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父母說道：“爸媽，我先回去睡了。晚安！”他就拉著奶奶回自己的房間裡。

關上門兩人一起像個孩子一樣站在床邊倒在鬆軟的床墊上，兩個腦袋相對而笑。

這是他們小時候經常的做法，一邊躺在床上一邊叫道好累好累。

我翻身坐起來，第一次明白，當時或許身體就不太好的奶奶口裡說的好累好累，是真的很累、很累。

笑著說好累，大概就是成年人為了顧及自己的體面和照顧親人的快樂而說的最美好，最無辜的謊話。

我伸手抹掉眼角流出的眼淚，可是還是忍不住哭起來。

他哭奶奶，也哭自己，哭奶奶的辛苦，哭奶奶的牽掛，哭奶奶還是奶奶的模樣，一點沒有改變。

他也哭自己，哭自己從前煩，哭自己不懂事，哭自己沒有覺察到一直陪在身邊不斷消瘦變矮小的奶奶。

奶奶和藹地伸手拉下他的臉，笑眯眯地噘嘴道：“男孩子，這麼大了還哭，想什麼樣子。人家會以為你是個奶寶的。我們小白可很是陽光的小夥子不是？”

奶奶一邊說一邊就伸手到我的咯吱窩裡亂撓癢。

我笑著伸手抱住奶奶，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道：“奶奶，你到底牽掛什麼？或者你有遺願的話，告訴我呀。我什麼都可以幫你實現的。你說嘛！你說嘛！”

我一邊說一邊亂搖身子撒嬌。

奶奶的手有節奏的慢慢地拍著我的背道：“奶奶很好的，我每天都開心地不得了。就讓奶奶待在這個家裡吧。奶奶想要這樣待在家裡，就這樣看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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