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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遠的過去。
蓮花與孔雀的宇宙中,曾爆發過一場被名錄歸類於【第三十四次啟示錄級戰役】的現象。
其中文字記載,無數神系曾彙集那個宇宙,眾多的神靈都從域外之地而來。祂們之間的爭鬥完全顛覆天與非天們的時間軸,而做為幾乎要被戰火重塑一遍的主戰場宇宙……事後的修補作業,甚至也驚動了無可估量的、至上的【梵】。
騎乘孔雀的古神用手指抽離出那些被破壞的時空結構,祂的蓮花里居住著還尚未誕生的生主,那些不知名的生主們則負責穩定祂腮下的鬍鬚,讓這些神聖肢體不至於垂落下去,給群星間脆弱的邏輯和規則增添新的悖論。
古神的降臨只有一瞬間。
舊的、被打壞的宇宙湮滅,新的宇宙登場,天與非天間永恆不變的廝殺,在全新的天地依舊照常上演。
而故事從未結束。
做為主導了【第三十四次啟示錄級戰役】爆發,最終以全能神偉力清場的【白】,祂最後的去向依舊是個謎,無人知曉……
一個本就是殘缺的神明,縱然強大,也不見得有多麼讓人畏懼。
更何況在祂得到軀體散落的第一塊碎片,強行以全能神的偉力清場後,那股還尚不屬於祂的力量。
幾乎將祂摧毀至瀕死。
此後在漫長曆史的躲與藏中,守門者、背叛者、苦行者、魔法師的意志在暗中交戰。
於是。
【網道】便應運而出了……
…………
…………
“盜火者之網/牧群/先知靈球/C/赭權衡/負數魔法/抑止力/不與別物結合的知領域者……”
意識空間,遙遠的一顆星星上。
巍峨的璀璨雲霧中,星塵四散,無貌的白磷大蛇昂起頭顱,鼻腔噴塗出奇異雷光和人形的閃電:“如我們頭頂的無數冠冕,【網道】同樣有無數的名字……”
大蛇瞳孔如兩口深邃的黑洞,苦難和折磨的哀嚎從它身體裡白色的鱗片間斷滲出,像在吹奏一曲不可名狀的瘋狂長笛:
“另一個宇宙的我啊,我對你身上的現象產生了一個懷疑,亞述·阿登波羅死去的身體抗拒精神力量的侵入,可有什麼東西,是能拒絕我們的呢?”
“你在懷疑【網道】?”
“不像嗎?”
白朮沒有說話,他在短暫的思考後對大蛇白朮搖頭,然後否認了。
【網道】——
或是說那名為牧群/先知靈球/C/赭權衡……的終極造物。
它由所有最具智慧的神提出構想,擅長鍛造和冶煉的神打磨出形狀,所有大力和勇氣神都拉動風箱,雷霆與風暴的神為它淬火,生命神賦予它靈性,知識神賦予它察覺,眾神之神們紛紛賜福於它,予它以無與倫比的權與能。
所有宇宙的智者都讚美它,所有世界的能皆為它所洞察,它是由諸神齊心協力創造的寶物,是絕對真實的第一知者,是次於萬事萬物又先於萬事萬物的大掌控。
而【網道】本身的意義……
“網道就是個24小時無死角的超級監控攝像頭啊!!!它自己有個雞兒用?能站起來正面肛我嗎???”
貓薄荷星星上,一隻三花貓口吐芬芳:
“你要懷疑說是飛天意麵神我都覺得要靠譜點,因為沒有飛天意麵神啊!”
“網道是個錘子?它就只是那群腦癱造出來用來找我們本體的腦癱監控器好吧!!!我們現在又不啟用主體的力量,從頭梭哈,它能察覺到個鬼哦~”
“不錯。”一半的白朮都附和。
“【網道】的存在約束了【白】,現在還不是祂與古神們正面敵對的時候,我們存在的意義,正是在【白】躲藏【網道】目光的同時,替祂補完全能的至上神軀。”
“再說了……”
星星上,一個白朮微笑:
“如果【網道】真察覺到了你的不同,古神們的意識早就順著網道延伸了過來,你也不會有機會……同我們在一個意識空間會晤。”
金融、文學、股票、醫療、汽車、選舉制度、國際關係……他的身體由這些名詞定義,發出的聲音像是鋼鐵洪流碾過泥土的轟隆鏗呲。
察覺到白朮疑惑的目光,他欠身按胸,臉上帶笑:
“如你所見,另一個世界的我,我所降臨的載體並非是類人體甚至生物,而是一種理論,一種——近乎於文學研究上的定義。”
他輕快打了個響指:
“它被稱呼為——【現實主義】!”
“……”
群星的九角形基座上。
千奇百怪的白朮們立身在光與焰的塵埃裡……這些【白】分裂出的意識們怪異的像是海底銅綠的塑像,古老斑駁,又至上至全,莊嚴如神國裡的靈。
“我們意識連線儘管隱秘,但為了減去不必要的麻煩,例如【網道】……”
臉上罩著黃銅護具,一個肢體被各種積體電路和纜線取代的白朮開口:“新來的,說出你新的問題,然後便解散這場集會吧。”
“……幾天前,我曾在一個加密閘道器上目睹了一場互食儀式。”
環視著空間裡無數或大或小的星星,白朮深吸了口氣,對著九角形基座上的他們開口:“在那裡,教徒們著崇拜一個過去的弗莫爾……”
……
……
沉默無聲。
“有意思。”終於,一個穿著藏紅花僧袍的白朮率先打破了寂靜,開心大笑:“祂們還沒有死絕嗎?”
更大的笑聲響起,意識空間人聲鼎沸。
群星上。
所有的白朮都拍手鬨笑了起來……
……
也許一瞬,也許數年,在沒有時間流逝的意識空間裡,得到了答案的白朮若有所思。
在他周圍,群星一個接一個黯淡,基座上的白朮們漸次離開,那片說不出顏色的天空也緩緩灰暗了下去,像沉入了海底的深淵。
“你還不走啊?”
在白朮也要將意識抽離出去時,眼角餘光卻瞥見,由貓薄荷組成的星星上,一隻三花貓還仍癱在座次,正悠哉悠哉舔著爪子。
“看你很迷惘啊。”三花貓伸了個懶腰:“要不要老前輩給你一點人生上的小指導?”
“……別扯了,你不就是我嗎?”白朮覺得自己不能不吐槽了:“都是自己人,就被裝了吧。”
“咳咳,其實忘記問了。”三花白朮佯裝鎮定舔了舔爪子:“能說一說嗎,你這次的寄託物是什麼?”
都平功治印或……屬性面板。
在將意識與降臨的身體完美同調後,屬性面板的啟用,也終於得以開始。
在曾經小元寰界中,他的寄託物便是被黑潮魔染過的生物,斬滅它們,從而得到屬性值。
那這一次……
“你先說。”白朮反將一軍:“你在那個世界的寄託物是什麼?”
“貓薄荷。”
“……什麼?”
“吃貓薄荷。”三花白朮坦然開口:“吃貓薄荷就能加點變強。”
“艹!”
這是什麼神仙開局啊?!
“有話就直說。”白朮扯了扯嘴角:“你到底要怎樣?”
“我們兩個降臨的世界很接近啊,都跟創世的德魯伊特們有點關係,就想著……”三花白朮一臉扭捏:“你要是先變強了,就過來拉兄弟一把吧,其他的白朮都是一臉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樣子,挺瞧不起人的。”
“我看你跟我的特性倒是挺接近,說不定【白】在分裂意識的時候,你和我本來就是同一個感情片段呢。”
“???”
“實不相瞞,我住的那個人家,聽說她們想把我送去絕孕了。”
“……你反抗啊!”
“媽的!你以為我不想嗎?打不過啊!打不過就是打不過啊!”三花白朮一臉蛋疼:“我每天吃貓薄荷都吃到吐,暗地裡跑了得有幾百回了,每一次都是被拎著脖子提回來……
“你操作意識再強,不給你發育,白板多蘭劍硬肛滿級六神裝,該跪還不是得跪。”
“等我發育起來。”白朮沉默了:“你身體早就那啥了吧……”
“沒事,我問過那個【現實主義】了,他說我們兩個所在的宇宙並不共享同一套時空結構。”三花白朮大度的揮爪:“我等你,你慢慢來。”
“大家都是白朮,怎麼不讓他幫你?”
“別提了!那就是個狗比,他只想和那幫崽種們看爺的笑話!”
……
心情複雜的告別了滿臉蛋疼的三花白朮。
他將精神抽離出意識空間。
下一個剎那,在頭腦昏沉的劇痛和折磨中,亞述·阿登波羅的身體猛烈抽搐,然後猛得睜開了眼。
眼前一片昏黑……
模糊的視野中,電燈、掉漆的白色天花板、床腳架和牆根壘起的雜物刊都一點點,漸次清晰了起來。
窗簾被風吹得敞開了一角,白朮扯了扯衣領,這時候,他已經汗流浹背了。
艱難從床頭櫃拿起水杯,將裡面的清水都一飲而盡後,他沉默靠在床上,目光仰望著頭頂上那一束長條狀,沾了不少灰的燈管。
四周安靜漆黑,福利院外偶有汽笛和隱約的笑聲響起,細細的,隨著風聲一起傳進來。
不知等了多久。
他眼前的視野緩慢開始變化,海量的程式碼規則和資訊不斷感測,無窮無盡的資料流蜂擁而入,逐步凝成一個半透明的、微微閃著熒光的小小方框。
“終於來了。”
看著這一幕,白朮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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