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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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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圍困,使得成都城內糧食匱乏,大街小巷全是被遺棄的兒童和嬰兒。

於是有人做起了走私糧食的勾當。他們潛入朝廷軍的營地中,將糧食走私入城,而這些糧食走私販基本都是成都城裡的平民,不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特工,因此他們很容易就被朝廷軍的巡邏兵捉住。

巡邏兵將情況報告給總司令韋昭度,請示處置辦法。

韋昭度宅心仁厚,說:“滿城的饑民,我們怎能見死不救?”下令將糧食走私販全部釋放,不準追究其“資敵”之罪。

也有被城裡的巡邏兵抓獲的,同樣上報給了總司令陳敬瑄。陳敬瑄也同樣選擇了寬容仁慈。面對糧食走私行為,陳敬瑄面露羞愧,說:“是我不好,害得百姓如此苦難。我恨自己沒有辦法救他們一命,既然他們有辦法自救,那就再好不過了,今後你們不要再為難他們了。”

敵我雙方最高領導人均表示糧食走私行為合法,因此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這一行中。

可即便如此,每天能販運到城裡的糧食也不過區區幾鬥而已。商販們用小竹筒做為分裝糧食的容器,小竹筒的長度約為五分,直徑一寸五分,這麼一小筒米的價格是一百多錢。

我粗略換算了一下,這樣一筒米約有26.168克,26克就要一百多錢,跟黃巢撤離長安的天價也不相上下。

成都城餓殍遍地,屍體堆積如山。於是,人吃人的慘劇不可避免地上演了。官員們以高壓態度嚴禁殺人、吃人的行為,對殺人兇手格殺勿論,但依舊無法阻止吃人慘劇的發生。

官員們便用更加慘無人道的酷刑來替代斬首,例如腰斬、斜劈(從左肩到右胯),每天都有人死於這類酷刑,但仍不能阻止人相食。

最後,官員們都絕望了,眼看著成都城已經成了人間煉獄,唯一的解救辦法似乎只有投降。

陳敬瑄對待意志動搖的官員同樣零容忍,把他們全家抓起來,用盡各種酷刑折磨虐殺。

眉州刺史徐耕,仁慈寬厚,不忍濫殺百姓。田令孜便陰陽怪氣地恐嚇他,“你一個人都不肯殺,難道是有二心?”徐耕萬般無奈,只能硬著頭皮,將朝廷軍俘虜綁赴街市,斬首。

三年的圍城戰,巨大的戰爭消耗同樣也是大唐朝廷負擔不起的,於是朝中文武官員一致提議結束“兩川戰爭”。

昭宗皇帝極不情願地下達了停戰詔書,詔令恢復陳敬瑄的一切官職爵位,令東川顧彥朗和永平王建率本部兵馬各還本鎮。

接到詔書之後,王建痛心疾首,恨不得將詔書撕碎,“腦袋別了褲腰帶上,忍耐了三年的飢渴困苦、酷熱嚴寒,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卻要功虧一簣?老子在前線拼命,腐儒在背後捅刀子!”指天劃地,罵了一頓娘。

謀士周庠卻喜出望外,“主公,這是天賜良機!千載難逢,您裂土封王的機會啊!”

周庠的計策是讓王建想辦法把韋昭度勸回朝廷,然後自己獨自奪取成都,佔為己有,如此一來,王建便可割據蜀地稱王稱霸。

王建深以為然。於是上疏朝廷,指出陳敬瑄、田令孜之輩太萬惡了,罪在不赦,我願意以死報效朝廷,不惜一切代價,誓誅二賊!

隨後,王建遊說韋昭度,“關東藩鎮互相兼併,那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您應該返回朝廷,跟皇上討論平定中原事宜,而不應被小小的陳敬瑄掣肘,萬可不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啊!您放心,有我在,田閹一黨必死無疑。”

韋昭度緊皺愁眉,猶豫不決。只因詔書是讓顧彥朗、王建還鎮,沒說讓自己回朝,縱然王建說的在理,可聖命難違。

於是,王建使出第二招,暗中指使心腹逮捕韋昭度的一名親信,誣陷他盜賣軍糧,然後將其碎屍萬段,再把碎肉發給部隊,當眾生吞,並邀請韋昭度參觀了虐殺、生吞人肉的全過程。

韋昭度嚇壞了,當即宣稱自己患病,不能勝任皇上交給的工作,把符節官印全部轉交給王建,用正式公文命令由王建代替自己的職位,當天就打點行囊逃離西川。

王建親自為韋昭度餞行,跪在馬前,舉起酒杯,痛哭流涕,做依依不捨狀。

韋昭度一刻也不願多留,客套話應付幾句,就急忙出了劍門關。史籍記載,韋昭度是“跳馳出劍門”。

韋昭度前腳剛出劍門關,就聽身後“吱呀呀——咣噹——嘩啦啦——”關門,收吊橋。

王建傳令:不許朝廷軍隊再進入。

蜀地,現在姓王了。

王建回頭對成都發起了新一輪攻勢,環繞城池修建壕溝及烽火臺,綿延五十里。

有位屠狗販子王鷂,自告奮勇,願意為王建充當間諜,他偽造了逃犯的身份,混入成都城裡散佈謠言,使陳敬瑄上下猜忌,軍心渙散,鬥志瓦解。

隨後王鷂又升級成“雙重間諜”,直接求見田令孜、陳敬瑄,“出賣”王建的重要機密,聲稱王建的部隊彈盡糧絕,又失朝廷、東川之援,已成強弩之末,馬上就要自行崩潰了。可當他來到大街上時,又對官員和百姓稱讚王建如何英明勇敢、軍隊如何強大。

於是,陳敬瑄等西川高層放鬆了警惕,開始等待天降勝利,而城中軍民卻士氣低落,惶恐不安。

王建又派心腹鄭渥向陳敬瑄詐降,摸清城內情況之後又金蟬脫殼,成功將情報帶回。

隨後,王建將鄭渥收做養子,改名為王宗渥。

西川的轄州被王建一個個蠶食,成都最後的補給線也被切斷,陳敬瑄、田令孜就此成為甕中之鱉。

陳敬瑄拿出先帝賜予的丹書鐵券、免死金牌,登城宣示:“看,認識這個嗎?朝廷免我不死,爾等怎能造次?”

王建回答:“你給我仔細看看!上面第一句話就是‘除謀大逆……’,你是謀反叛亂,失效啦!”

田令孜黔驢技窮,只能親自登上城樓,以乾爹的身份質問王建,“我平日待你不薄,今日何故相逼特甚?”

王建作揖行禮,慷慨陳詞道:“父子恩情自然不敢忘記,但我是奉詔討賊,實在也是身不由己啊!如果陳太師能迷途知返,我又能把您二老怎樣呢?”

如果當初沒有“師出有名”的計策,田令孜就是王建的麻筋兒。任何時候,只要田令孜現身,以父子之情責問,王建必然理屈詞窮,軍心渙散,搞不好就被田閹兩句話煽動得兵變。

現在,田令孜這塊兒擋箭牌不好使了。王建理直氣壯,你我父子是私情,奉旨討賊是公事,公私分明,我王建不敢以私廢公。

當晚,田令孜攜帶著西川節度使的印信符節,親自送到王建大營裡。

西川投降了,戰爭結束了。

軍士們歡蹦亂跳,山呼萬歲。

王建淚流滿面,向田令孜道歉求諒解,並請求恢復父子之情,以父禮待之。

此前,王建為了振奮士氣,向部下表示過,“成都繁華富庶,遍地是金銀,滿大街是美女,只要咱把成都拿下來,就准許你們隨意掠奪!我們的口號是——搶錢、搶糧、搶娘們兒!還別說錢財女人了,就連節度使的位置,咱哥兒幾個也輪流坐坐,都過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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