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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拉著他不停詢問:“那個高將軍可是兇惡?”
江景祥此時後背的冷汗還沒有幹,當然不好說高將軍滿身煞氣,一臉兇相,只能說:“高將軍對二叔和景陽都很和氣,應該不會為難他們。”
話雖然這樣說,眾人的心還是懸著的。
直到有小孩子來說,秦家村準備的糧食全部被人運走,那些官兵也回去鎮上時,江團跟江景文才急忙跑回青山院。
在他們身後,柳氏江南山幾家人也齊齊趕過來。
秦光已經在青山院了,正激動的跟江青山說話:“青山,高將軍要在鞏密縣駐紮一段時間,我們交了糧食,應該不會為難秦家村吧!”
江青山懵懵懂懂點著頭:“應該不會。”
高達跟他也沒說什麼,只問了些風土人情,還有前些日子的稅收騷亂一事。
江青山戰戰兢兢說了,高達聽到密鞏縣令逃跑,現在是縣丞代理,他就笑而不語,對秦光和江青山也和善許多。
這次突然調派他們在鞏密縣駐防一支隊伍,人數雖然不多,也就百十多個。
可每個人都是精兵強將,只需要在鞏密縣一守,萬寧鎮貫穿南北的官道就在他們掌控之中。
因為在這裡徵糧是出乎所有人意外的順利,官兵來得快也去得快。
到夜幕降臨,秦家村已經恢復平靜。
只是小孩子們以後官兵抓賊的劇情,多了交軍糧這一幕。
而村民們聊天話題中,多了幾個刀疤男人。
江家老宅裡。
從青山院返回的江南山面帶歡喜。
他也不管現在還一片狼藉的院子,坐在堂屋裡神情倨傲,看著旁邊忐忑不定的大舅哥慢悠悠道:“大哥不用擔心,只管安心在我江家住著。
天佑大夏,可能你們過兩天就可以回家去了。”
康喜在妹夫家躲避流民這段時間,也是被江南山跟傅雲軒兩個酸人給噁心夠了。
他一個開客棧的小商戶,說話談吐哪裡入得兩個讀書人的眼。
以前偶爾接觸還能忍受,現在共處一室,為辦婚宴又添糾紛,兩邊早已經鬧翻了。
若不是鎮上聚著流民,不能開店,康喜又想省些糧,眼下女兒又要辦婚宴,否則早就拍屁股走人。
現在聽到江南山說要自己走,康喜抽抽嘴角:“妹夫這是啥意思,我姑娘前腳拜堂,你後腳就要攆人了?真不愧是讀書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緊隨著江南山進屋的傅雲軒開口:“大舅勿惱,是好事來了!只是我岳父說話不明,舅舅怎麼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妄自揣測。”
屋裡除了康喜,還有康舅母在,聽到這嶽婿二人又要開始咬文嚼字,急得直嚷:“好女婿,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說什麼好事?要是能走,我連夜就回去,這不是鎮上還亂著嘛!”
江南山輕咳一聲,他也不再拿腔作調:“鎮上現在會留下一隊官兵協助何員外的鎮勇加強管理,還要疏通各條官道,這樣你們的客棧也就能開了。”
“啊!真的?”康舅母高興的一下站起來,客棧已經關門一個月,她早就想重新開業,現在聽到能重新做生意,自然是歡喜。
康喜還有些不相信:“妹夫又來哄人,那麼多流民,豈是說走就走的?”
江南山嗤笑一聲:“有官兵在,那幾個流民算什麼,還不是哪裡來就會哪裡去。你若是不相信,只管現在就回鎮上去看。”
康喜坐在椅子上一陣發呆,也不再跟江南山計較了,只顧催著康舅母趕緊收拾東西,明天就回鎮上探探風頭,也好說走就走。
新房裡,紅燭高照,江景祥已經脫去新郎裝,摟著躲在自己懷裡哭成淚人的表妹輕聲安慰。
此時沒有浪漫滿屋,只是滿滿溫情。
大喜大悲之後,才知道對於普通人來說,平靜生活才是最珍貴的。
時間一晃又過去十日,秦家村恢復以前的平靜。
老宅的紗坊重新開工,所用的棉花有兵卒從縣城押送過來。
現在北邊停戰,一些滯留在各地的商隊開始紛紛上路,要趕在臘月底回去過年。
鎮上的巡查的人很是頻繁,一些商鋪也開門營業。
流民全部趕去一處騰空的小村子,有高達他們從各處徵來的糧,流民營裡每天一碗稀粥,能管人餓不死,可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動。
青壯想多吃飯,那就扛上鋤頭幹活,再四下有兵勇看守,不許隨意走動,治安頓時安定下來。
說起來容易,那也是高達他們用血淋淋人頭擺放一排才做到的。
剛開始將流民往村裡趕時,有人糾結起十幾個人想反抗。
他們在萬寧鎮仗著是流民,暗著偷,明著搶,沒少禍害人家。
要是被關進村裡集中管理,就什麼都沒有了。
這十幾個人手持棍棒,態度囂張,若是換成何員外手中的普通鎮勇鄉兵,可能還拿他們沒有辦法。
可惜遇上高達這些從戰場下來的,二話不說,上去就是大刀片子招呼。
十幾個流民頃刻間就成了無頭屍,連帶著十幾個幫腔看熱鬧的一起陪送性命。
三四十個活蹦亂跳的人就這樣死了,流民一下就沒了膽氣,聽話還有一口稀粥吊命,不聽話就馬上死。
安置處理順利透過。
鎮上風氣大好,就連白夫子的書館也傳來訊息,要準備開館。
雖然現在局勢並沒有好到哪裡去,可白夫子閒不住了,要給幾個學生講課。
說學海行舟,不進則退,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一天只上兩個時辰。
本來江青山說路家住在鎮上柴米都費錢,又馬上就是寒冬臘月,就讓留在江家,他可以組織人手送路攸和江景文每天上下學。
可是路家卻執意要回鎮去,就連江青山跟江景文都留不住。
路攸恭恭敬敬:“多謝江叔收留,小侄沒齒難忘,已經在貴府叨擾這些時日,再不好停留。現在將近年關,家裡還有事需要準備。”
他沒說每天接送上下學的事,只說要過年,自己需要準備過年。
聽他這樣說,江青山也不好再提。
兩家非親非故,平常還好,多留是仁義,留人在自家過年的話他說不出。
路攸面色嚴肅,態度堅定,其實他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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