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心頭湧起一陣悲涼之感,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制肥處的管事看他這麼可憐好心過去提醒他:“楊公子, 時候不早了,您今天的活兒是運十桶肥料到地裡。”
“滾開!”楊軒心中一股鬱氣沒處撒,這會兒制肥處管事湊上來正好撞在他的槍口上。
那管事被罵之後便沒再湊上去, 也沒太在意他此時的態度, 心想著:反正方才自己是好心提醒他, 今日他不做完肯定沒飯吃,明日要是再這麼偷懶不幹活兒,來監督他幹活兒的就不是自己了。
而楊軒這會兒真打算打死不幹這腌臢的活兒, 他還不信了, 自己好歹是忠勇候府最受寵愛的嫡幼子,寧王敢真不給他飯吃,將他扣押在這兒?
他過幾日不回去, 他家人就該著急了,屆時就算他爹礙著寧王的面子不好來討人,也架不住他祖母和母親的哭求。
楊軒戴著兩層口罩, 蹲在制肥處的門口,這裡是距離那些腌臢玩意兒最遠的地方,他打死不過去。
其他人正熱火朝天地幹活兒,沒空理他, 制肥處管事偶爾看看他, 只要他還在制肥處, 沒出那門便也不理會他。
劉明安幾人跟著小柱又回到方才那廳堂, 秦煊已派人制好木牌,木牌上寫字的一面被壓在下面不讓人看到。
看到他們回來,秦煊很和善地笑了笑:“都見到制肥處了吧?夠不夠讓人震撼?”
“那制肥處實在讓人太過震撼。”幾人摸了摸頭上的冷汗,制肥處那場面,不僅令人震撼,還十分令人窒息,他們是再不想去了。
原本還覺得寧王讓他們下地幹活兒太過分的人,這會兒沒敢再有其他抱怨。
秦煊指了指托盤上的幾個木牌:“公平起見,你們隨意抽一個吧,抽到什麼做什麼。”
劉明安等人的心又跟著他的話提起來,生怕自己抽到去制肥處,或者起他更可怕的地方。
秦煊看他們遲遲沒敢動手拿牌子哪能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放心,都是好去處,最差的活兒也就是累了些,沒有比制肥處更令人震驚的地方了。”
幾人聞言又是鬆一口氣,紛紛上前拿牌子,反正他們也看不到牌子上寫什麼,就拼運氣隨便拿了。
程開拿到自己的木牌翻轉過來一看,驚喜地叫出聲:“哎!我拿到的牌子上寫著西瓜地!”
劉明安露出羨慕的表情,他其實也想要西瓜地的牌子,畢竟那西瓜地只被他們薅去一小塊,踩了一點點,可惜運氣不好,他翻開自己的木牌,上面寫著:“菜地?”
小柱湊過去瞧了一眼說道:“你運氣還不錯,菜地的活兒很輕鬆。”
他這麼一說,劉明安也高興起來,他覺得純王是個小孩,小孩不會撒謊,他應該不會騙自己。
不過,劉明安不知道自己眼中的輕鬆,跟純王殿下眼中的輕鬆差距有點大。
李修程緊張地翻開自己拿的木牌,又飛快用手蓋住,他閉起眼睛喊道:“劉兄劉兄!快,你運氣好,快幫我看看我抽到的是什麼?”
劉明軒和程開都過去看,只見李修程覆蓋在木牌上的手緩慢挪開,劉明軒和程開臉上都露出豔羨的神色:“葡萄地。”
他們都知道寧王在行宮種葡萄,還種活了,帝都裡的人都很好奇,可沒人沒事跑來這裡溜達參觀,看來李修程是他們之中運氣最好的那一個了。
秦煊坐在上首看著他們抽木牌的樣子,彷彿看到了前世某遊戲玩家抽卡的樣子。
他有些忍俊不禁,不過他在外人面前依舊端著寧王凶神惡煞的形象:“都拿到了自己的牌子,便隨管事去地裡吧,今日算你們半日的工時和工量,做好了加餐,做不好,只有饅頭包子吃。”
李修程是個吃貨,秦煊提到吃的,他就想起了那豆腐坊旁邊賣豆漿等吃食的店,吃貨饞起來就忘記了寧王的可怕:“吃饅頭包子有豆漿配著吃嗎?”
秦煊給他飛了一個刀眼:“你說呢?”
李修程立馬噤聲。
除了他們之外,他們帶來的下人,也被秦煊安排了去做農活,只是下人們就不能抽籤了,只能安排什麼,就做什麼,做不好一樣沒飯吃。
桓睿也拿著一個木牌,正興致勃勃地想翻開,秦煊卻道:“桓睿就不用了,小屁孩兒一個,能幹什麼活兒,你跟著純王就成。”
“啊?”桓睿沒反應過來,小柱跟在秦煊身邊,接觸過桓睿和他姐姐幾次,算比較熟,他扯了扯桓睿:“啊什麼啊,我三哥看你年紀小,放你一馬呢!”
桓睿立馬回過神來,驚喜之下一聲‘謝謝姐夫’差點就叫出口了,幸好他還記得姐姐還沒嫁人,及時剎住嘴,喜滋滋地應下:“寧王殿下放心,我會好好跟著純王殿下幹活兒的!”
小柱撇撇嘴:“你不給我拖後腿就成,我每日工作很多哦。”
他每日早晨起床後便要隨三哥一同晨練,晨練結束再吃早飯,吃過早飯去給自己院子裡和三哥院子裡的葡萄澆水,緊接著便要去唸書了。
“然後呢?這會兒是下午,殿下要去做甚?”桓睿跟著小柱身後,聽他說自己每日的生活,忽然感覺這樣的生活其實也挺有意思。
小柱回到院子裡拎起之前被自己丟下的小木桶:“下午去瞧西瓜地和櫻桃坡,待會兒我讓人給你拿一個木桶,你隨我一同去,先在小溪邊撿些田螺,待太陽西斜後,便給我那塊西瓜地,也就是今日被你們糟蹋的那一塊,澆水。”
桓睿問道:“那我們去西瓜地澆水了,程兄做什麼?”程開剛才抽木牌抽到了西瓜地。
“我家西瓜地又不止這一塊,活兒多著呢,我們去的那一塊西瓜地是我跟三哥親手種下,親自照顧的。”說起這個小柱就格外得意,這些個公子哥,最小的是桓睿十二歲,最大的劉明安十八歲,都這麼大了,還不幹正事,平日招貓逗狗。
而他才六歲呢,就擁有了自己的西瓜地、櫻桃坡、葡萄院兒。
沒一會兒桓睿領到了屬於自己的小木桶,跟在小柱身後,兩個小孩兒屁顛顛地去溪邊。
第一天工作並不很難,其他人即使不太會做,也都能慢慢完成,而楊軒還蹲在制肥處的門口望眼欲穿。
直到夕陽西下,天慢慢黑了,才有人帶他離開,將他安排在行宮中的一個院子裡。
楊軒在那裡見到了他的難兄難弟們。
“劉兄、程兄、李兄、桓弟弟,我今日可糟了大罪了!”楊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撲到幾人身邊哭訴:“那地方簡直不是人待的!”
劉明安幾人正在吃飯,他們今日的工作雖說完成了,但完成得不算好,所以晚飯的主食還是饅頭、包子和鹹菜。
不過鑑於他們沒鬧么蛾子,作為質檢員的純王殿下檢查過後,便格外開恩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