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棉質衣衫鬆垮的套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月光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
許格腳步停住了。
是周泊言。
許格想裝作若無其事離開,周泊言低沉說了句,“我都聽到了。”
旋即,黑暗中傳來一陣悅耳的低笑。
許格咬了咬牙,然後又挽出一個森森的笑,“躲在牆角下偷聽別人的話有意思嗎?”
周泊言的臉色略有些冷淡,他搓了搓手臂,看起來像是等了很久。
“我先來的這。”
許格沒說話。
周泊言語氣放軟,有些不自然地說,“本來在學校外面接你,但是半天沒看你出來,出去買了瓶水的功夫,你就出學校了。”
“見你進了巷子,便沒有繼續跟隨,想著在這等你。”
周泊言在向她解釋。
許格的心有些溼軟。
“走吧。”她平靜地說。
周泊言推著單車,跟在她的身後。
半晌。
他說,“你考慮的怎麼樣?”
她說,“不怎麼樣。”
他又說,“那我繼續等。”
她沒說話。
不一會兒,他從單車籃筐裡掏出了一個水杯,言簡意賅,“送你。”
許格說,“送我?”
周泊言別過頭,臉色有些不自然說,“看你講題講的口渴,以後……如果要喝水,直接去飲水機接就行。”
許格沒有接受。
周泊言微眯了眯眸子,停下腳步凝視她。
許格見他不動,半晌,她只好從她手裡接過杯子,“謝謝。”
周泊言身上的冷然氣息頓時散去。
兩人走的越來越近,周泊言又說,“許格,有時候,你需要把你身上的刺收斂點。”
“什麼刺?”
“對別人防備心別那麼重。”
“……對你嗎?”
“不只對我,有時候,你的倔強和冷漠,會傷害到其他人。”
許格知道他的意思。
他是在說她方才對陸昀景的態度。
“這句話同樣送給你。”
“……”周泊言無言,旋即低低一笑,“所以我們是同類人。”
許格:“我不屬男。”
說著說著,兩人便走到了許格家樓底下。
許格走上樓,周泊言依舊遠遠地看著她。
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樓梯間,他才轉身離開。
天空萬里無雲,許格騎著單車,陸喬驍已經在十字路口等著她。
許格剎了車,從單車上下來。
兩人並排走著。
這還是比賽以後,兩個人第一次一起走。
“白今呢?”許格打破沉默。
“她說她拉肚子,請了一天假。”
“哦。”許格答。
陸喬驍又說,“你的比賽,我看到了。”
一般從電視裡放出來,是在幾天以後。
“是嗎?”許格風輕雲淡一笑。
陸喬驍突然覺得這樣的許格讓他有些陌生。
陸喬驍點頭,“發揮的很好。”
許格笑,“你也不錯。”
陸喬驍還想再說什麼,卻又發現沒什麼好說。
抬起頭已經發現,兩個人到了學校。
陸喬驍望著許格的背影,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週六去我家玩?”陸喬驍又輕跑上來,眼底抬出希翼的目光。
許格定定的看著他。
想著昨晚發生的事,她應該把他們之間的事情直接攤開好好談談了,她點頭,“好。”
陸喬驍終於露出了一絲笑。
許格回到座位上時,寧檸已經在安靜的畫畫了。
許格撇了一眼,畫上是一個安靜坐在椅子上的美少年。
許格好奇地問,“這是誰?長著毛茸茸的兩個小耳朵,挺漂亮的。”
寧檸靦腆地說,“是動漫裡的人物,犬夜叉。”
許格笑,“我不看動漫,但是聽過這個人名字。”
寧檸一副崇拜的模樣,“我最喜歡的漫畫人物就是他了。”
許格低笑。“那你也不用一整本書都畫他呀。”
寧檸臉色一紅,又有些羞赧地說,“我……我只是拿他來練手。”
許格沒說話。
鈴聲響了,她忘記打水了。
但是卻意外看到水杯上有水珠。
她把水杯拿過來,擰開瓶蓋,裡面滿滿的都是散發熱氣的水。
許格怔了怔。
寧檸在一旁小聲提醒,“這是周泊言給你打的。”小聲的,生怕被別人聽到似的。
許格垂眸,看向後方的周泊言座位。
他也似有感應地朝她一看,露出了一抹乾淨的笑。
下節課是歷史課,老師已經不怎麼管學生了,只是發了複習資料讓學生自己背誦。
所以這節課下課後,課間操時間,很多人便開始調換座位。
許格從洗手間回到座位上時,便發現周泊言已經和別人調換了位置,坐在她前面。
還好,班上的人也不像高一那麼幼稚,大家把重心放在了學習上,也無暇顧及過多的八卦。
徐璐朝這個方向望了一眼,臉色立即就扭曲了。
坐在後排的陸喬驍眼底有些複雜,動了動唇,卻最終選擇了沉默。
許格望著坐在位置前面這人的背影,他的脊背挺拔,頭髮烏黑柔順。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拿著資料安靜地默誦。
上課鈴聲響起。
歷史老師巡查了一圈,便走了。
教室裡的人,玩得比較好的朋友,就移動位置湊在一起討論,或者是互相背誦。
周泊言也轉過身來,對許格說,“我和你來互背。”
許格聽到身邊寧檸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許格凝視他,臉色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變化,“好。”
周泊言抬眼看著她,她果真如自己所說,開始把自己身上的刺拔出來。
或者說,收起來。
沒有一層堅硬的外殼,她看起來順眼了許多。
兩個人拿著重點背誦,歷史重點筆記總共有六頁。
等許格絞盡腦汁背完第一頁時,她抬頭一看,周泊言已經背完了二頁。
嘴角微微抽動,她再次提速,像是不甘心似的。
周泊言隨意撇著試卷上的重點,有很多知識都是他原本就已經掌握的。
寧檸在一旁再次倒吸一口冷氣,然後整張臉要哭了一樣,飛快地讀著試卷上的重點,她!才!背了!半頁紙。
這……她是見了兩個變態嗎?
以前她的同桌也就比她快那麼一丁點。
可是看到許格和周泊言,她才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要不要這麼打擊人?
寧檸感覺自己的自強心被打擊的粉碎。
周泊言背誦完之後,便懶懶地趴在桌子上。
他抬頭,眼神直勾勾地看著許格。
像是在盯著一頭秀色可餐的獵物。
許格皺眉。
周泊言卻依舊盯著她,眸色亮似星辰,等許格終於背完,周泊言突然低聲道:“你認真的樣子很好看。”
剛鬆了口氣,許格的耳垂立即紅了。
她沒接話,恢復了心緒,又冷淡地說,“我背完了。”
言下之意是讓他可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周泊言抬眸,“我還沒背熟,我們來互相抽問,然後查缺補漏。”
許格剛想說自己要和寧檸一起,誰知寧檸苦著一張臉,“我只背了兩頁。”
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