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論。”沈晾打斷他說。
“……那是什麼意思?”楊平飛又被他搞糊塗了。
“我讓環衛工畫過一張圖,是他平時清掃時的路線圖。路線圖主要清掃靠近沿街附近的路,小賣部的區域沒有被歸入其中,應當作為居民樓考慮。這裡居民樓的打掃由物業專人管理,也就是說,環衛工的職責只在於路面和部分綠化,不涉及建築物。他的路線繞過了一單元,沒有經過一單元東面,而小賣部店主卻說他經常在他的店面附近清掃。”
“……你的意思是這兩個人裡面有一個在說謊?”
沈晾沒理他,繼續說:“王莽和環衛工都看到了兇手上樓,王莽在上樓之前在外等了一會兒,而環衛工則在一樓架空樓梯下看見了最後一個上樓的兇手的大致模樣,也就是說,他應當在王莽進入單元樓之前還沒有離開,但王莽卻沒有見到環衛工。”沈晾看了一眼楊平飛,聲音機械:“環衛工說自己不認識那個人,就出去了,但事實上,他等到了王莽上樓之後才離開。”
“可是……你怎麼知道王莽說的全部都是正確的呢?”
“我說過了,”沈晾說,“王莽是左撇子。而且,雖無法確定我們找到的這個人就是那個使用電鋸的人,但環衛工人的拇指上有一道刀疤。我說過,手持電鋸的兇手拇指上有刀疤。”
楊平飛立刻嚴肅了起來,“我去逮捕——”
“但他不一定是兇手。”
楊平飛頓時又僵住了。
“小賣部的錄影有問題。他五個半個小時只有一次離開過錄像上的畫面,也沒有看電視,一般人做不到。”
“錄影帶是……”
“是我讓旁輝拿過來的,沒有經過處理,”沈晾說,“看錄影帶的時候,對方的肌肉很緊張,也沒有說話。我把兇手設想為一個為了隱瞞自己的殺人事實而提供有效證詞以擺脫警方對其懷疑和指控的人,在有被揭露的危險以前,他會盡可能提供一切他所知道的,甚至可能是其他兇手的資訊和動機。他一直沒有露出什麼馬腳,也儘可能配合我的提問,但有兩點,足以讓我對他產生懷疑。一是他的錄影帶有問題,二是他很少暴露自己的拇指。”
沈晾用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的指關節,雙眼看著它們:“他的動作很謹慎,幾乎看不出來,但對我來說就太明顯了。我一直在注意他。”
“你……從一開始就排除了那個大學生?”楊平飛有些乾澀地說。
“嗯。一開始我也不能確定,”沈晾的目光盯住了自己的腳尖,“他有這方面的判斷力,在那個小區裡的經驗更豐富。我將他放在那兩人中間,只是為了確定一件事。”
☆、第19章 CHAPTER.17
“我將他放在那兩人中間,只是為了確定一件事。”
沈晾將摩挲的手指放下了:“環衛工究竟是不是小賣部店主的幫兇。”
“什麼?!”楊平飛不可思議地看著沈晾,無法理解他的話。
“我做一個假設。”沈晾的語調平緩,幾乎沒有起伏,“為了還原這個假設,不要打斷我。當天晚上,從小道進入小區的只有三個人,第四個人則是從小賣部的店長。尾隨在兇手身後的王莽,看見了三個人的背影,而第四個人——小賣部店長,則是一早就進入了樓道。因此王莽之前才會說,他跟著‘三個人’。”沈晾看見楊平飛欲言又止的神情,解釋說。
“四人進入李亮青和夏藍的屋子之後,王莽才進入樓道,並且快速上樓。在這段時間裡,環衛工從一層樓下出來,並且依照小賣部店主的吩咐進入小賣部坐店半個鐘頭。這半個鐘頭就是我覺得影片不對勁的地方。影片沒有進行過時間修改和剪輯,是兇手早就想好的對策。李亮青和夏藍遇害之後,四人下來,女的獨自離開,另兩人結伴而行,還有一人,則回到自己的小賣部,與環衛工再次對調……”
“等等,你怎麼知道……”
“你沒有注意到嗎?”沈亮看向楊平飛,環衛工和小賣部店主這兩個人,髮型幾乎一模一樣,拇指上都有傷疤。”
“你的意思是……他刻意找了一個和自己有同樣特徵的環衛工人來做替身以偽造那份錄影帶?”
沈亮已經說完了他的假設,對楊平飛的打斷也沒有那麼不耐煩了,他說:“環衛工人單獨回答我問題時,凡是不涉及案子相關的,他的回答都非常誠實,眼神木訥,而當我問到他看見的人的時候,他的回答比我預想得更快。他對於模糊的答案的回答非常迅速,像是已經經過訓練的回憶者。這如果不是他自己訓練的,就是別人教他的。
“當我問小賣部店主時,我提前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為了讓他能夠機械式回答。但當被提到有關環衛工人的問題時,他的反應速度變慢了。他在警惕這個問題,因為不知道我的提問方式,所以他新想了一個答案。我說過,假設他是一個為了隱瞞自己的殺人事實而提供有效證詞以擺脫警方對其懷疑和指控的人,他會以最不令人生疑的方式解釋自己和環衛工人的關係,但他不知道環衛工人的工作路線,這就是他最大的馬腳。”
楊平飛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沈晾說:“我猜,他和環衛工從前並不認識。如果他說他和環衛工人認識,也許還能夠解釋他的謊言——為什麼環衛工會常在他附近,但是他極力想要撇清的關係不是他和兇案之間的聯絡,而是他和環衛工之間的。”
楊平飛終於能說話了,他說:“你怎麼確定你說的都是真的?”
沈晾冷冷地朝他翻了個白眼說:“我不確定。”
“啊?”
沈晾不再解釋,他推動輪椅示意旁輝可以將他帶走了。“證明兇手是不是真的兇手,是你們警察的事。”
沈晾我目前為止說的一切‘事實’都是假設,基於他們的身體表現和現有的證據,以及沈晾的“盲感”。他不想再次成為陷入這一切,好像他還是當年的那個法醫。他只想揪出那個用電鋸的人,那個將李亮青的身軀以最殘忍的方式斬成兩段的兇手。
楊平飛身邊的小警察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沈晾和旁輝離開的背影,轉頭問楊平飛:“飛哥,他說得靠譜嗎?”
楊平飛有些沒好氣地說:“我怎麼知道,回去繼續審啊!”
沈晾和旁輝離開的後腳跟,小章興沖沖地向楊平飛跑來,大聲說:“飛哥!那兩個人的行蹤,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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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晾回到醫院後剛上床就閉上了眼睛,旁輝幫他將被子蓋好,關了燈在床邊看沈晾的面孔。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