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臨終局嗎。
若是能夠活下去,不必皇帝要求,他也會力勸自己的皇兄,不要再心存僥倖。
只是,還會有這個機會嗎?
他看了看身邊的皇帝,猶豫再三,終於鼓起勇氣問道:“不知城外的戰事如何了。”
在擔心本部兵馬嗎?秦諾並未吊他胃口,回道,“方源領兵接應,想必戰事正激烈。”
陳璃聞言心下大安,如果是白光曦領兵的話,雷陽冰他們應該能有一線生路吧。他衷心道:“多謝皇上寬宏。”
“你能將一場大勝送給北疆兵馬,送給大周。朕還你這兩萬子弟兵一線生機,也算禮尚往來了。”秦諾笑道。
陳璃悚然一驚,抬頭看了一眼秦諾,卻又意識到失禮,低下頭去。
秦諾笑了笑:“怎麼,很吃驚?你一開始的計劃,不就是邀請了裴將軍攻擊濟城外圍的伏兵嗎?算算時間,想必如今已經跟突畢族的主力對戰上了。只要將其一戰殲滅,從濟城到南瀾城的大片疆域唾手可得。朕覺得這個計劃甚好,就原樣執行了。”
陳璃原本的計劃,應該是故意在突畢族和雪烈族中製造矛盾,禍亂南瀾城,同時將突畢族的主力調派出去,讓裴翎有機會埋伏殲滅。
而南瀾城內,雪烈族和突畢族打起來,他們南陳之人可以趁機劫走昌龍觀的財貨,揮兵南下。至於南瀾城內怎麼個亂法,就隨便這些北方部族打鬧了。
陳璃恍然大悟:“原來賀蘭縝並未死,皇上竟然連他的身份也知曉了。”眼前南瀾城的亂象,想必也有賀蘭縝調動潛伏的北軍細作,四處放火造謠的功勞。
秦諾笑了笑。之前賀蘭縝確實告訴了他很多。包括之前陳璃透過他與裴翎之間的聯絡,還有傳遞的情報。甚至還有最後一封來不及送出去的信箋。
秦諾拆開翻看之後,才知曉,陳璃不僅給突畢族和雪烈族設了套,更為了讓南瀾城亂到一定程度,決心趁夜行刺穆昆。
他將這一場潑天功勞送給裴翎,不僅為了償還多年的養育之恩,更在信中懇求裴翎照看陳玹,允許其返回烏理國,永世安居。
難怪之前自己問他怎麼離開南瀾城,他平靜地回答自有路線。這傢伙是根本沒有想著離開。
整個南瀾城的佈局,連自己的性命也包含在內了,憑藉一己之力掀起這場滔天巨浪,竟然險些成功了,要不是有自己這個變數來截胡的話,也許真被他掀翻這南瀾城的天。
“九殿下運籌帷幄,著實讓人讚歎。”
陳璃乖乖低下頭:“臣不過雕蟲小技,如何籌謀,都難抵皇上的佈局。”
秦諾搖搖頭,他假扮靈女,只是一樁巧合,卻因此取得現在的成就,只能說……天運確實在大周這一方!
這麼一想,自己贏得理所當然,畢竟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秦諾想著,自覺臉皮又厚實了些。
陳璃悄悄看著皇帝,滿心複雜,皇帝已經知曉了賀蘭縝是北軍潛伏在北朔地界之人,但是他知曉這個身份所蘊含的另一個秘密嗎?
雪烈族的靈女啊……
第215章 南北帝王
城外的戰局還在持續, 大周精銳和南陳兵馬的夾擊下,數萬精騎節節敗退, 在這個狹窄的山林丘陵地帶, 身為王庭鐵騎的優勢完全無法發揮出來,只能在對方的撕咬下,不斷失血。
但他們並未潰散, 身為王庭最精悍的騎兵, 個個身經百戰。只是納悶, 南陳哪裡來了如此精悍的騎兵增援, 難道他們一直隱藏著實力?
真正讓這支隊伍陷入敗退深淵的是城中傳來的訊息。
年輕的皇帝陛下駕崩了!死在了突畢族族長的陰謀行刺當中。真偽尚未斷定, 緊接著又收到南瀾城爆發內亂的訊息。眾多部族領袖開始縱容手下的兵馬搶掠屠殺, 打著為皇帝復仇的旗號。
接二連三的壞訊息立時讓軍中大亂。領兵的大將竭力挽回局勢, 卻擋不住人心惶惶。
敵人步步緊逼, 不斷撕咬著己方的有生力量,而且指揮極為精妙,王庭大將幾次組織騎兵衝擊, 都被對方拖得死死的。眼看著敗局已定,幾名將領只能咬牙指揮著剩餘的殘兵後退。
在壯士斷腕地捨棄了後續部隊之後,只餘少數殘兵逃出了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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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泛白,這混亂的一夜終於過去,可是屬於南瀾城的黑暗,卻依然在繼續,白晝的到來絲毫沒有阻擋城內燒殺搶掠的步伐。
秦諾一行人費了一番功夫,才終於出城。中間還有幾隊搶紅了眼的兵馬, 將他們誤以為是爭奪地盤的競爭對手,進行攻擊。很快被陳長安帶著兵馬打散了。
眾人一路走走停停,到了中午時分,才抵達東部碼頭跟大部隊匯合。
東部碼頭邊上,以身後的水師戰船為後盾,一隊人馬駐紮在岸邊一處山丘上。
見到秦諾一行人走近,林嘉帶著眾人迎了上來。
“公子!”他的臉上滿是喜悅,這是計劃大獲勝利之後的志得意滿。
甚至計劃比原本預料中的更加順利,南瀾城亂得一塌糊塗。
秦諾點點頭,目光掃過遠處,開闊的碼頭坡地上,兩幫人馬涇渭分明。這邊是林嘉等人帶著的大周兵馬,另一側的一處山頭,則是南陳的小團伙。
陳玹站在一棵大樹底下,周圍是水師提督袁衝帶著船上下來的眾多護衛。一天一夜過去,他們大概已經知曉在這一戰中,自己並非原本預料中的棋手,而是被大周全盤操弄的一枚棋子。此時遠遠看向這邊,心情複雜。
秦諾目光落在裴拓身上,吩咐道:“你送九殿下過去吧。”
裴拓有些意外,愣了下,才嗯了一聲,走到陳璃旁邊。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雙雙錯開視線。
陳璃從馬背上翻身下來,大半天的急奔,他腳步虛浮,身體晃了晃。
裴拓伸手扶了他一把,低聲道:“走吧。”
陳璃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兩人一起往南陳的小團體那邊走去。
秦諾可沒有功夫關心兩人的異樣心情。
他全部心神都被奢侈的戰利品吸引了。
明亮的陽光下,停泊在海邊的龐大船隊顯得比上一次見到的還要可愛。
畢竟,如今它已經是自己的艦隊了。
第一次踏上大船的甲板,秦諾的目光像是酷愛金幣的巨龍落到了塞滿黃金的寶庫中一般,充滿了貪婪和熱切。
撫摸著光澤剔透的欄杆,輕輕敲擊,發出清脆的金屬板響動。就像守財奴聽到了金幣的聲音,秦諾通體舒暢。
“這些都是嶺南之地樹齡超過三百年的巨木,堅硬賽過金鐵。記得宮中好幾處大殿橫樑也是這般材料。”林嘉跟著他身後,笑道。
“如此威武雄壯的水師,縱橫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