡婦這一手釜底抽薪,是要藉助曾經誤以為是雲缺父母的鎮北王夫妻,來逼出雲缺這個假世子。

除非雲缺能心如鐵石不管鎮北王死活,否則必然會出現。

“好辦法!”

“就這麼辦了,先把大唐滅掉。”

“滅個大唐如果還不夠,那就將雲州的人族清理乾淨,挖地千丈也要找他出來!”

“八大妖山進攻大唐,看看那位太子到底會不會露面,他若不出來,千年古國也該改朝換代了。”

青棗跟在阿孃身後,小腹已經平坦,一聽這話,她臉色驟變,急忙阻攔。

“不行阿孃!不能殺鎮北王,否則雲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寡婦回頭看向青棗,冷漠道:“不殺的話,你以為他就會與我們善罷甘休了?”

青棗緊張的搓著手心,道:“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

寡婦冷聲道:“等你想出辦法,黃花菜都涼了。”

青棗想要替雲缺說情,道:“可是……”

“沒有可是!”

寡婦猛地甩手,啪一聲悶響,青棗直接被扇飛了出去,撞塌了遠處的一間屋子。

寡婦隨手展現出的力量與無情,令院子裡的眾人再次心驚。

這一巴掌打出,寡婦的妖氣隨之籠罩四周。

感知到這股強橫妖氣之後,院子裡的眾人無不震驚。

那是幾乎超越了大妖的氣息,無限接近妖王的強橫力量!

老村長手裡的菸袋鍋差點沒拿穩,驚聲道:“半步妖王……你居然做到了,你融合了青棗肚子裡的妖龍之氣!”

寡婦嫣然一笑,道:“是啊,所以我才要抓他回來,只要再攝取一些妖龍真氣,我就能衝進真正的妖王境!難道你們不想麼?”

院子裡安靜下來。

所有人幾乎都在顫抖著,眼睛血紅。

怎麼會不想!

大窯村裡的所有人都為了同一個夢想而隱忍了十八年。

寡婦替他們走出了第一步,也驗證了雲缺左眼裡的妖龍氣確實能讓大妖擁有衝擊妖王境的契機。

那麼接下來,就是不擇手段將雲缺找出來,然後困死,等待著妖龍氣的自然分離。

如今,最後的機會就擺在面前。

老村長忽地抬起雙手,將菸袋鍋掰成兩半。

“從今天開始,八山伐唐!”

從老村長喝出這句八山伐唐開始,預示著來自妖族的戰火,正式燒起在大唐的版圖。

這座屹立於雲州千年之久的古國,也第一次迎來了覆滅的危機。

雖然有天祈學宮,但面對八大妖山的大妖強者,大祭酒一人根本難以支撐。

放眼雲州大地,除了熔城之外,沒有任何一方勢力能與聯合在一起的八大妖山抗衡。

天空烏雲密佈。

轟隆隆的雷聲不絕於耳。

彷彿蒼天在同情著大唐的下場,即將落淚。

雲家小院裡的身影就此離開。

大妖們要返回各自的妖山,親自集結族人征討。

當人們面朝門口,忽然紛紛怔住。

大門外,站著一個人。

確切的說,那不是人,而是一尊泥巴雕像,髒兮兮遍佈龜裂,臭氣熏天。

然而正是這尊雕像的出現,令在場的大妖們神色變幻,驚疑不定。

看到雕像的那一刻,老村長猛地縮緊了瞳孔,頓足低語。

“君莫北,你居然還有力氣……”

咔嚓!

一道驚雷從天而降,落在村口,一棵老樹燃起了熊熊烈焰。

背對著火光的泥人,渾身龜裂紛落,一塊塊泥巴落下後立刻挪移到村裡的各個角落,起伏著不肯熄滅的光澤。

君莫北傲然而笑,道:“困了我這麼久,大夥兒辛苦了,臨別之際,送諸位一份大禮,這份大禮有個好聽的名號,叫做五行封妖大陣!以我殘軀,封大窯村!”

君莫北的肉身徹底坍塌,卻形成了一座玄奧莫測的大陣。

整個大窯村的上空籠罩起四溢的流光,磅礴的陣道氣息沖天而起。

與此同時,君莫北龜裂的身軀就此散裂,化作漫天流光,繼續照耀著天地。

封印的大窯村裡怒罵不斷。

“狗東西你居然拿自己做陣!等我們破開這大陣你將不得超生!”

“臨死還要坑我們一次,卑鄙的傢伙!”

“一把老骨頭而已,咱們聯手破陣,出去分食他的元嬰!”

“不好!君莫北將元嬰融入大陣,這下麻煩了。”

“再麻煩也得破開,一天不行一個月,一月不行一年,他佈下的大陣再強還能擋得住我們一輩子嗎。”

“用不著擋我們一輩子,他的目的是要擋住我們追殺雲缺。”

“只要能擋道雲缺元嬰大成,他就算贏了!”

大陣裡安靜了一瞬,隨後轟鳴伴著怒罵暴起,被流光包裹的大窯村不斷顫動,周圍的樹木落葉如雨。

村口。

一道模糊而高大的道人身影靜靜佇立。

遙望天邊,君莫北的嘴角掛著解脫的微笑。

“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小子,好自為之……”

“君莫往東行,東方,有佳人……”

模糊的身影越來越淡,直至徹底消失。

一代強者,最後只留下了一座大陣,甚至沒有半點屍骨,也沒有任何墳墓。

唯有一首歌謠,或許會一直流傳下去。

如那些悠久的傳說。

君莫北,終究成為傳說中的一種。

淒涼,而不乏悲壯,但更多的,是一份大意決然。

敢為蒼生封龍魂,世上誰人不識君。

…………

一場春雨,喚醒了大地。

青草發芽,枝頭掛綠,鳥兒嘰嘰喳喳落在樹梢,吵著報春。

天氣轉暖,萬物復甦。

大唐之內的人們紛紛忙碌起來。

就連天祈學宮的學子們也變得愈發憧憬。

並非憧憬著春天,而是憧憬著一位強者的駕臨。

年後,天祈學宮收到了一份來自熔城的訊息。

有著丹王美譽的元嬰強者都虹玉,即將蒞臨天祈學宮,與天祈先生切磋丹道。

說是切磋,任誰都知道是一種指點。

天祈先生只有金丹修為,哪有能力資格與元嬰強者切磋,又何況是丹王呢。

得知這份訊息,最高興的非仙丹殿的陳洲驊莫屬。

能得丹王指點,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說不定陳洲驊的丹道就此能更上一層樓。

這一天,萬眾矚目之下,丹王踏入了天祈學宮。

都虹玉的外表是位美貌的婦人,渾身上下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味,高貴而不凡。

元嬰強者來臨,大祭酒自然要親自招待。

於是當天在天祈學宮擺下了盛大的宴席,所有天祈先生均都出席,好不熱鬧。

席間大祭酒與丹王的論道更是一絕。

天祈先生們能從兩位元嬰強者對境界的交流中獲取難能可貴的經驗,所有人聽得津津有味。

之後的丹道切磋更是熱鬧。

丹王在眾多的天祈先生面前展示了自己的丹道,親手煉製出一種靈丹,其控火的造詣已經登峰造極。

目睹了丹王煉丹之後,陳洲驊直接頂禮膜拜,恨不得要拜人家為師,最後扯著為數不多的頭髮拔足狂奔,回到屋子裡閉關不出,日夜不休的琢磨著丹王的丹道,幾乎要入魔。

丹王這次來天祈學宮,住了三日。

除了與大祭酒交流切磋之外,都虹玉從不在學宮走動,也看不出任何其他的心思,給人一種溫和有禮的好印象。

只是住在學宮的途中,都虹玉打聽了一件事。

上次學子會的經過。

當得知學子會的紅翅蟬危機被一場突然出現的大雪所解決之後,丹王的笑容變得更加開懷。

只是眼底的深處流轉著陰冷的殺意。

三天後,丹王告辭而去。

大祭酒始終蹙眉沉吟。

丹王此行,透著淡淡的詭異,可秦蒙卻看不出都虹玉的真正目的。

天祈學宮恢復了正常,學子與先生們依舊如往常般學習。

只是原本就很少在人前露面的天祈先生靈婆,就此消失在眾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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