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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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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小七揉了揉鼻子:“說易大夫和歐陽大夫優秀,我沒意見;說我們倆優秀,我有點臉紅,你呢?”

童話語重心長:“七,你要自信,知道嗎?”

然後看看易安和歐陽飛都沒有再反對,就起身去拿車鑰匙:“你們等著,我去拿酒。”

“其實我挺喜歡童話的性格的,開朗、有趣,做好朋友沒有任何壓力,”在等童話的時候,歐陽飛笑著說,“真羨慕呀,小七。”

“是的,我也覺得我很幸運。”由於對剛才歐陽飛的解圍還感恩在心,染小七也笑著回答了歐陽飛。

“所有的感情都是相互的,我倒是挺羨慕童話的。”一直沒有說話的易安,此刻突然插了一句,眼睛看向染小七。

燈光下易安的眼睛宛如秋日湖泊,乾淨得一塵不染,流動著琥珀色靈動的光。

染小七心臟又是一陣悸動,一股熱流從頭頂直達背部,她彷彿感覺到易安的那隻手,依然在她的頭頂。

“其實,一直都是童姐照顧我比較多一些。”染小七清醒過來,笑著對易安和歐陽飛說。

“說我什麼壞話呢?我可都聽見了啊。”正說著,包間的門被推開,童話提著紅酒走進來。

“染小七在誇你呢!”歐陽飛笑道。

“是嗎?我的七,沒跟她們說我像個管家婆?”童話把酒遞給服務生,走到桌邊坐下,順手輕拍了一下染小七的肩膀。

過了一會兒,服務生把醒好的酒拿上來,分別給幾個人斟上,說了聲“請慢用”,便有禮貌地退了出去。

“來,人生幾何,對酒當歌,我借花獻佛,祝我們週末愉快!”歐陽飛率先端起了酒杯。

“週末愉快!”幾個人同時舉杯。

隔著酒杯,染小七看到對面的人,光潔的額頭散發著牛奶一樣的光暈,齊肩的頭髮略微有些散亂,眼波流動,優雅漂亮。

真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染小七強迫自己不去看她。

只是在碰杯的時候,對面的人好似無意地,小指輕輕擦過染小七的手背,觸感溫柔,有一絲酥癢,染小七內心一片空白。

“易大夫,你們做醫生的,也著實不容易,”童話一杯酒下肚,就把易安當自己人了,“昨天我還看見一條新聞,關於醫患糾紛的。”

“是呀,那條新聞我也看了,”易安還沒說話,歐陽飛搶先說了,顯然對此有一肚子話,“擺明了就是敲詐,醫院還不敢為醫生撐腰,太讓人寒心了。”

“唉,現在醫院之間競爭激烈,寧願失去一個好醫生,也不能失去公眾輿論,”易安自己抿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說,“這就是目前的現狀,很悲哀,卻無能為力。”

“每天那麼多患者,形形色色,什麼樣的都有,”歐陽飛接著說,“前不久我還遇到一個。”

歐陽飛舉起杯,跟大家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繼續述說。

“那個患者是個70多歲的老人,急性心梗,其實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耽誤了,我當時一看,就建議他們趕緊手術。

“結果兒女倒是一大群,每一個能拿主意的,一個個推三阻四,不願意簽字,就又耽誤了差不多小半天。

“等上手術檯的時候,老人也就剩半口氣了,我們已經盡了全力,但還是沒搶救過來。

“這個時候他的兒女開始一個比一個發力,一邊爭遺產,一邊跟醫院要賠償,說是我們不盡力,造成老人死亡。

“唉,你說,醫者仁心,哪有一個醫生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病人……”

歐陽飛說到這裡,端起酒杯,本來想自飲的,停了一下,把酒杯在桌子上一頓,重又舉杯,說:“不說了,來,祝我們身體健康!”

其他三個人也聽得心有慼慼,便共同舉杯,一飲而盡。

“這就是人性,就是世相,”易安淡淡地說,“所有的一切,我們只求自己無愧於心。”

“是啊,”童話舉杯說到,“做事莫問前程,但求問心無愧。來,乾杯。”

喝完杯裡的酒,童話對染小七說:“七,這話題太沉重了,講個故事吧。”

“想聽什麼故事?”染小七問。

“嗯……關於喝酒的故事吧,”童話說。

染小七扶額:“喝酒的故事太多了,唐詩中80%與酒有關。”

童話:“不講唐朝,便會少了許多酒。”

染小七:“魏晉的故事也離不開酒。就像剛才歐陽大夫說的曹操的“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不過我更喜歡後兩句。”

“什麼?”歐陽飛饒有興趣的問。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讀起來總有一種讓人想哭的感覺。”染小七說著,看了對面的人一眼。

接著,染小七就聽見對面的人說:“好,那就講魏晉,一種風流吾最愛,魏晉人物晚唐詩。”

染小七聞言愕然,不覺看了易安一眼,對面的人正停箸把酒,認真傾聽,可能是因為飲酒的緣故,面色更加紅潤,紅唇嬌豔欲滴,眼睛裡有光波流動,自是風情萬種地看著染小七。

染小七不覺又是面紅心跳。

“是的,魏晉人物個個有趣,喝酒彈琴清談長嘯,灑脫自如快意

日期:2021-08-06 13:58:24

人生,”染小七喝了一口茶,鎮定了一下說,“論起喝酒,魏晉不遜唐朝。”

“歷史上最黑暗的時期,卻也是人性最解放的時期。”易安介面道。

染小七不敢再看易安,垂下眼瞼,盯著面前的酒杯,緩緩道來。

“魏晉人愛酒,無非政局混亂,壯志難酬,便借酒澆愁,真正喝酒喝出境界的,當屬劉伶。

“劉伶嗜酒,每日出門,都讓僕人抗著把鋤頭跟著,因為他自知總有一天會喝死,就說,死便埋我。

“氣得他老婆要和他離婚,魏晉時期女人的地位還是蠻高的,可以離婚,也可以改嫁。

“劉伶就要求老婆去買酒,說要祭祀神,在神面前發誓戒酒。老婆再一次相信了他,買回了酒。

“劉伶就在神面前說,我劉伶為酒而生,三斗酒喝醉,用五斗酒澆醒,我怎麼能戒酒呢?說完就把酒全喝了。

“後來有一次,劉伶喝多了酒,赤身裸體在房間裡,有人說他有辱斯文。他說,天是我的被,地是我的床,房間是我的丨內丨褲,你鑽到我的丨內丨褲裡幹什麼?把人氣到吐血。

“跟竹林七賢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都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劉伶一生就寫過兩首詩,都跟酒有關,文采確實不怎麼樣,我也沒記住。

“但劉伶是中國歷史上唯一因為喝酒而留名的人,後來李白寫過一首詩,其中一句“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說的大概就是劉伶吧。”

“哈哈,死便埋我,著實灑脫,”染小七剛講完,歐陽飛便大笑道,“這個劉伶,真乃性情中人。”

“是啊,世事俗人,很難做到如此灑脫。”童話接著說。

“小七很會講故事啊,”易安舉起酒杯,“來,為小七的故事幹一杯。”

“聊以助興,開心就好,”染小七也舉起杯,忽閃著那雙乾淨的大眼睛,衝易安粲然一笑,“乾杯。”

“還別說,我們七還真是,一講故事就興奮,”童話笑道,“好看的容顏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將來哪個男生找了我們七,算他有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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