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越是掙扎,身體就被勒得更緊!
捂住她口鼻的大手,幾乎叫她快要窒息,她的意識迅速模糊下去。
“是誰?是誰?”顧笙腦子忽然閃過顧嬈的笑容,霎那間,她的心像被人攫住,又很快冷靜下來——這些人絕不敢鬧出人命,他們究竟想幹嘛?
不等她思索出頭緒,身後的刺客已經將她拖至淨房後院,壓在防火的那口大水缸前。
轉瞬間,顧笙眼前蹦竄出四個黑布蒙臉的小廝,身上卻穿著書童的服裝。
幾人手腳利索的握住顧笙的手腕腳腕,欲將她抬入一旁的水缸裡!
顧笙心中叫糟,這才明白過來,是有人想要“整治她”!
這種事,在國子監裡也不是第一回發生了。
珺君身子嬌貴,這乍暖還寒的春日裡,叫她浸一次涼水,必會生一場風寒,卻不致命,就算告到衙門,官府也不會費力偵查抓人,只能吃下這悶虧!
就在顧笙心裡瘋狂咒罵顧嬈之時,幾個蒙面小廝忽然頓下手腳,捂著她口鼻的大手也鬆開了一些。
顧笙用盡全力深吸一口氣,才緩過勁來,抬眼一看,幾個蒙面人齊刷刷的看向她左手邊的方向。
顧笙剛要斜眼看去,就聽頭頂一個小廝低聲道:“要不要一起抓來?”
另一人答道:“管那毛頭孩子做甚!動作麻利些!”
話音剛落,顧笙就感覺手腳一緊,又聽得另一人輕呼道:“那小傢伙過來了!”
聞言,顧笙以為是有人來救,忙斜著眼吃力的看向一旁——
是九殿下!
顧笙萬念俱灰,她眼睜睜看著九殿下胖嘟嘟的小身子,在距離自己六七步外呆站著,手裡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糖糕,一臉好奇的看著幾人扯住她手腳。
她時不時還上前兩步,歪頭看著地上顧笙的表情,滿臉新奇。
“唔!唔……”顧笙絕望的看向九殿下,此刻,只要小人渣一聲呼救,淨房外一群大內高手,就能立刻衝進來,當場正法了這群狗膽包天的混子!
然而,九殿下那雙淺淺的眼眸中,寫滿的都是好奇——她並不知道這群人在做什麼“遊戲”,甚至還在等待他們邀請自己“一起玩”,所以才一步步“矜持而高傲”的靠近。
領頭的混子一蹙眉,衝對面一個手下一點頭。
那人立即鬆開顧笙腳腕,朝九殿下直撲過去——
撲通一聲悶響,幾個小廝眼前一晃,只見那同夥竟撲了個空,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而那抓著糖糕的毛頭孩童,卻不知如何就躲開了!此時立在那廝腦袋旁,垂頭看著他,竟咯咯笑了兩聲,衝地上的混子招手道:“再來!捉孤!”
被捂著口鼻的顧笙:“……”
誰跟你玩遊戲啊啊啊啊啊!快喊人救命啊啊啊啊!
幾個小廝沒聽懂那孩子說了什麼,他們雖知道普通封王的皇爵,會自稱本王,卻不清楚超品皇爵的自稱是“孤”,所以並沒有猜出眼前這孩子的身份。
地上那啃了一嘴泥的小廝回過神,口中咒了句穢語,狠狠捶了一下草皮,一躍而起,再次閃身撲向九殿下!
九殿下第一次見有奴才,敢這般粗放的跟自己“做遊戲”,開心得躲都不躲了,樂呵呵的站在原地,被那混子一把撲個正著。
顧笙心下一驚,這群人若敢動皇爵一下,這事可就鬧大了!
東廠就是掘地三尺,也會把顧嬈查出來!
難不成,這丫頭要自取滅亡了?顧笙一時間竟忘記恐懼,心中反倒升起一絲快意,卻不料……
對面那混子一把勒住九殿下的手腕,還順手要拍掉她手上的糖糕,可拍來拍去,糕點都還被九殿下緊緊的捏著……
緊接著,也不知道那混子怎麼想的,他竟猛然伸手去摳小人渣手裡的糖糕。
九殿下震驚了!
她一雙淺瞳瞪得滾圓,看著手裡的糖糕被摳得不斷掉渣,最終忍無可忍的呵斥一聲:“放肆!”
話音剛落,只見九殿下陡然一抬右肘,猛地後擊!
一聲沉重的“咕咚”之後,身後那半跪著的混子,腦袋被一肘撞得往後一仰,頓時眼冒金星。
混子還未來得及慘叫,他勒住九殿下手腕的手指,就被陡然握緊,繼而他只覺膝頭一沉,眼前的小傢伙一腳蹬在他胸口,凌空後翻,繞他側肩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提著他手指躍至他背後,連帶著他手臂往後一掰,立時發出一陣“格拉格拉”的骨裂炸響!
“啊!!!”男人猝不及防哭嚎出聲!
緊接著,背後傳來九殿下一聲震怒的呵斥——“親衛何在!”
顧笙已經看愣了神,九殿下話音剛落,只聽頭頂幾聲“嗖嗖”的破風聲,一群棗紅底飛魚袍的侍衛凌空衝下,面向一腳踩在混子身上的小人渣,單膝跪地,齊身吼道:“請殿下指示!”
勒著顧笙的幾個混子不過是一群平民,看清了幾個侍衛官袍上繡著的飛魚紋樣,頃刻就嚇得癱倒在地,連逃竄求生的心思都沒了。
顧笙此刻亦是腦中一片空白,昨晚,她還想象著自己私下欺負小人渣,給江晗報仇的美好畫面,如今就徹底破滅了……
此時,再回想起昨天搶奪小人渣手中糖糕的一幕,顧笙只想跪地“感謝萬歲不殺之恩”!
第二十三章
見局勢已穩,顧笙擔心這群歹徒拿她做人質,便急慌慌衝那頭喊了聲:“殿下……”
話音剛落,早有兩個侍衛碎步而來,一把將她扶起,連託帶提的架著她雙臂,送至九殿下身旁。
顧笙的心忽的就安定下來,方才的恐懼透支了太多體力,她只覺腿腳發軟,手心都滲出冰涼的汗。
天已交了寅時,空氣悶沉沉的,一早還晴空萬里的藍天,此時擠滿了淺灰色的雲層,壓得低低的,偏西的日頭只剩下一個明晃晃的輪廓,叫人心頭壓抑得緊。
一群侍衛利索的將幾個歹徒五花大綁,又摘去面罩,一徑押往北鎮撫司,關押待審。
顧笙看著幾人背影遠離,耳邊忽傳來一個男人的嗓音:“勞煩姑娘跟咱走一趟。”
顧笙猛地回頭,就見一衣冠楚楚的侍衛立在身旁,一手搭在腰間彎刀之上,刀柄還懸著一尺來長的流蘇,被風吹得亂飄,晃得顧笙渾身刺撓,仗著膽子回頂了一句:“歹人作案,我與殿下皆是受害者,何故要帶我走?”
那侍衛拱手一揖,恭敬回道:“姑娘無需顧慮,只是問些口供,方便審案。”
“這裡不能問嗎?”顧笙可不想被押進衙門審問,傳出去多少有傷體面,那幾個混子不過是些平民,無需動刑便能問出究竟,根本用不著她提供線索。
況且此事畢竟關乎顧府後宅聲譽,若她主動供出顧嬈主使,外人必定猜測她與家中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