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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五犯的是欺君大罪，姨娘以為憑著我一介平民能將他救出來？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許淮書冷聲說道。

“你是不能，可你去求一求皇子殿下，只要你求他，他會答應的……”肖姨娘能感覺到許淮書的不悅，但她心道自己畢竟是他的生身母親，自己求他的事，他雖然次次都不願，但有的還是照辦了的，這次他該是也會體諒她的。

“上次許老爺出獄是殿下出馬，這次又要我求他幫許五，試問姨娘我何德何能，讓一個殿下整天圍著許家的這點事轉？”許淮書說道最後，面色鐵青。

肖姨娘縮了縮脖子，她其實又納悶為何人家堂堂皇子會幫淮書呢，淮書不過是個癱瘓了廢人，又能給皇子帶來什麼作用呢？

但肖姨娘不想讓許老爺失望，她又堅持道：“你去求他，跪下求他，說這是最後一次，姨娘和你一起去跪下求他，咱們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他還不成嗎？”

“別說了！”孟清一實在聽不下去了，要不是這女人是許淮書的親孃，她真想把她扔出去。

“下輩子？憑著姨娘的腦筋智力，下輩子能託生個活物還猶未可知呢。”

“你……不敬長輩！”肖姨娘被孟清一的諷刺給激的嘴唇只哆嗦，對著許淮書指控道：“你也不管管，讓這麼個外人在許府為非作歹的，不僅不敬我，連夫人她都不敬，真是成何體統！”

這時候，她倒把自己視作許夫人那一邊的人了。

許淮書面對這樣親孃，這顆心其實早就涼透了。可他又有什麼辦法，這位是他的親孃，若有可能，他寧願不要她生不要她養自己那三年。

自己的存在，也許就是個錯誤。

許淮書胸中激起一陣劇痛，隨即有腥甜之氣湧上喉頭，但是他極力的忍住，咬緊了牙關，緊閉了雙唇。

孟清一看出許淮書的難受，突然覺得在這許府真是半點意思也沒有了。

“楊桃，收拾東西，咱們走。”孟清一看著肖姨娘，輕蔑的揚聲道。

“小姐的意思是咱們要離開許府嗎？”楊桃也早就被這肖姨娘氣的快冒煙兒了，立即問道。

“對，離開這腌臢地方。”孟清一冷聲道。

肖姨娘一聽她要走，心裡一鬆，這尊煞星要走，那是最好不過了，沒了她在，日後淮書才能更聽自己的話些。

卻沒想到孟清一甩手出去後，許淮書轉頭對在院子裡低頭悶聲做事的另外兩個丫鬟開口道：“你們進來收拾一下，我行禮不多，多的只是書，有些是孤本，小心著些。”

“是，公子！”小菊和冬棗應下，公子和小姐都要走了，她們倆是許府的丫鬟，無法跟著主子一起走的，所以心裡其實難受的緊。但這肖姨娘真是欺人太甚，公子走了後，再也不用被這樣的娘傷害了。

“站住！”肖姨娘喊了一聲，撲上前去，狠狠的抓住許淮書的胳膊：“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你要離開許家嗎？你這是大逆不道，你……”

“我本是外室啊，你知道我能進到這許府多麼的不容易嗎，你知道嗎！能進府是我一輩子的心願，可你如今卻要離開，你怎麼這麼冷心冷肺啊，你是要逼死我啊！”

許淮書任由她抓著胳膊搖晃，始終面無表情。

肖姨娘哭罵聲越來越小，終於知道許淮書是打定了注意了，她開始害怕，開始心虛，不再叫罵，也不再狠狠的掐許淮書的胳膊，而是轉而哀求道：“你別離開，姨娘再也不逼你了，五公子的事姨娘也不逼你，你別扔下姨娘一個人。”

許淮書不為所動，他對肖姨娘早就失望透頂，但她是自己的生母，自己沒有辦法跟她割離清楚，離開這裡總可以吧。

許淮書頭一次，無比的慶幸，甚至感謝那個繼父將他賣到孟家做贅婿，他不用受許家的束縛，對這一些人無需有絲毫的責任。

“公子，收拾完了。”小菊冬棗出來稟報道。

楊桃也進了門，無視肖姨娘，對小菊冬棗道：“還有你倆，還不快去收拾東西！”

“我們……也能跟著主子離開嗎？”這二人睜大了眼睛齊聲道。

“放心吧，小姐去給你們贖身了。”楊桃笑道。

肖姨娘徹底癱坐在地上，那孟清一是鐵了心要走了，她搞不明白，自己不過是過來說了兩句話，怎麼他們一個一個的就要離開許府了呢。

“淮書，你走了，難道不想想為娘在這府裡如何自處嗎？”肖姨娘不再自稱姨娘，頹然道：“你這是把娘往死路上逼啊。”

不管是姨娘還是娘，許淮書內心已經不起絲毫的波瀾。

“我只是離開許府，不是死了。姨娘放心，只要我活著一天，許府便不敢欺壓你。我雖是孟家贅婿，但也還姓許，許五犯得事，我不會讓他株連到自己的身上，所以也不會株連到許家。”許淮書淡聲道：“你回去這樣和許老爺說，他會明白的。”

許家如今風雨飄搖的，許老爺深知最終要靠這個外室之子，才能保命，自然不會對肖姨娘太差。

“真的嗎……”肖姨娘的臉上這才有了一抹血色。

終歸還是為了她自己，許淮書面露嘲色，把視線淡淡的瞥向許府的牆院，外頭應該是另一番景象了。

他有些期待。

其實就算肖姨娘不來鬧，他和孟清一也打算離開這裡了。仇已經報了，那些怨和恨，他都看淡了，以往怨恨許老爺為何對自己不聞不問，怨恨許家人不將他看在眼裡，如今都覺得無所謂了。

孟清一帶著小菊冬棗的賣身契回來，笑問許淮書：“好了嗎？咱們走吧。”

許淮書微笑著點點頭。

孟清一來的時候，那時許淮書正與旁人拜堂成親，她來鬧的滿城風雨。走的時候，卻是靜悄悄的，許家人無人出來，連丫鬟下人瞧了都低著頭匆匆走過。

他們一行人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許府，再回頭的時候，竟覺得許府宅子是那麼的藐小，不值一提。

肖姨娘怔怔的看著這座空落落的小院，半天才緩過神來，這顆心也空落落的。

自己對淮書那孩子是否是真的少了些關心，可人就有一顆心，她又太笨……說話講道理說不過人家，什麼事又都做不好。他這次頭也不回的走了，她心裡其實也難受的緊。

肖姨娘渾渾噩噩的離開了小院，路上遇到了個臉生的丫鬟。

“姨娘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小丫鬟機靈討喜，上前扶著肖姨娘，笑道：“奴婢有一祖傳的方子，是調節氣血的，用了準能讓姨娘容光煥發。”

肖姨娘聞言，悲慼的神色微微緩過來：“是嗎？什麼方子，你可願到我院子來說？”

老爺說喜歡她嬌憨美態，她痴心一片，最想要的自然就是永葆青春。

“願意的！”小丫鬟笑嘻嘻道，肖姨娘覺得跟她有緣，旁的小丫鬟都不願意在自己跟前湊的，覺得沒前途。

“姨娘方才是去了四公子的院子？”小丫鬟笑問道：“四公子本事大，可惜腿腳不便，姨娘多去走動，母子之情不要生疏了才好。”

肖姨娘聞言，嘆了口氣：“我倒想，可是再也沒了機會了，四公子他離開許府了。”

“什麼！”小丫鬟的笑臉立即僵住了，尖著嗓子道：“他走了？那孟清一呢？”

“你這麼大聲做什麼！”肖姨娘皺了皺眉頭，對她突然的變臉很驚訝。對於她張口問孟清一也沒放在心上。

“姨娘莫怪，是我太驚訝了。”小丫鬟佯裝笑意告罪。

她剛接到了主人的命令，接近肖姨娘，進而接近孟清一和許淮書，那兩人就離開了。小丫鬟這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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