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她精神受了莫大的刺激,再也恢復不了正常以後,也就沒有再去管她。鄉人見她可憐,給她讓了間荒僻的小屋住著,一開始去探視她的人還很多,可漸漸地,大家發現她嘴裡顛三倒四就那麼幾句話後,覺得無趣,也就沒有誰願意理會她了。”
“我倒是帶著她弟弟去看過她,可是她弟弟根本就不認識她,也不記得她了。而她一看到小孩兒就開始哭,說自己不該那麼狠心,把自己的孩子丟掉不要,說不管再恨都不該恨去娃兒身上,又說看到小孩兒變成鬼了,坐在血裡看著她。唉……”
“雖然當年的事情什麼佐證也沒有,但我多半也知道,其實當初他們一家根本不是什麼舉家搬遷,而是被王都的某個達官貴人看上了,強擄了那倆閨女過去。恐怕是楚公護女心切,便被他們殘忍殺害,么兒也丟在草垛裡,由著他自生自滅。”
掌櫃的說到這裡,發了會兒呆。
“楚大姑娘當時說她有了個孩子,又不停地喊嚷說讓她妹妹不要怪她,她是有苦衷的。慢慢地,大家就猜想,她當年是不是為了活命,做了什麼不該做的,害死了她妹妹……所以活著回來的只有她一個,楚二姑娘卻不見了。”
慕容楚衣神色漸黯,似乎並不願意接受這是真相:“……”
“就因為這個猜想,人們開始疏離她,諷刺她,拿她的瘋痴開她玩笑。”
“我當時……我當時也沒阻止,因為我對她的瞭解也不多,從前都是楚二姑娘為人更溫柔熱情,而她作為姐姐,總不太愛說話。我就覺得她或許真的對自己姊妹做了什麼,才被自責逼瘋的。這事兒擱在我心裡,始終是個疙瘩,直到她臨終的時候,我才知道——”
慕容楚衣一驚,驀地打斷他,沙啞道:“什麼?她……已經不在了?”
“早幾年就不在啦……”掌櫃傷感而自責地嘆道,“……她走的時候,我去送她。許是迴光返照,她終有一時半刻的清醒。那會兒她跟我說……”
掌櫃的停了須臾,似乎是在思量自己是否要把這最後一重秘密告訴他。
最後他許是瞧著慕容楚衣與故人極其相似的臉,終於道:“她說,當年她與妹妹被貴胄擄掠,她自知逃不過,便佯作順從,自願解衣服侍,哄騙得對方放鬆了警惕,終於找著了機會可以放她妹妹逃走。可是她妹妹以為她為了存活竟不顧父仇委身人下,恨極了她,說寧願死也不願受她恩惠。”
慕容楚衣:“……”
“這時候我才知道鄉人都誤會她了,她根本沒有為了自己苟活,害死自己的妹妹,所謂的苦衷,竟然是這個原因……”
“她催楚二姑娘逃跑,遭了拒絕和誤會,沒有能夠實現。她心中焦急,隨及又想到她們如今已身在王都,到處都是權勢駭人的門閥貴族,就算妹妹聽了她的話逃出去,又能逃多遠?”
“楚大姑娘日思夜想,最終心生一念。她曲意逢迎作陪自己那位貴族時,曾見過不少世家貴胄,所以她最後的打算,就是想設個計,能讓她妹妹得到其中一位的照拂。”
“為了楚二姑娘能夠好好活著,不用受辱,她一直在看,一直在選。在想誰能好心接受一位孤女。那個貴族必須足夠善良,正直,地位顯赫,能夠官壓一級。最後她把目標鎖定在了兩個人身上。”
慕容楚衣:“誰?”
掌櫃道:“弗陵君墨清池,先望舒慕容玄。”
墨熄冷不防在這場對話中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不由驀地睜大了鳳眼。
作者有話要說: ps.上一章那個船孃是個小彩蛋,她是二狗墨燃的……曾曾曾曾曾曾曾不知第幾個曾外婆~~她曾經在臨安當船孃,後來和人成了家,慢慢地,她這一脈血統就往湖北湖南一帶遷居了。這個船孃自然也是蝶骨美人席血統,不過是攜帶基因者,和二狗媽媽段衣寒一樣,除了特別漂亮之外,她沒有其他什麼不同與尋常人的地方,只是把基因延續了下去。這些在文中不會寫,也不合適寫,所以頂多只會寫個眼睛的眼色和二狗相似,但是會用作話告訴大家,咩哈哈哈哈~~~
☆、165、你我非孤孑
沒有想到居然能在這一場往事中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 墨熄一時間也是五味陳雜。
掌櫃道:“楚大姑娘幾經打聽,得知墨清池家中已有一女, 且十分善妒, 於是最終把目標定在了尚且獨身的慕容玄身上。”
慕容楚衣低聲問:“但那……楚二姑娘性子既然如此之烈, 又怎會願意聽從她姐姐的安排?更何況若是讓她知道姐姐的所謀所忍皆是為了自己,她又怎會甘願偷生?”
“是啊。”掌櫃道,“所以楚大姑娘做的打算,就是根本不打算讓她妹妹知情。”
“她希望她妹妹能夠不存痛苦,好好地把日子過下去。於是有一天……當滿城王室去城郊遊獵之時,她把妹妹帶在了自己身邊,趁之不備,往其飲的水裡投了她偷來的忘憂藥散。”
“!”
“她妹妹飲下忘憂散後, 一切前塵往事皆忘, 昏睡不醒。楚大姑娘便在這時候,把她悄悄地背到了慕容玄必經的路上——慕容玄見一個孤女奄奄一息,狼狽可憐, 果然心生惻隱,命人將她救了下來。”
“楚姑娘做完這件事後, 明白自己之前所有的媚惑逢迎都將被識破, 所以打算孤注一擲乘夜逃離。可還沒等她逃遠, 那個擄掠了她的貴胄就發現了她做的手腳, 立刻勃然大怒,派人要將她追回。慌亂逃亡間,楚姑娘跌落陡坡, 掉入了五毒淵。”
慕容楚衣喃喃道:“重華城東郊那個聚積著濃郁瘴氣的積窪?”
“是啊……楚姑娘掙扎著從裡頭出來時,已經因為吸入了過多的毒瘴,頭腦不太清醒了,開始變得有些錯亂。但是仙長您應當清楚,那種瘴氣的效力不是立刻就發作完的,而是會隨著時日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嚴重。”
“楚姑娘還有些清醒意志的時候,懷抱著微渺的希望,想回到臨安城去尋找自己的爹爹與弟弟。可是等她到了有人跡的地方几番打探,得到的訊息卻都令她倍感絕望,她一天瘋過一天,而等到她發現自己居然已經懷了那個貴族的骨肉時,這種精神上的刺激到了頂峰——她差不多完全崩潰了。”
雅間裡靜得可怕,別說是慕容楚衣自己了,便是墨熄,也一下子就明白了慕容楚衣就是楚姑娘和那個強辱她的貴族的孩子。
顧茫望著墨熄,低聲道:“你怎麼臉色有些難看?”
墨熄搖了搖頭。
他實在是不想再聽下去,想帶顧茫離開。可是這時候走出去只會更易引起對方的注意,而他是無論如何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此刻的慕容楚衣的。
在這令人難堪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