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勝意味深長地說:“我們推斷,這是重慶方面乾的,而且還是內外勾結。只要找到那個內賊,破案指日可待。”
肖雅倩眉目一跳:“內賊?”
鐵團之所以能搶統稅局的金庫,其實有人提供了統稅局的地形圖,還告之了金庫存放資金最多的日期。
“肖小姐早點休息,幾天之後就能真相大白。”
江日勝走後,肖雅倩哪能睡得著?她分析著江日勝所說的每一個字,覺得憲兵隊真有可能破案。
第二天一早,肖雅倩去了趟城內,與鍾平河接了頭,跟他說起了統稅局的案子。
肖雅倩擔憂地說:“江日勝信誓旦旦地說,幾天就能破案,我們的同志不會有事吧?”
鍾平河安慰道:“放心,我會安排內線立即轉移。江日勝口沒遮攔,在他身邊能獲取很多情報。這次你乾得很好,我要給你申請嘉獎。”
肖雅倩說道:“多謝站長!對了,江日勝說統稅局丟了三十多萬。”
鍾平河皺起眉頭:“三十多萬?這件事我會查清的。”
鍾平河怎麼也沒想到,章敬之和江日勝會這麼無恥,竟然藉著統稅局金庫被盜,藉機大發橫財。
江日勝第二天正常上班,磨到中午,才給武山英一送檔案。
果然,武山英一見到江日勝,就問道:“江桑,你對統稅局的案子有什麼看法?”
江日勝尷尬地笑了笑,故作為難地說:“我才疏學淺,哪敢說什麼看法。”
武山英一說道:“就當閒聊,說錯也沒關係。”
這個三十多萬的案子,給他的壓力也很大。統稅局與憲兵隊在同一條街,統稅局金庫被盜,憲兵隊顏面掃地。
江日勝想了想,才遲疑著說:“我認同武山課長的判斷,這次是內部人作案,至少也是內外勾結。統稅局以前從來沒出過事,可能是反日分子唆使統稅局的內部人員。”
武山英一眉頭皺起,問:“你認為是反日分子?”
“案犯熟悉內部環境,又找準金庫資金最多的一天,非一般盜賊所為。皇軍佔領泉城後,致力於治安,一般宵小豈敢犯案?只有這些反日分子,唯恐天下不亂。當然,這是我胡亂瞎猜,或許搞錯了。”
武山英一輕輕搖了搖頭:“反日分子行事會帶有政治目的,統稅局的案子,只是為了錢。”
如果是抗日分子,盜了金庫後,至少也要留張紙條。金庫現場什麼都沒有,他都沒往這方面想。
江日勝欠了欠身:“那肯定是我錯了。”
他從肖雅倩的反應,猜到可能是重慶方面所為。江日勝在憲兵隊只是個翻譯,無需向武山英一證明自己的能力。在憲兵隊,只要讓日本人覺得忠誠就可以了。
武山英一說道:“等會你去趟統稅局,把所有人員的檔案拿過來,每個人都要接受問訊和背景調查。”
破這個案子的重點是找出統稅局的內奸,就算這個人沒有參與作案,也一定提供了訊息。
另外,盯緊最近賭場、歌舞廳、Ji院中揮金如土的陌生人。這幫人一下子弄到幾十萬,肯定會大肆消費。
“我馬上去。”
江日勝對日本人的命令,一向執行到底。在憲兵隊就給章敬之打了電話,讓他把檔案准備好。打完電話,他就往統稅局趕。
“章局長,檔案都準備好了吧?”
章敬之看到江日勝滿頭大汗,連忙說道:“我給你送過來就是嘛,老弟何必跑一趟呢?”
“武山課長很重視,親自跑一趟放心點。”
章敬之指著那堆檔案,問:“怎麼先查檔案?”
“既要查檔案,也要查人,所有人都要調查,你也不例外。”
章敬之正了正身子:“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經得起調查。”
“統稅局沒有什麼可疑情況吧?比如說有人請假、辭職,甚至突然消失。”
昨天晚上他就提醒了章敬之,他連飯都沒吃就走了,想必是回去傳遞訊息。如果統稅局內部真有人參與作案,一定會有所行動。
章敬之突然說道:“你還別說,今天蔡賢佐真沒來,也沒給我請假,我還以為他病了呢。”
江日勝馬上說道:“趕緊去他家裡看看。”
他原本要回憲兵隊送檔案,既然出了這事,得先去蔡賢佐家。同時,還給武山英一打了電話。
這個情況很重要,武山英一也很重視,江日勝和章敬之趕到蔡賢佐家沒多久,武山英一也到了。
蔡賢佐不在家,門也沒鎖,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八嘎!”
武山英一看到滿屋狼藉,氣得破口大罵。
江日勝安慰道:“或許是有急事離開。”
武山英一突然看到桌上留有封信,驚訝地說:“這是什麼?”
江日勝拿過來看了一眼,馬上說道:“這是蔡賢佐留下的。”
在信裡,蔡賢佐承認金庫案是他乾的,還主動說出身份:山東抗日鐵血鋤奸救國團的成員,金庫中被搜刮的錢,將被用作抗日經費,並在最後說到:抗戰必勝,日寇猖狂不了多久,中國一定會勝利!
江日勝知道,蔡賢佐留下這封信,是想打擊日本人的囂張氣焰。但把身份說出來,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你請個假,比如說回老家奔喪,拖個幾天再說嘛。這個時候,蔡賢佐估計還在市裡,甚至他根本就沒想過要離開泉城。
武山英一咬牙切齒地說:“全市布控,一定要抓到這個蔡賢佐。”
江日勝知機地說道:“武山課長,這是蔡賢佐的檔案,裡面有他的照片。”
這個時候,他不可能替蔡賢佐說話。蔡賢佐膽敢留下這封充滿挑釁的信,就要承擔由此引發的後果。
武山英一滿意地點了點頭:“喲西,馬上翻拍放大。”
憲兵隊有個技術室,江日勝騎著腳踏車飛奔回憲兵隊。雖然不怕拍照,江日勝還是在旁邊幫忙,拍照洗照片,其實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
武山英一看著翻拍的幾百張照片,滿意地點了點頭:“江桑,辛苦了,中飯也沒吃吧?”
江日勝謙遜地說:“剛才太投入,都忘記吃飯了,現在不覺得餓,也不覺得辛苦。”
他豈有不餓之理,只是想表現,故意不去吃飯的。而且,這次他也學著使用相機和清洗照片。
武山英一突然嘆了口氣:“看來你的猜測是正確的,鐵團不是正規的抗日組織,沒有經費來源,只能用這種方式自籌。”
他一直覺得江日勝只是一個合格的翻譯,其他工作的能力很一般。沒想到,這次卻誤打誤撞。
江日勝謙遜地說:“我就是瞎貓碰見了死耗子。”
武山英一同意江日勝的說法,揮了揮手說:“你先去吃飯吧,這些照片放在這裡就行。”
江日勝正了正身子,鄭重其事地說:“我不餓,請武山君讓我把照片送到每個檢查站。我請求下班後,在人流最多的檢查站協助檢查。從現在開始,不抓到這個蔡賢佐,每天都加班!”
武山英一被江日勝感動,答應了他的請求。
江日勝也確實很積極,騎著腳踏車,分別去各個單位送照片。
“我是憲兵隊的江日勝,這個嫌犯蔡賢佐的照片,有線索請給我或者武山英一課長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