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了。”喬清菀站定，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緊接著，她就聽到於導說：“你來演女主去火車站找男主的戲份。”

男女主在火車站碰面那場戲？

喬清菀自然是記得的，但她沒想到於導會選擇這一場戲來讓她演。

因為那個時候，劇裡的女主已經由於一場意外失明瞭。

喬清菀初次看到這個情節的時候，她就查了資料，關於後天性失明的人日常生活和心理狀態的新聞資料，那天晚上她一夜未眠，就是在研究這些。

女一號這場試鏡是無實物表演，沒有助演沒有道具，全憑演員本身來完善情節、塑造人物。

喬清菀的微表情落入了於鐵軍眼中，他那雙眸子沉了沉，又問：“想起來了嗎？”

“嗯。”她手掌心正在微微往外冒汗。

“那就開始吧，記住，只要我沒喊卡，就不許停。”

喬清菀勾起唇角，朝導演點了點頭。

她站在原地，醞釀了兩秒鐘，才終於進入了狀態。

喬清菀那雙澄澈眼眸確實是睜著，但實際上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現在的她完全就是個盲人。

喬清菀一步步地摸索著往前走，磕磕絆絆，步履蹣跚，心底的掙扎難以名狀，但又不能完全表現在臉上。

恍惚間，她好像真真切切地聽到了盲杖撞擊地面，發出的“噠噠”聲。

她嘴裡不停地喊著，“戚合，戚合……你在哪兒……”

微弱卻堅定的聲音，被火車站裡人群發出的嘈雜聲逐漸吞沒。

感知到身側的腳步聲，喬清菀連忙後退了一步，一個沒站穩，就倒在了路旁。

那人走得匆忙，連聲抱歉都沒說。

喬清菀手掌撐在地上，掙扎著起身，還沒完全站起來，卻好似被從後面走過來的人踢了一腳。

對方力道彷彿很重，她吃痛地皺起了眉，用並不存在的盲杖支撐著，緩緩起身。

起身後，她艱難地往前走了幾步，又被絆倒在地。

評委席上，那位監製側了側眸，壓低聲音，對身邊的人道：“陸小姐不是說她沒什麼演技嗎，我看這……演的還不錯啊。”

“確實挺到位的，她可以說是來參加試鏡的人裡面最好的一個了，”選角導演長嘆一口氣，“可陸小姐交代給我們的事……”

監製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陸小姐當時不是說她還有另外的打算嗎，先聽聽於導的意見，實在不行，我們……就把錢還給她算了。”

拿錢辦事天經地義，他們已經拿了錢，但照這個勢頭，事兒能不能成還真不一定。

他做事向來謹慎，但不得不承認，因為一個喬清菀，他到手的錢飛了，心裡還是很不爽的。

就在這時，出乎所有人預料的事情發生了。

“哐啷”一聲，道具組原本準備好的陶瓷花瓶從桌上斜斜地落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陶瓷撞擊地面的聲音在偌大卻安靜的空間內顯得異常刺耳。

喬清菀身體猛然顫了一下。

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是碎了一地的陶瓷碎片。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後面一個年紀稍輕的姑娘連忙鞠躬道歉，那張小臉上寫滿了緊張情緒。

助理小哥在一旁輕聲問：“需要清場嗎導演？”

“先把後面那小姑娘趕走，快點，別的先不用管。”於鐵軍眉頭緊緊擰著，內心嘆了口氣，聲音沉冷。

第17章 偏執

喬清菀咬著下唇，告訴自己，就把這個當成火車站發生的一個小意外。

不要緊張。

不緊張。

她額上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掙扎著想要起身，卻沒能成功。

喬清菀胡亂地在地板上摸索著，直到手心碰到了陶瓷碎片的稜角，她才迅速縮回手，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確實是牢牢記住了於鐵軍那句，“我沒有喊卡你就不準停”。

緊接著，在場的所有人就發現，她的手流血了。

介於大拇指和手腕中間的地方，是滿滿的一片紅色，鮮血汨汨流出，看著都疼。

這一場景更是讓於鐵軍皺起了眉。

有後臺有背景的藝人他的確是見過不少，可有後臺還能這麼拼命的，喬清菀是第一個。

一秒，兩秒……

於鐵軍的視線落在喬清菀臉上，道，“卡。”

聽到這聲“卡”，喬清菀才緩緩從戲中抽離出來，站起了身。

於鐵軍沒有直接對她的表演給出評價，而是道：“出去之後先處理一下傷口。”

喬清菀唇角揚了揚，手上的疼痛彷彿一掃而光：“謝謝導演，那試鏡結果……”

“兩天後，劇組會以郵件形式通知你們，不要擔心。”

喬清菀注意到，於導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才掛上了些笑意。

“好，謝謝導演，那我先回去了。”

於鐵軍唇角微揚，朝她點點頭。

喬清菀沒有再回休息室，拿上自己的東西直接離開了試鏡現場。

她從包裡拿出紙巾，皺著眉在傷口處擦了擦，準備自己先去醫院簡單處理一下。

不遠處，蔣露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幾秒，側眸對身邊的經紀人道，“這個喬清菀，和你說的好像有點不一樣。”

-

休息室內。

那個打碎道具的小姑娘走到陸薇薇身邊，笑逐顏開，壓低聲音道：“大小姐，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經做好了。”

“那個賤女人怎麼樣了？”陸薇薇勾起唇角，臉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聽說手心那兒傷著了，留了好多血，大小姐，要是我力氣大一點就好了，直接劃破她的手腕讓您解解恨……”

陸薇薇拍了拍那姑娘的肩膀，眼底是說不出的自得，她道：“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陪她玩兒。”

喬清菀剛出酒店大廳，就被一行人給攔下了。

“喬小姐，您怎麼受傷了？”唐鵬看到喬清菀手上纏著的白色紙巾，心裡咯噔一聲。

老大讓他們把喬小姐保護好，但現在她卻受傷了……

該怎麼跟老大交代？

“沒事。”喬清菀看他一眼，抬腳就想走。

唐鵬手臂一伸，擋住她的去路，“喬小姐，我送您去醫院。”

“不用了，我自己會去。”

莫昶延真是管的夠寬，連一點人身自由都不給她嗎？

“可是老大交代過，你的安全問題由我們來負責。”

“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這點小事我自己會處理好。”

說完，喬清菀直接離開了利北酒店，上了計程車。

唐鵬一行人立刻驅車跟上。

喬清菀去醫院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出來之後，已經十一點了。

她摸著餓癟的肚子，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