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會到了,公司租了個度假村去辦。領導(也就是馮總,大老總沒來)致辭,講了公司的大好前景,讓我們一群小職員也跟著鬥志昂揚起來,子越很有口才,他輕易不說話,但說起話來擲地有聲,而且沒有口音,簡單扼要。臺下掌聲雷動,我卻有點兒緊張。因為待會表演節目還有我們辦公室一個小合唱。好在合唱平淡無奇,沒出啥岔子。
晚上自由活動了,有去打保齡的,有去K歌的,還有去泡溫泉按摩的。我喜歡唱歌,就和小麗、子清一起去了KTV包間。她們唱了幾首後,就叫我唱,其實我唱得還不錯的,就是我膽子比較小,支吾著不唱,正好螢幕出來個《相思風雨中》,不知誰點的,我就藉口說沒人合唱就想轉麥,這時子清說:“我和你唱。”
我一愣。他已經合著音樂開始唱了。第一次聽他的歌,他的聲音像他的人一樣,聲線清晰明亮,又很動情。唱得很專業,看著燈光下清秀帥氣的他,我的心跳得好快。還微微扯得有些疼。
一曲終了,大家都鼓起掌,小麗大叫:“小薇,你還有這手啊。”我才反應過來她們的鼓掌也是因為我。我的聲音本來也不錯,再加上動情,應該也很好。子清看我時,眼睛亮亮的。
一轉身,子越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居然也在鼓掌。我不好意思地衝他笑笑。接著又有好幾個男生和我合唱,最後連子越都要和我合唱,記得是首老掉牙的《心雨》,可我依然唱得很動情,唱完之後,我沒有去看子越的表情,卻看到子清定定的目光,心裡便是慌張撲騰著。
唱完歌,已經到了夜裡十點多。外面飄起了雪花。我一時興起,自己出去在雪裡走著。度假村裡很靜,一排排的路燈下,雪花飛舞,滿眼晶瑩都化作塵埃。我獨自走著,忽然背後傳來腳步聲,一扭頭,子清正匆匆地向我走來。我頓住步子,笑看他在我面前停住。
他微微笑著:“聽小麗說你在賞雪呢,怎麼樣?”
我伸出手,一片雪花飄然落到掌心,我笑道:“老家的雪很少,通常沒到地上就化了,只落了滿地的泥,像這樣踩著雪走的日子,幾乎沒有呢。”
子清忽然把我的手握住,看向我的眸子有幾分灼熱:“如果你喜歡,可以和我回我的老家,漫天飛雪,讓你看個夠。”子清是個安靜內斂的人,像今晚這般灼熱的神色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我低下頭,手卻沒有掙脫,只任他握著。
他一把把我攬進懷裡,在我耳邊柔聲呢喃著:“小薇,我們在一起吧,我喜歡你。”唇已滑落至我的臉頰。
我喜歡他嗎?剛才唱歌時的深情對視,我聽到了自己的心怦然的聲音,也許我們有個荒唐的開始,但我們都沒有荒唐的放棄。為著那份荒唐,我和子清,已經兜兜轉轉了太久,卻仍笨拙而執著地開始了內心那份愛慕。
依偎在他溫暖的懷裡,我輕輕點了點頭,雪花在路燈下旋著輕盈的舞步,我聽到了自己的心隨著雪花輕舞的曼妙。
經過那晚,我和子清正式成為了男女朋友,小麗戲稱我們是登對的金童玉女。我也一度幸福地以為和子清應該會有好的結果。由於我的房子租期還沒到,我打算再住三個月。子清就每天接送我,我給他帶個愛心便當,晚飯後也會一起在街邊壓馬路,週末也會去逛街淘東西。
子清的性格淡淡的,卻很溫和,很細心。我有時執拗地問他為什麼會和我發展那麼快,他只會認真地和我說,他相信一見鍾情。這麼熾烈的詞從那麼淡然的他嘴裡說出,總有些不相稱的味道,卻讓我陶醉不已。我喜歡問,他便總是那麼答。
那段日子,想想可能是我這輩子最輕鬆快樂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