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驚人的速度重回劍身之中,嶽辰晴忙道:“不好!它要掙脫了!!”
話音未落,就聽得砰地一聲爆響,他眼前一黑,身子已被爆炸掀起的氣浪甩出數米開外,撞在石壁上,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嶽辰晴慌忙抬頭去看,只見血陣中央,紅芍劍飛立而起,在滾滾黑煙中發出奪目的碧色華光,照著嶽辰晴和慕容憐慘白的臉。
慕容憐扶著石碓站起來,咬牙道:“這是……”
嶽辰晴失聲道:“毀劍咒法出了反效果,它的封印結界破了!!慕容大哥,你快、快收住它!!”
還用嶽辰晴說?慕容憐已飛身掠去,試圖用鎖劍乾坤囊重新將它收入,可因為嶽辰晴最後一句咒訣的失誤,紅芍已衝破了禁錮,此時威力與怨氣都鋒銳難當,竟猛地爆出一陣凌冽劍氣,將慕容憐重擊於地,而後向李清淺飛去。
慕容憐破口大罵道:“嶽辰晴!你就是個廢物!!”
嶽辰晴委屈道:“我不是早就說了我是廢物我不會嗎?!是你逼我做的啊!”
“你最後一句到底出了什麼錯!?!”慕容憐鼻子都快氣歪了。
“沒有錯啊!”嶽辰晴道,“神兵如逆旅,何不歸紅塵。我怎麼可能記錯!一定是、一定是還有我不瞭解的地方!要不就是血陣從一開始就畫錯了,我……”
再說什麼也沒用了,李清淺手中握住了那柄流光瀲灩的紅芍劍,劍靈和劍身已然歸於一處!
但見得一道強光暴起,墨熄厲喝道:“吞天結界!”
一束金色流光從他掌心中騰出,驀地化作一條吞天巨鯨,呼嘯著將亂石全部捲開,把自己這邊的所有人統統籠罩在巨鯨的金色光輝之下。
而巨鯨隔開的結界外面,得到了解封之劍的他渾身都爆濺著驚人的邪力,他浮在空中,周圍繞著碧色的邪魔劍氣,砰砰砸落在吞天結界上,迸濺出驚人的靈流。
李清淺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手臂上的傷疤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他拂下衣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幾乎有些猙獰的笑意。
半晌,回過臉來,一雙眼睛微微眯起,睨看著下面的嶽辰晴。
“嶽小公子學藝不精。”他的臉色仍然十分難看,方才瀕臨魂散的痛並不能那麼輕易就消減。但舒不舒服是一回事,他的力量卻已然暴增。
“多謝你的無心相助了。”
慕容憐眼看事情越鬧越大,又與自己的落梅息息相關,不由氣急敗壞,他轉頭對墨熄道:“你倒是打啊,這麼一個劍靈你鬥不過嗎?”
墨熄怒道:“我打他,你來開防護結界?”
“我——”慕容憐一噎,隨即又道,“你不是還有率然嗎?讓率然化蛇去拿下他!”
“率然在守顧茫!”
慕容憐彷彿抓住了天大的把柄,陣前不忘內亂:“好啊,你果然……”
墨熄幾乎是震怒地打斷:“他再暴走你去攔?”
“你——!”
“慕容大哥,沒用的。”這個時候,嶽辰晴說話了,他小臉蒼白,解釋道,“這種品級的劍體和劍靈歸一之後,百招之內都是無敵,只有煉器宗師才能降得住他。”
他幾乎快哭出來:“……是我闖禍了……”
李清淺經此險境後,也沒打算和他們再繼續糾纏。他似乎認定了自己此刻必須要儘快擺脫他們,去完成自己想要做的那件事情。於是一抬手,落下一道威力驚人的劍靈結界,將墨熄一行人與自己阻開,而後攜著紅芍劍就欲往洞外飛去。
慕容憐道:“快追!”
嶽辰晴哭喪道:“追也沒有用啊,我剛剛說啦,他是現在幾乎可以算是無敵,只有最了不起的煉器師才能……”
才能怎樣還沒說完。
忽有一道耀目白光襲向李清淺的後背!竟是竹武士騰空而起,視李清淺的結界為無物,一個空翻落在李清淺面前,刷地長刀出鞘,橫在李清淺面前!
這下吃驚的可不止李清淺,就連嶽辰晴也呆住了。
方才他剛剛說過的,劍靈合體後百招都無敵,唯一能破這種無敵狀態的,只可能是實力與他父親相匹敵的煉器宗師。
誰是煉器宗師?
竹武士?
這也太可笑了吧!
就在腦中亂做一團時,忽聽得身後傳來嗡嗡劍鳴聲,嶽辰晴回頭,見到一個白衣飄飛的男人自山洞口御風而來——
那男人一身白袍質地輕盈,衣袖間鑲著的銀邊隱約閃著華澤,沖天玉冠束著長髮,冠釵綴著的雪綃絲帶,正與袍袖一起隨風飄擺著。
他廣袖飛帶,仙氣驚人,原本是個姿容極其清秀的男人,只是眉目間難掩威嚴,眸中甚至還隱約可見一種麻木不仁的冷淡。這使得他的素雅絕非是溫柔的素雅,而是一種砭骨的寒意與漠然。
白衣仙君馭駛著佩劍落到地面,面無表情地抬起那張秀麗的臉來。
但見一雙劍眉凌厲,鳳目威儀,他雋冷地掃過眼前戰況,目光落在狼狽不堪的嶽辰晴身上,冷哼了一聲。繼而袍袖輕揮,拂塵臂挽。
——是重華“貪嗔痴”裡的“痴”。
竹武士的主人,慕容楚衣!
☆、36.四舅
不分善惡, 不辯是非,是謂“痴”也。再者說, 這個人還是出了名的“煉器之痴”,聽聞他眼裡沒有任何親人朋友, 終年沉寂於煉器之道,為了鍛造不世神兵, 他什麼都敢嘗試, 也什麼都願付出。
他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不食人間煙火了,無論是性格, 長相,還是衣帛飄飛的裝束,都透著一股再鮮明不過的疏離感。整個重華帝都,幾乎沒有一個人願意與他多說話, 當然他也不想和別人廢話。唯一鍥而不捨黏著他的, 也只有——
“四舅!!”
嶽辰晴驚喜交加, 忙向他跑去, 想要抱住他。
“痴仙”慕容楚衣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向他衝過來的小外甥。臂彎中挽著的拂塵抽出,只一掃, 罡風四起,李清淺周圍颳起一圈白色的風煙, 輕易便將他困於其中。
“四舅四舅!你終於來了!原來你在帝都!太好了!太好了!”
墨熄和慕容憐覺得嶽辰晴真可憐, 他向撒歡的小狗崽一樣朝慕容楚衣表達著自己的激動喜悅與依賴。可慕容楚衣就跟什麼也聽不見, 什麼也瞧不見一樣, 把目光轉向劍靈。
那雙琉璃色的眼眸淡淡掃了李清淺一遍,說道:
“是把好劍。”
合著在他眼裡根本沒有李清淺這個人,只有紅芍這柄劍。
“可惜了。”
拂塵一揮,方才嶽辰晴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畫出的血咒居然就這樣憑空浮現在了李清淺腳下。
慕容楚衣字句清晰,淡漠念道:“君血入鼎爐,君骸鑄劍身。匣中三尺水,曾為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