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直至欠入皮肉之中,鮮血噴出,露出腥紅的血肉,然後摩擦著,刮過它的脊骨。
騰蛇乍一看並沒有發現青龍爪子裡握著的小狐狸,否則它也不會只隔著湖心島,觀望青龍在空中掙扎,他知道那條鎖鏈不可能困住青龍,等到青龍積攢夠了氣力,肯定就會自行掙脫。
只是青龍昨夜不是還說會等著與白蘞見上一面……
騰蛇這一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很快地落到了洞穴門口,披著灰衣急匆匆跑了進去,穿過陰暗潮溼的通道,高聲喊道:“小白!”
“小白——!”尹南語喊了幾聲之後終於反應過來,臉色瞬變,不能讓青龍離開!白蘞很可能就在青龍手裡!
他轉身衝出洞去,然而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青龍痛苦地尖嘯著,鎖鏈終於“啪啦”一聲斷裂,滿天的水霧摻著鮮豔的血色,斷裂的鐵鎖落回湖心,砸出巨大的水坑。
青龍帶著小狐狸飛行的速度很快,後面傳來騰蛇憤怒的吼聲,不過肯定是追不上了。
小狐狸傻乎乎地被兜在衣服裡,它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正在離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越來越遠,那是它今早起床後要執意出門尋找的理由。
“嗚嗚……”小狐狸忍不住哀哀地叫出聲來。
青龍聽見了,可是這時它疲於飛行,不敢保證已經擺脫了騰蛇追逐的範圍,只得強忍著想要停下來安撫它的心情繼續往前,直到出了十萬大山。
殷寒亭落在一處山林裡,化回人形模樣,披上玄衣,遮蓋住他修長挺拔的身體。
小狐狸趴在鬆軟的樹葉堆上,顯然還沒有從先前抽噎的傷心中緩過來。
殷寒亭的後背傷到了,不過他還是強忍著疼痛整理完衣著,彎身上前把小狐狸從草堆裡抱了起來,把裡衣解開,這樣它會舒服一些。
小狐狸仰著小腦袋望他,眼眶周圍的毛都沾溼了。
殷寒亭伸出手給它擦過臉,無奈道:“怎麼還哭鼻子?越活越回去了。”他嘴上這麼說著,卻輕輕拍了拍它的背。
小狐狸縮著爪子靠在殷寒亭的臂彎裡,完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小黑和小白都不在身邊,它還有可能隨時被嗷嗚一口吃掉,只要想一想都會害怕,它只能用爪子把眼睛遮了起來。
殷寒亭心疼得厲害,抱著它都不知道該怎麼哄,只能盡力許諾道:“你若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可以去揚州,我送你,不會讓你為難,至於騰蛇……我也不會讓他再纏著你……”
小狐狸沒有聽懂,卻眼睜睜地看著男人寒涼的眼眸中漫過一層水色,它似乎也在這一刻感受到了一種深切的悲哀。
殷寒亭沉默半晌道:“在此之前,我們可不可以先去一個地方?”
殷寒亭見小狐狸呆呆的沒有吭聲,就當它是同意了,腳下招來流雲,御風而行,這樣雖然趕起路來會比較慢,但可以和小草有更多的相處時間。
小狐狸這一整天戰戰兢兢,實在是累得不行,乾脆就閉上眼破罐子破摔般地睡了,如果會被吃掉的話,或許睡著了就不會那麼痛。
然而它料想的痛楚並沒有襲來,睡夢中,好像有人輕輕吻過它的耳尖,然後把它收進懷裡,不讓涼風帶走它身上的溫暖。
殷寒亭抱著小狐狸,去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在那個綠意盎然的山谷,有一汪清潭,潭邊幾株從燦烈開到衰敗的桃花,一切似乎還和他們當初離去時一模一樣,只除了山谷外原本十幾戶村民聚居的村落已經變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鎮子。
殷寒亭落到潭水邊,他趕了一夜的路,後背讓鎖鏈撕開的地方隱隱作痛,但與此同時,他的心情卻藏著一絲隱秘的忐忑,就好像這才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沒有其他人來插足他們之間,沒有崇琰的算計,沒有天帝的壓制,他們將在這裡再次相見。
小狐狸醒來的時候正值天上星辰最密最亮的時候。
它仰躺在那個將他擄來的人的膝蓋上,那人靠著一棵桃花樹,閉著眼,從下往上看,側臉的輪廓竟然沒有了先前的那般凌厲和冰冷。
☆、 第56章 小狐狸禮物
那些籠罩在身上的傲慢的,自負的影子在這一刻都通通褪去,只留下眼底的青痕,男人緊繃的背脊終於彎曲下來,結實的雙腿隨意地伸長,只是看都能感覺出那種深沉的疲憊。
小狐狸湊得近了,聞見一股從男人的衣物間隱隱散發出的血腥氣,它不由自主地往後一退,爪下一滑,正好弄出了一點不大不小的動靜,把人驚醒了。
實際上殷寒亭睡得並不是很沉,他即使很累,但懷抱著隨時有可能從他身邊離開的小草,他一刻也不敢放鬆。
小狐狸立馬從他腿上仰起身子,渾身毛炸成球,它在防備,他不想被吃掉!
然而男人只是伸出手揉了揉它的腦袋,接著摟住它,閉上眼啞著嗓子道:“你再睡一會兒。”
山谷里人煙稀疏,潭水附近幾里內也沒有村舍,他們只能找一塊乾淨的草地坐下,靠著樹,席地而眠。
不過向來尊貴無比的龍君竟然沒有一聲抱怨,他的華服染了血和泥水,但他覺得異常滿足,尤其是當懷中不再空落,能夠將他奢求的全部抱緊,那麼暖,那麼嬌小。
兩年前,他知道真相,喝過白澤的酒,結果怎麼也找不到小草的人,正是焦灼如焚之時,檮杌說,活人堆裡找不著,那就去死人堆裡看看,沒準呢?
那時候的他就如同瘋了一般,翻遍了漭山境內外幾乎所有大大小小的墳崗和屍田,竟然當真在一處人跡罕至的狹道上找到了一隻轎輦和殘轅。
轎輦不大,轎廂上的雲紋卻做得精緻,只是原本應該綴在轎子四個頂角的鎏金掛飾被人扯了去,值錢的都被拿走了,看起來灰撲撲的,如果不仔細辨認,根本看不出這東西出自天宮。
當時殷寒亭站在轎輦邊,臉色瞬間蒼白,他在地上還看見了幾件屬於天兵的遺物,沾著幹固的膿血,附著在衣服上,沒有屍骨,或許屍骨早已經化成了血水。
想到此,他甚至沒有了掀開轎簾往裡一看究竟的勇氣。
小草會不會就在裡面?
這頂天宮的轎子無端出現在通往漭山的小路上,有沒有可能只是巧合?
殷寒亭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強忍住指尖的顫抖,小草……
他挑開車簾,第一眼,沒有在裡面發現沾血的衣物,他重重地舒出一口氣,可是緊接著,他就看到了一隻小小的匣子,匣子滾落在角落裡,那漆鮮豔的桃紅色的梳妝盒,上面刻著像是流水一樣的紋路。
殷寒亭嘴唇顫了一下,伸出手去撿匣子時都有些不穩。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匣子裡面似乎很空,什麼都沒有。
殷寒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