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是是!回頭就請姜大夫給配個琉璃目鏡去!”
慕容憐鬆了他,笑道:“這才乖嘛。對啦,我癮頭犯了,你能不能給我回府上跑一趟,拿一杆新的煙槍,再帶一些浮生若夢?”
嶽老二剛忙不迭地點了兩下頭,就聽得慕容楚衣淡淡道:“我的院裡禁明火。”
慕容憐奇道:“為什麼?”
“會炸。”
“……”
慕容憐最終還是經不住好奇,心道浮生若夢迴去可以狠抽回來,這位“痴仙”的住處,可是連君上都無法輕易進去的。於是壓著胸中煩熱,跟著慕容楚衣穿過長長的迴廊,走到嶽府西北角的最深處。
他們在一個緊閉的圓月紫檀拱門前停下,慕容楚衣用拂塵在門上嵌著的七星北斗陣上以玉衡、天樞、搖光、天權這樣的順序依次點了四次,四顆靈石發出咔噠脆響,慢慢凹陷下去,緊接著在它們原來的位置上,浮出了四隻巴掌大的小木人。
它們張開小小的嘴巴,一齊問道:“何人來歸?”
慕容楚衣簡單道:“是我。”
四隻小木人的手掌上各自出現了一把鏤花鑰匙,又問:“如何選擇?”
慕容楚衣隨手拿了其中一把,小木人們隱去了。
嶽辰晴看得眼睛瞪大如銅鈴,嘴裡叨叨咕咕地,似乎在硬記著什麼,慕容憐心不在焉地轉著手中煙槍,在旁邊哼道:“你記也沒用,下一次未必就是這個步驟。痴仙,我說的對吧?”
慕容楚衣不答,將鑰匙合入鎖孔,只聽得咯咯數聲悶響,紫檀厚木門轟隆開啟——
“進吧。”他淡淡道。
☆、37.郎妾有情
墨熄走進去看清這個院子的第一眼, 就明白為什麼慕容楚衣說這裡禁明火, 不然會炸了。別看慕容楚衣這人衣冠楚楚的, 院落真的是亂到令人髮指,滿地的木屑殘片, 硫磺石炭, 做到一半的大型兵甲丟得滿園都是, 光是廊廡下,就橫七豎八砸著十餘隻“竹武士”。
清雅出塵的痴仙對此毫不以為意, 他領著眾人走到庭院深處的一個水潭前。那個水潭清可見底,裡頭沉著諸如指環、白玉發扣零碎幾樣小物件。
嶽辰晴好奇道:“這是什麼,功德池嗎?”
慕容憐眯起眼睛:“你四舅像是會做功德的人?”
嶽辰晴居然難得地和望舒君頂罪, 叉著腰不服氣道:“我四舅怎麼就不能做功德了?”
“你也太可笑了, 他是什麼名聲你不知道?”
嶽辰晴怒衝衝地:“我四舅很厲害!”
慕容憐就喜歡踩人尾巴,嶽辰晴不反抗倒還好,他一反抗,慕容憐更來勁了,簡直連煙癮都淡去幾分,逗他:“厲害和名聲是兩回事。”他說著,指了指竹武士上捆著的顧茫,“這個人不厲害嗎?不一樣臭到家。”
“你——你——!”嶽辰晴氣的腮幫子都鼓起了,他確實是重華最好脾氣的公子哥沒錯,可他有個絕不能觸碰的點, 那就是他的這位四舅。
嶽辰晴從小就近乎無腦地崇拜自己最年輕的這位小舅舅, 因此他憋了半天, 竟衝著慕容憐喊了一句:“你還好意思說別人臭呢!慕容大哥你自己就很臭!”
慕容憐:“……………………”
真是奇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嶽小公子會罵人了,而且罵的竟然還是他???
大概是吃驚壓過了別的,慕容憐半天都沒回過神來說些什麼。
而這時,慕容楚衣側過臉來,說:“這是化夢池。把一些有靈氣的物件丟進去,池水就會變成金色。”
墨熄問:“然後?”
“然後拿池邊的玉杯,一人飲一杯,飲完之後就會睡過去,夢到與這個物件相關的一些往事。”
慕容楚衣說完,細長白皙的兩指執了紅芍劍的劍柄。
他大概也是嫌望舒君和嶽辰晴太吵了,連問都不問他們,只看向墨熄:“我扔了。”
痴仙本想著墨熄這人最不愛囉嗦,說一下也只是一個禮貌的象徵,還沒等墨熄點頭就想把劍柄丟進去。
卻不料墨熄止住了他。
墨熄往顧茫那邊點了點下巴:“我們睡了,他怎麼辦?”
“好說。”慕容楚衣一拂衣袖,淡淡道了一句,“玄武陣,起。”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院中草木忽然瑟瑟作響,一隻只竹武士從竹林花草間爬起來,還有那些那些倒在地上的,也咯吱咯吱地活動著關節,一個接一個地一躍而出,團團圍在顧茫身邊,足有五十餘隻,並且數量還在不斷增多。
慕容楚衣道:“哪怕是神仙,一炷香的功夫,也絕帶不走他。”
慕容楚衣和墨熄都喜歡用“絕對”“必然”“一定”與人言語,他既說了絕帶不走,那就必然有十成十的把握。
墨熄看了那些竹武士一眼,轉頭望向化夢池,說道:“開始吧。”
紅芍入池,池水瞬作金光。
慕容楚衣取了三隻蓮花瓣葉狀的玉杯,分別給了自己、慕容憐,以及墨熄。
嶽辰晴在旁邊一呆:“……我的呢?我沒有嗎?”
慕容憐不懷好意地笑道:“嘿嘿,你四舅看你不起,不帶你玩。”
嶽辰晴呆狗一樣地轉頭,眨眨眼睛,瞧著他小舅。
他小舅並不理他,已經管自己把杯中之物一飲而盡,化夢池水的效力極強,他幾乎是剛剛嚥下最後一口,就垂眸枕臂伏在池邊睡著了。
“四舅??”
墨熄看他不甘心的樣子,便把慕容楚衣留下的那隻玉杯又舀滿,遞到嶽辰晴手裡,嶽辰晴總算被帶著玩了,忙不迭地接過,說了聲謝謝羲和君,咕嘟咕嘟仰頭把這盞金色的水都喝了下去,而後他也四仰八叉地倒下呼呼入眠。
墨熄和慕容憐也沒有再等,化夢水入喉,眼前便是驟地一沉——
一開始,一切都是黑的,彷彿陷在一片濃重的暗夜中。忽然某一瞬,耳邊隱隱傳來劍嘯清吟之聲,那劍鳴有風雷之威,慟天徹地,改天地顏色。
這種劍鋒鳴嘯,哪怕不用眼睛看墨熄都辨得出來。這正是當年在千頭魔狼群裡,李清淺與自己並肩而戰時出劍的聲音。
那時候的斷水劍還不如後來完全,但一招一式,盡是浩蕩清正,靈氣沛然。
隨著斷水劍鳴聲,眼前逐漸開始有了光,四周景緻也慢慢地變得通透明亮。
原是一方村舍小居,暮春時節,杏花飄了滿園。
約摸只有二十歲出頭的李清淺正在院中舞劍,青色的、打著補丁的衣衫隨著他的動作而飄飛擺動。
但他並不是一個人,有個身著粗布緋衣的嬌小姑娘正在和他拆招。她的動作曼妙而輕快,旋轉避閃間教人看不清相貌。直到被李清淺點了一劍制住,她才笑著停下來,嬌嗔道:“大哥,今日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