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桌濃縮到了120桌。
小兩口打著哈欠回了房間。
婚慶團隊連夜佈置好了禮堂,因為去掉了接新娘這道流程,省去了很多時間。
小兩口早上七點起床,換好衣服打理好造型花了近兩個鐘頭。
“哥,你看我穿著裙子漂亮嗎?”宋妧化了個精緻的妝容,起身在原地轉了一圈。
“你一伴娘瞎起勁什麼呀。”宋彧翻了個白眼。
“那你承認你是新娘啦?”顧清池條件反射地想去揉宋彧的腦袋,指尖碰到支稜著頭髮,又縮了回去,颳了一下宋彧的鼻樑。
宋彧摸了摸鼻樑,推開他,“滾!”
“就不。”顧清池張開雙臂撲過去,從背後抱住他。
“咦——”客廳裡爆發出一片單身汪的哀嚎。
小凌扛著攝影機對準了小兩口,熟門熟路地說:“親一口唄,回頭給你們剪花絮裡,五十年後拿出來品品。”
宋妧跟化妝師們擠成一團,捂著臉傻笑,只露出了兩隻發著光亮的小眼睛。
顧清池笑著捧住了宋彧的臉,兩人面對面,相視一笑。
宋彧頭一回當著這麼多人面玩親親,稍一害羞耳朵就紅了,顧清池想都沒想,偏過腦袋親了上去。
“哎呀!——”宋妧激動得直跳腳,掏出手機咔咔咔地五十連拍。
“伸舌頭了嗎!啊!?”斜眼踮起腳尖,扒著攝影師的肩膀,小聲問。
“伸了。”
顧清池被嗆了一口,宋彧頂著張大紅臉,羞赧地一頭扎進沙發靠墊裡。
“哎哎哎!剛給你弄好的頭髮!”化妝師著急忙慌地把他拽起來。
婚慶公司的策劃說要兩人提供些結婚照或日常合影,在晚上的典禮上用投影儀播放給賓客們看。
小兩口至今沒拍過結婚照,日常合影也幾乎都是對方的裸.照或睡顏,不好意思拎出來,所以中午吃過飯,兩人就跟著攝影師團隊出去拍花絮照了。
“清池往左一些,哎哎~對~兩人頭挨著啊,放鬆放鬆,脖子不要梗著!有點僵硬,脖子還是太僵硬了,隨性一些自然一些想象一下你們在家裡!在床上!”
踩在一米多高的巨石上擺pose的兩人:“……”
“新娘……哎不是,小魚你胳膊摟著你老公脖子啊!”小凌扯著嗓子倒退了好幾步,找好了一個不錯的角度,“哎哎哎~對對對~很好,保持住這個姿勢!不要動!不要伸舌頭了哈。”
在底下看戲的幾個人爆笑。
“不是,他是我媳婦。”宋彧轉頭糾正道,顧清池捏著他的下巴,堵住了他的嘴。
風聲太大,小凌完全沒聽見宋彧的話,繼續扯著嗓子喊,“好嘞!再來!老公低頭親他額頭!身體放輕鬆一點!哎哎哎,微笑,閉眼……好的不錯漂亮!”
在轉戰了四五個場地,拍了好幾百張照片之後,宋彧攤在草坪上哀嘆一聲,“結個婚可真麻煩啊。”
顧清池把脫下來的西裝挽在小臂上,“一輩子也就這一次,忍耐一下唄,人攝影師不說了麼,照片能封存住美好的回憶,六七十年後,拿出來品品,能把你假牙都笑掉。”
宋彧想象了一下顧清池沒有牙齒的樣子,仰著腦袋大笑,“到時候都啃不動豬肘子了。”
“對啊,所以趁年輕,多吃點。”顧清池掐了掐他的臉。
“小凌呀,來來來,給我們也拍幾張照片留個紀念。”宋正初一手摟著媳婦,一手插著口袋,身子直挺挺地朝向鏡頭。
宋阿姨手捏樹枝,依偎在宋正初懷裡,標標準準的中老年頭像款POSE,隔壁沈和風夫婦也有樣學樣地擺出同款POSE,對著鏡頭眯眼傻笑。
攝影師擰著眉毛憋著笑,“西瓜甜不甜~”
顧清池跟宋彧在最後一秒飛撲進鏡頭,“甜~~~~”
拍完照片以後,一群人全都圍坐在草坪上,十來個腦袋擠在一起篩選著穿幫照和重複照。
“這些回頭都會拷給我們嗎?”說話間,顧清池看他又刪了好幾張,十分心疼,“那兩張挺好的啊……”
小凌撤回操作,把照片給留了下來,“等婚宴結束,隨身碟會留給你們的,照片我也會幫你簡修一下,如果你要精修的話就等幾天,我修完再寄給你們。精修要加錢,一張收你五塊錢。”
掐指一算又是五百塊,顧清池心裡在滴血,搞婚慶的可真賺啊!
“不用不用,多簡單的事兒啊,我自己會修。”宋彧說。
顧清池捏了捏宋彧的耳朵,再次覺得自己媳婦兒簡直是個寶。
按照風俗,婚宴設在晚上六點零八分開場。
顧清池在等候室坐著的時候出了一手的汗,宋彧激動得連啃了好幾塊鴨脖,礦泉水也是咕咚咕咚喝不停,化妝師一小時裡給他補了三次妝。
“少喝點啊,一會上臺了又想尿尿了。”顧清池扭頭看著他。
“我一緊張就會忍不住吃東西啊!”宋彧又用化妝師遞給他的吸管嘬了幾口水。
司儀洪亮的聲音迴盪在宴會廳內,“我們每個人,都生長在同一片土地之上,而我們每個人,又在這片土地的不同角落……”
“這不廢話麼。”宋彧突然笑出了聲。
顧清池本來不覺得好笑,聽他這麼一說,就也笑噴了。
“愛情~就彷彿是那懸崖峭壁上的玫瑰~”
“長懸崖峭壁上的那是靈芝。”宋彧再次忍不住吐槽。
顧清池拍著大腿狂笑。
一段漫長的開場白唸完以後,激昂的音樂聲戛然而止,“讓我們一起迎接這個神聖的時刻!掌聲歡迎兩人新人入場——”
本來還在吐槽開場臺詞挺搞笑的宋彧忽然又開始緊張了起來。
嘭嘭嘭——
宴會廳內所有的燈光全部熄滅。
兩位門童同時拉開大門,一道潔白的光束噌地一下,打向紅毯盡頭,照亮了西裝筆挺的兩個人。
禮堂內響起了熟悉而又響亮的樂曲,音樂跟掌聲將氣氛烘托得格外莊嚴神聖。
宋彧的心跳如雷,顧清池牽起他的手,笑了。
“正如大家所見啊,我們的這兩位新人呢有些特別,”司儀面向臺下微微一笑,聲音低沉,“他們兩位都是男生……”
臺下鴉雀無聲。
“我想他們在這一路上,必定遭遇過各種流言蜚語的打擊,也接受過眾人審視和批判的目光。他們能堅持走到這裡,面對的壓力和艱辛,是我們常人很難想象的。”
宋彧扭過腦袋跟顧清池相視一笑,其實在兩個人十指緊扣面對一切時,那些艱辛和苦難都不算什麼,只要對方在就好。
只有一個人的艱辛,才是苦澀的。
“在這裡,我想要告訴大家的是,這個時代在變,社會在變,人的觀念也在變,我們不應該再用過去的一些目光去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