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赤徐子白都喚了一聲:“大哥。”
客氣但並無排斥。
徐子青的笑暖了些:“嗯。”
幾人都笑了起來。
一家團圓,人人各得其位,和諧溫暖,多好。
徐子墨的心被撐得滿滿的。
一番契闊後,徐子墨問徐子赤和徐子白二人:“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徐子赤道:“跟著你。”沒有一絲猶豫。
徐子白緊接著也小小聲求道:“二哥,我可以隨軍治療傷員,和在北疆軍時一樣。我不想走。”
徐子赤盯著他:“為了將這一批糧草戰馬運到這裡,我已經用盡了所有的門路和積蓄。徐子墨,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你不能不要我。”
理直氣壯地驕矜著。
徐子墨露出一個笑。
還是他熟悉的他們。
真好。
“好。既然你們都不肯走。那我們就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他深深提高一個音,“一起還這世間一個太平氣象。”
第四十六章
糧草藥材抵達,後顧之憂暫解。
徐子墨著手對抗突厥軍。
他的勢力發展極快,短短半個月已有了三千餘人,但多是遊兵散勇,多數之前沒拿過武器。而突厥騎兵居多,一向剽悍,訓練有素的北疆軍有時都不能擋其鋒芒。
雙方兵力差距很大。
徐子墨便一改大開大合的作戰方式,將人拆成小股,遊擊騷擾,靈活作戰。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他們熟悉本地地形,又有居民暗中支援,佔了地利和人和,將突厥軍打得疲於奔命。
另一方面,他還加快兵士的訓練。十人一班,五班一隊,五隊一連,每隊中安排一個北疆軍舊部,緊急訓練,一應規矩作戰皆按北疆軍舊制,只求儘快將人訓練得能上戰場。
一連騷擾了半個月。
徐子墨的目的是讓北疆軍疲於奔命,精神長期緊繃,也讓他們以為反抗勢力只有這一點本事,最後趁其掉以輕心時,集中手頭所有兵力,在對準突厥軍最薄弱的一處防守,來一個雷霆一擊,將其打的五雷轟頂,惶惶不知終日。
大有大的打法。
小亦有小的戰術。
大象力大,但笨重遲鈍。
兔子雖小,卻靈活敏捷。
突厥軍最薄弱的一處營地有四千人,守著江南城外圍的一座小城。徐子墨讓人不定期來騷擾過,料著該產生慣性與大意時,迅猛出擊,將三千兵力全部砸了過來,以少攻多,趁其不備,只花了一天便將這所小城奪了回來。
這是所有反抗勢力的最大勝利。
江南幾城皆歡呼鼓舞。
徐子墨威名高揚。
這一戰讓反抗勢力們看到了希望。後面一個月內,又有十數個小勢力投靠過來。徐子墨手下的軍隊瞬間膨脹,轉瞬之間,竟也有了七八千人。但他命人不許聲張,使他們面兒上看著仍只有三千餘人。
他又瞄準了另一座小城。
這座小城約七千駐軍,而旁邊有一座僅有五千人駐守的城市。徐子墨一方面讓人不斷騷擾那座五千人駐守的城市,另一方面悄悄派人在七千人駐守的城市外打下埋伏,觀察情報。
如此這般。
直到兩座城裡的人都相信徐子墨的目標是五千人駐守的小城,並從七千人的小城派人來增援五千人的小城時,徐子墨猛然一撲,如虎狼出穴,猛攻七千人的小城,並在第二天清晨拿下,傷亡很小。
在五千人小城趕來支援時,他又趁其後方空虛,調頭猛攻。
這一招其實極險。
一不小心,滿盤皆輸。
徐子墨守在營帳時,整整立了一天,紋絲未動,直到聽到勝報傳回,才重重撥出一口氣,脫力般癱在椅中。此法可一不可二,就只贏在對方對他們情況不瞭解,掉以輕心,和地形與本地居民的情報上。
但終究是贏了。
一共四天。
他們拿下兩座城。
這一勝報鼓舞了整個被佔領的敵佔區,也讓前方突進的突厥軍隊不得不停下來。徐子墨的隊伍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接受了幾千人的投靠,正式擁有了超過一萬人的兵力,有了一定規模。
數萬雄師的正面對抗才是徐子墨的所長。
他終於得以施展才華。
與赤魯對決。
徐子墨的兵馬不比赤魯多,但他擁有地利與人和。
突厥軍擅長進攻。他們擁有著最強的騎兵,以一敵三,橫掃過整個中原大陸。但他們不善防守。他們信奉絕對的力量與實力,不喜歡用計謀與智慧。他們認為這是小人所為。
這在突厥能行。
但江南不行。
突厥將江南打下後,多采取暴力鎮壓來統治。此法一時有效,但長久之後,必然會引起百姓的怒氣反彈。突厥人口不到大周的四分之一,軍隊也不過大周的二分之一。江南地廣人稠,突厥兵士被分配到每個城後數量上不佔優勢。
通常是偌大一個城市才幾千人鎮守。
其中卻有近十萬的百姓。
看似穩定的突厥後方其實危機重重,如履薄冰。
而徐子墨雖有鐵血稱號,卻極善兵法,除去在北疆鍛煉出的直衝直撞的狂飆戰術,更多的是在徐家打下底子的謀略陣法,與馭人之術。突厥若是能趁著其後方死守前,在三個月內打下整個大周,說不定能成事。
否則便會後院失火,前後顧暇不及,遠征的糧草與兵馬供給的問題也將暴露。
突厥現在最差時間。
而徐子墨拿出了水磨工夫,慢慢磨他們。他將兵士分成幾批,一批批車輪式不停地騷擾,既不和他們硬碰硬,也不讓他們能夠正常進攻。他專攻小城,以極小的代價將江南城圍了起來,卻不動中間一塊防守森嚴的硬骨頭。
拖。
慢慢拖。
再拖長一點工夫。
只要拖到他們士氣衰落,糧草不足,筋疲力竭,而本地百姓的反抗一浪比一浪高時,徐子墨就可以抓住時機,一舉攻下江南城,將突厥軍的後退之路從中截斷,讓其成為甕中之鱉。
他在等。
他很有耐性。
等著狂暴的猛虎前後顧及不暇,露出疲態,展露破綻。
不遠了。
七天後,徐子墨接到了一封來自赤魯的信。
信不長,是赤魯親筆所書,白紙墨字,鐵畫銀鉤。
他在信中問:“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若是為你上一封信中所說的和平,若是讓我打下整個大周,一統天下,同樣能和平。”
“徐將軍,你到底要怎樣。”
徐子墨給他回了一封信。
“打了大周,還有大越,大齊,甚至還有更北邊的蠻族。”他說:“你是個有野心的人,而一個帝王的野心是這個世界最難遏制的東西